給小幼崽留了這麼一句話,蚌妖伸手,抓來一片黑色的羽毛,神魂追著海風離開,身軀卻往海底沉入。
莫三尺跟王行之驅劍趕來時,發現那股強者氣息已經消失。
莫三尺看向龍葉跟千哥,問道:“你們怎麼在此地?”
龍葉:“應當是我們先被魔修抓來的。”
他答了一句,又看向王行之:“倒是你們,怎麼過來的?”
“我們掉進了亂流空間,順著雷劫出來的,險些死在裡邊,又險些死在出來的路上。”
王行之提及此次的經曆,小臉上還透著疲憊和餘驚。
時千想到那個原本應該是普普通通的元嬰雷劫,結果撞上魔修窩,又兩次被挑釁,不得不進入發瘋模式,對王行之一行人生出憐愛來。
就在這時,時千被龍葉抓起來,熟練地往王行之哪兒一丟。
“王兄,幫我照看一下!”
終於搞完了,他可以抓緊時間修煉穩固修為了!
渡劫結束後的天道福澤,大把大把地往龍葉頭上灑落。渡劫時有多難的強度,收獲就會越大。
時千蹲在王行之懷裡,都能感受到——修為它又開始上漲了。
王行之兩隻手抱著大了一圈的千哥,很是訝異:“千哥,你大了好多?怎麼長的。”
時千看著他充滿求知欲的臉,給出誠懇的建議:“唧唧。”
多吃一點。
“忘了我聽不懂。”王行之懊惱地看一眼龍葉。
時千心想這還不簡單,掏出他的存貨,抱著一根靈參啃了一口,然後捧給王行之。
“唧唧。”
就吃這個,保管長個兒。
王行之被迫咬了一口千年的大靈參,覺得自己是要被煉丹師罵死的。
這邊給王行之塞了根不好吃的靈參,時千又看向小師祖,跟她指指海麵上的蚌殼。
“唧唧。”
小師祖,看看那個。
小師祖靠近王行之和幼崽,問道:“那個裡麵有東西?”
時千點頭。
而後莫三尺又看向王行之。
王行之一手大靈參,一手圈著千哥還挺費勁,把靈參咬在口中,兩隻手把千哥抱給小師祖。
“辛苦小師祖。”
“不辛苦。”
莫三尺把幼崽抱到懷裡,姿勢嫻熟。
一下換了三個人的時千:?
不是……
你們至少跟我說一聲吧。
扭頭看到王行之咬著靈參,還對著自己笑,傻乎乎的,時千甩甩尾巴,決定不跟這些憨憨計較。
時千再次指向蚌殼,讓小師祖靠近。
左右實在風平浪靜,沒什麼旁的影響龍葉修煉。王行之乾脆也一塊跟上,圍在蚌殼邊上。
小師祖一手穩穩揣著靈獸幼崽,另一手敲了敲蚌殼,給出判斷:“渡劫期的蚌妖的殼,是剛剛消逝的那個嗎?你跟龍葉做不到吧。”
當然不是他們乾的,蚌哥隻是不想活了。
時千指指天上,再指向遊方身死道消的地方,腦袋一歪,吐吐舌頭。
然後指著龍島,再來一回合。
最後才指著蚌殼,掏出一塊礦石,砰咚朝水裡丟下去。
“唧唧。”
就是這樣。
莫三尺伸手,用靈力將礦石撈上來,塞回給靈獸幼崽:“千哥,你的意思是說,第一個和第二個,都是被雷劫劈死的。然後前麵兩個死了,後麵這個渡劫期妖獸就投海了。”
時千把石頭塞回儲物項鏈,繼續點頭,給予肯定。
“唧唧。”
都對了。
“可是那大妖為什麼要棄了蚌殼?裡麵是有東西麼。”王行之有理有據地推測。
時千發現大家腦子都很用,再次點點頭。
接著莫三尺、王行之就嘗試打開蚌殼,青鋒劍或許能劈開,可時千想著蚌妖的話,攔住了。
萬一砍著裡麵的人就不好了。
為難一番後,莫三尺看看懷裡毛茸茸腦袋上多出來的角,心想小家夥倒是一番奇遇,乾脆建議道:“你來試試。”
“唧唧?”
我怎麼試?
時千懵逼地跳到蚌殼上,要是裡麵有蚌哥在,他一般就喊兩聲,拍拍殼,蚌妖就會自己打開殼。
“唧唧。”
蚌哥,蚌哥。
沒用。
口令應當不行。
時千又上爪去拍,特意挑的以前大概拍過的位置。
感受到爪尖的靈力被吸走,蚌殼就自己開了。但時千習慣性地等了下,也沒等到斧足出來。
時千沒吭聲,往蚌殼裡麵爬進去。
尾巴被拉了一下,背後響起小師祖的聲音。
“我一起進去。”
時千回過頭,朝著小師祖勾勾小短手:“唧唧。”
一起一起。
王行之也想,但他看看龍葉:“小師祖你跟千哥進去吧,我在外頭等著。”
龍葉大抵也想不到,王行之最後照看的是他自己。
或許也想到了,隻是不可能親手把千哥交給把他當替身的小師祖。
這些人,一個個都沒有自己的靈獸,專門就知道惦記彆人的。
時千帶著小師祖進了裡麵,入目是他熟悉的院落,隻是小池塘沒了。
再仔細看,便能看到亂糟糟丟置的許多個靈獸袋。
時千上前嗅了一下,指著靈獸袋:“唧唧。”
就是這些。
莫三尺問:“這些裡麵是什麼?”
時千聽了一愣,怎麼形容人和妖獸呢。
他看著莫三尺,忽地靈機一動,指指莫三尺,再指指自己。
“我和你。”莫三尺推出正確答案,“指人和妖獸嗎?”
“唧唧!”時千點頭。
又對了。
莫三尺笑笑,拿起一個靈獸袋,小心打開。
第一個靈獸袋,裝的是個昏迷的女修,圓溜溜的肚子老大。
再打開其他靈獸袋,除了孕期的女修、雌妖獸外,還有被禁錮靈力的、帶著明顯龍族特征的雄性妖獸。
莫三尺將雄性妖獸重新裝回去,雌妖獸和修為高的女修也是,隻留下幾個修為不高的懷孕女修在靈獸袋外,琢磨著把人弄醒問問。
時千真想把遊方抓回來,讓他乾完最後一程。
這些女修肚子裡的,不會都是小龍崽吧?
可從遊方的記憶裡看,要想讓這些女修、混血的各類妖獸,成功誕下腹中的小崽子,那可不容易,不知道得吃多少藥,經受遊方多少調理。
時千為難時,莫三尺已經弄醒了一個金丹女修。
這些女修通身靈力被禁錮,還未曾恢複,時千都不必小心翼翼,隻在一旁看著就是。
乍一醒來,看到完全陌生的環境,女修滿臉驚色,下意識抱著肚子蜷縮起來。
等看清莫三尺的臉,以及她平坦的腹部,女修才眨眨眼,回神了般:“這、這是什麼地方?敢問、敢問前輩是誰?”
莫三尺報上姓名:“劍宗莫三尺。”
又道,“不少魔修被雷劫劈成飛灰了,剩下的也都被我宗門子弟儘數鏟除,你不必憂心安危,且放心將全部事情告告知我。”
“那些魔修、都、都被雷劈死了?”
女修眼中迸出淚來,嗚嗚地放聲痛哭起來,“我被關了好久了!都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時千想,這就是關禁閉的可怕。
眼看著女修猛地哭得不能自已,臉色都蒼白起來,更是疑似腹部不適抱住肚子。
時千拿出他特殊的安慰人技巧,掏出靈瓜子遞過去:“唧唧。”
不哭,嗑個瓜子。
當靈瓜子遞到眼前時,女修的心情是格外茫然的,都茫然得忘了哭。
時千一看有效,再接再厲,左右開弓:“唧唧。”
來,彆客氣。
女修懵逼地接了瓜子,吸吸鼻子,不知道為什麼就哭不下去了。
莫三尺見了,悄然鬆口氣。
她是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哭泣的人。她這輩子,除了那詭異畫麵裡,就沒哭過。
等對方冷靜下來,莫三尺又重新問了一遍。
女修情緒緩過來,也能將自己的來曆,如何被送到這海島上,以及在島上的遭遇一一道來。且越說越順暢,可見本也是個心智堅定的,隻是一開始太久沒過上正常日子,才那般失態。
時千知道了她來自三樓島,屬於東林海域,叫應冬嵐,非常好聽的名字。
有了第一人,很快是第二人、第三人醒來。
醒著的人多起來,蚌殼裡隻有空間,不宜久呆,莫三尺便將人帶到外麵,預備先帶回島上去。
如果有可能,換個地方自是更好。但眼下這方圓萬丈,目之所及,連鳥落腳的地方都沒有,更彆提人了。
知道小師祖要帶人回去,王行之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接著他又看向時千:“千哥,你跟那邊?”
時千:這還用問。
他揣上變小的蚌殼,瀟灑地跟王行之揮揮爪,跳到厚重大氣的青鋒劍上,跟著莫三尺迎風離去。
王行之失笑搖頭,屁股底下的銀劍卻又是一震,發出半天沒跟小夥伴搭上話的委屈,並且很有跟上去的架勢。
王行之忙按住自己的劍:“小銀,忙正事呢,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