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我好想你的。
陣靈手一鬆:“你、你說什——?”
“唧唧。”
師祖,我這些日子好想你的。
時千從陣靈鬆懈的手裡爬出來,順著胳膊跑酷到他肩上。
陣靈扭過頭來看,時千就兩爪用力拍到陣靈臉上,再假裝絲滑地抱住他半邊臉。
“啪——”
“唧唧。”
抱。
陣靈有點懷疑,但又不是很懷疑。畢竟他頭一回,被如此黏黏糊糊的對待。
誰也不是生來暴躁的,還不是那些蠢弟子太氣人。
任由小靈獸抱了一會後,陣靈嘴上惡聲惡氣地催道:“好了,下來。我正授課呢。”
隻拉開時千的動作,多少有些溫柔在裡麵,跟前麵對待聽課的弟子們簡直天差地彆。
時千都不好意思繼續“偷襲”了。
他收回爪子,假裝什麼都沒乾過:“唧唧。”
好啊好啊,師祖你繼續上課。
“你——”陣靈想說你坐好,可靈獸又不是真正來聽課的弟子,隻能將剩下半句咽回去,再抬起頭來繼續講解劍陣和陣法的共通之處。
然而在他看來低級得不能再簡單的道理,那些弟子們還是聽著好像很難很難。
正想提高音量,卻發現肩膀上靈獸已經開始眯瞪眼,小雞啄米似的垂腦袋了。
這是入睡最快的課了吧?
失眠可以聽的,時千表示很推薦。
可又說了想陣靈,時千不好提前走,撐著撐著就撐不住了。
下麵的弟子們,就看著他們的暴躁師祖,低聲授課,開始暴躁,忍一忍,繼續低聲授課。
弟子們:懂了。
原來陣師祖竟然吃這套。
屋頂上,黑劍也嘗試聽了一下。陣法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對空間的另一種利用。
結果發現——完全聽不懂。
算了算了,青天白日的,曬太陽不香嘛。
陣靈忍到忍無可忍,靈機一動,往靈獸身上套了兩個高品階的昏睡陣,而後開始提高聲量,痛快地開始罵弟子。
時間隨著赤陽的落下流淌過去。
龍葉上完課,但到了約好的地方,卻是沒有看到千哥的身影,更沒看到黑劍的蹤跡。
他有些意外,感應到距離不遠,遂循著方向找過去。
龍葉站在窗戶邊,看見千哥趴在陣師祖肩膀上,睡得很香。
隻那個狀態,未免太沉了些。
陣靈也發現了這人修,心想看什麼呢?再打擾他授課,他就——
接著想到自己給彆人的靈獸下了昏睡陣,又想到常有才的嘮叨,心頭一顫。
這小靈獸實在誤陣靈。
陣靈立馬悄無聲息撤了陣法,然後搖搖肩膀上的小靈獸:“醒醒,彆睡了。”
搖不醒,根本搖晃不醒。
陣靈應該對自己的陣法有更強的自信心。
這下龍葉徹底發覺不對,顧不上陣師祖正在上課,徑直闖入屋內。
龍葉一邊不客氣地接過千哥,而後眉峰蹙起,質問道:“陣師祖,千哥這是怎麼了?”
“便是他吵到你上課,也不必如此。您多少年歲?他才多大。”
“不是,是我怕吵到他睡覺!”陣靈為自己辯解。
話出了口,才反應過來半輩子的臉麵都交代出去了。
龍葉:?
你們劍宗不光是人,現在連陣靈都開始惦記彆人的靈獸了嗎?
龍葉發自內心地勸道:“師祖實在想養,可以去外麵尋一隻。”
陣靈大聲:“誰想養了!”
一些口是心非的把戲,龍葉哪裡聽不出來。
他心裡厭倦得很,確認千哥隻是睡得太沉,揣上靈獸離去。
走出去一段,發覺時千的靈劍落下了,又飛到屋頂上,把黑劍一並帶上。
順手還把殿宇上的瓦片也蓋好了。
許久不乾,但這活計他依然熟練。從前他在龍家的那座小院,就是靠他自己撿瓦換屋頂,方才能不漏雨漏風。
***
時千幽幽醒轉,是三天後的事。
他睡得頭昏腦脹,發現自己在書房裡,龍葉正在一邊看書。
透過窗戶,照射而來的晨光依稀,朦朦朧朧的,尤有幾分夢幻感。
“唧唧。”
我怎麼在這兒睡著了?
“千哥,你在哪睡著的,你還記得嗎?”龍葉問他。
時千用睡僵的腦袋回想了下,想起欺負到一半,沒欺負下去的陣靈。
渾身懶懶的,時千不太想動,一翻身,抱住自己毛絨絨的尾巴。
“唧——”
好像是陣師祖肩上。他果然信不得,肯定又對我動手腳了!
“吱吱。”
虧得我還心軟,隻暗中拍了他兩下就收手了。
龍葉想到如今陣師祖授著課,那些膽大的弟子們滿口一些“看師祖入神,忘了聽”、“想師祖,沒聽懂”奇怪的話,竟然有些為陣師祖不值。
但這種錯誤的思想,一出現就被龍葉按死。
他點點頭,趁機道:“這下知道要對人有戒心了吧?不是人也是一個道理。即使在自家宗門,也要稍微小心一二。”
時千又問了幾句,方才知道自己已睡了好幾日。
至於那些錯過的課,就……錯過了吧。
時千抱著尾巴,絕不心虛。
結果龍葉反手掏出七八塊留影石:“我都給你留影了,記得看完。”
時千:?
“唧——”
留影石不是很貴。
“蚌殼裡收拾出來的,不花靈石。該用的用,我們如今不像當初窮困。”
時千:可以賣掉啊!你這個敗家龍傲天。
但不敢說出口,不想補課的意思太明顯。
時千摸出留影石,把發小肥羊的食補課先翻出來,看了一遍。
這門課必須得上。上一次居然下河捉魚和靈泉一起燉,香噴噴的“室外課”。
對了,他“作業”還沒交呢!
時千翻出來課表,休養到食補課再次出現,興衝衝地去上課。
不同路,這回時千也沒讓龍葉送,他“騎”上自己彆具一格的黑板磚。
“唧唧。”
葉哥,我自己去,晚上回家,你放心。
龍葉:不是很放心。
但畢竟在自家宗門內,已經是整個修真界最安全的地方了,總不能一直把千哥揣在身上。龍葉點點頭,交待兩句,看著千哥“禦劍”先走一步。
出了翠龍山,時千就開始加速。
這一露麵,整個劍宗最靚的崽,非他莫屬。
所有從時千身邊或者不遠處飛過去的弟子都齊齊朝他看了過來,目中露出疑惑、迷惑、震驚等各色意味。
時千很快從稍微有點不好意思,進化到我最拉風的狀態。
隻要我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不是我。
一路奪人眼球到課堂上,因為授課的長老長得高,時千上課都蹲在黑劍身上。
食補課的長老見了小靈獸笑容和藹:“可算是睡醒了,大長老罰了陣師祖抄宗規,再遇到他你就提大長老。”
時千乖巧點頭:“唧唧。”
我知道了。
然後掏出自己的“作業”,湊上去交給這位化神長老。
“是什麼啊?”長老接過幾張紙一看,麵上的笑容凝固住,“你把……那隻小羊吃了?”
“唧唧。”
時千指指“作業紙”。不吃掉小羊,哪裡來的作業呢。
長老好笑又好氣:“那是給你養的。”
時千積極認錯,然後上課的時候挨在長老身邊,蹭最補的靈膳吃。
今日工作量猛增的黑劍:……
“錚——”
分我一口。
時千不想從板磚上下來,隻好從嘴邊分出來一口吃的給黑劍。
蹭完吃的,順道上了課,時千又飛去了三尺山。
可小師祖莫三尺並不在山上,甚至都不在劍宗,山下弟子說她又出門了。
奇怪,這剛回宗門,就又有事要急著出去處理了?
時千撓撓頭,隻好折返。
一晃,作為新弟子適應期的頭半個月過去。
第十峰上,終於出現了一些不和諧的聲音。
一早,峰長王行之還沒到,時千練著劍,發現另一邊吵了起來,似乎還有兩方人馬。
湊過去一聽,才發現是在爭搶“第十峰大師兄”。
當上大師兄,能更多地在師長們麵前留名,一步早,步步早。還有些旁的好處,不必多言。
不說第十峰,最近其他弟子峰上,這種事的風頭更盛,第十峰都算是最遲的。
兩個天賦出眾的男弟子正爭鋒相對,好像還想拿劍比劃比劃。
時千驅著大黑,晃悠到中間,拿爪爪指指自己。
“唧唧。”
小老弟們,彆搶了,大師兄是我。
話音落下,時千給這群不會“鼠語”的家夥,寫上——“我,大師兄”,這樣讓弟子們集體懵逼的字眼。
男弟子一號:“前輩,你是元嬰師叔了啊。”
男弟子二號:“是啊,前輩,您開什麼玩笑。”
接著其他人也反應過來,有的笑著讚成,有的還迷惑得很。叫著叫著,有人在前輩裡混上幾句私底下叫的千哥。
時千沒說這是王行之的打算,看看兩個男弟子,而後歎氣道:“唧唧。”
誰叫你們吵架呢,我隻好勉為其難了。
不用寫一個字,這句的意思就能猜個分明。
怪隻怪兩個男弟子吵吵嚷嚷的。跟峰長啊,一些好心靈獸,肯定是沒有關係的。
那兩個弟子也息聲了,時千以為就此結束,不想這些小年輕們十分上進,等到王行之到了,又找到王行之說起此事。
時千喜歡湊熱鬨,正想過去聽兩耳朵,就見不遠處王行之罕見地黑了臉。
“我是峰長,我定下誰是大師兄就是誰。”
“小人峰?這話當真是外麵傳的。我看是你這個真小人,心中如此想吧!”
時千遠遠聽見“小人峰”三個字,心內十分無語。
隻論峰長職務,王行之沒有哪一處不儘心、不稱職的。人在劍宗,還要看人長得高大不高大了?當真是笑話。
“唧唧。”
乾他!
時千熟練地摸起大黑的手柄,衝了出去。
隻銀劍比他動作更快,“錚”地一聲亮起銀光,暴怒地上了。
雖聽不懂小夥伴的話,但銀劍情緒本就在峰值,一點就像被點燃的焰火,炸了。
“小銀!”
王行之強行製住憤怒的銀劍,弟子卻是眸光一動,幾不可察地向前了半步。於是他的臉龐被銀劍劍芒所傷,劃出一條血痕來。
見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