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磊叫來了旁邊生產隊的人,給對方分了新糧食。
試驗田都是農科所的人、外加像陳牛這樣的跑來學習的出力耕種的。可批下來的地本就挨著生產隊,還有些算是王安磊租的,答應的就是給糧。
隻不過隨著糧食種出來,比料想的多,對方便想要漲點價。
私底下跟王安磊談了有一兩回,然後就出了夜裡的意外,王安磊妥協出“血”。拍照是為了保存一些真實的影像記錄,也是王安磊對自己的一個交代。
小意外後,後麵順利無阻。
隻陳牛得提前回校,他需要回去參加期末考試。
陳牛離開當天,時千對著他搖搖頭:“哞哞。”
你自己回去吧,我要留下來種田!
他是一頭有始有終的勤奮好牛,把田先種完,再回去。
絕對不是怕那些喜歡他的老師,會突發奇想抓著他考試,非讓他在ABC選一個,才不回南農。
陳牛孤零零地回了南農,心道:牽牛花還是太懂事、太體貼人了。
直到人坐到考場上,聽到有個頑童式的奶奶教授,念叨著怎麼你來了,牽牛花卻沒來考試。
恍然大悟的陳牛:……
哦,原來如此。
***
時千在農科所乾乾活,混吃混喝,熬到考試結束的那一天,才溜達回南農。
王安磊不放心,自己送牛回去,生怕半道上不見了,回頭陳牛為了這祖宗跟他急。
半年相處下來,陳牛跟手底下的人一樣,算是他半個徒弟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上大學的緣故,王安磊感覺陳牛比自己手下的人更“聰明”,有“鑽勁”,從種子到肥料、農藥,陳牛都感興趣,平常老抓著他問問題,學東西很舍得動腦子,所以進步最大。
至於時千,那就是農科所的霸王,能逮著他欺負,陳牛這個“逆徒”還笑嗬嗬。
送時千進了學校,跟保安處交接,王安磊就轉身,還他的相機去。
而時千又在保安處玩了玩,刷了一下未來同事的好感,才往學校裡麵走。
同一時刻,時千最近老惦記的老師們,正在批改試卷、或統計分數和平常上課的出勤、表現情況。
老師們也很惦記他。
“怪不得考這麼差,缺課比牽牛花都缺得多!”
“牽牛花缺了幾節課?”
“一節,聽說是跟老王的課撞了,跑到那邊去了。為了搶學生,王老師可是費儘心機。”對方打趣地看向王思安。
天天準備牛類小零食的王思安推推自己的圓眼鏡,笑笑不說話。
人?你們比我懂。
但牛,我比你們懂啊!
還有人顯擺:“我的課,牽牛花可是滿課,看來我上課上得不錯,哈哈哈,牽牛花喜歡。”
那些隻被試聽過課,隨後被“拋棄”的老師們,臉上就有些不服氣了。
負責陳牛班裡的班主任老師,更是皺著眉猜測,心道陳牛是不是給他報錯消息了。
明明他教的數學,是牽牛花喜歡的課程啊?
有的人的課,是上著上著就沒有牛來上了。可他的課,從頭到尾就沒看到過牽牛花。
混過考試期再回來,時千發現有的老師對他格外熱情,會摸摸頭,再笑眯眯地跟他說:“牽牛花,下學期再來上我的課啊。”
時千睜大了眼,心虛地回應:“哞哞。”
再說再說。
老師發現他眼神的躲閃,曲起手指,敲敲他的頭:“滑頭,都不敢看著我點頭。”
時千解釋:“哞哞。”
你不要無理取鬨,我又不知道你上什麼課。
時千隻想聽那些自己感興趣的課。不過老師們是真的厲害,知識豐富,根底紮實,屬於那種結合了知識與實踐的人物,好些講課都很厲害。
時千“哞哞”糊弄完,跟著陳牛去教室領成績單。
領完成績單,回頭就是放假的日子。所以到教室時,教室裡格外熱鬨,大家都暢想著假期如何渡過。
時千看向陳牛,他麵色沉靜。
回村的話,好像沒聽陳牛提過。但是待在學校有什麼安排,時千依然沒在陳牛嘴裡聽到過。
所以依據時千對他的了解——這家夥心裡有安排了,隻是沒告訴他。
時千腦子一轉,覺得自己八成能猜著;剩下兩成,給陳牛肚子裡的蛔蟲。
隨後班主任帶著印刷好的幾張成績單過來,站在講台上,總結這一學期。
幾分鐘後,談話回歸到成績單上。
“第一名,陳牛同學。”
“今年的試卷有不少附加題,為的是測驗大家周末外出實踐,到底有沒有所得。所有課程的附加題,陳牛同學隻有三道沒做出來,可見他的實踐收獲不小,過程中定然是認真又勤動腦,大家要像陳牛同學學習!”
讓陳牛尷尬的掌聲響起,伴隨著那些羨慕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陳牛隻好露出僵硬但不失禮貌的笑容,並且彎了一下素來挺拔的腰。
時千非常仗義,給他擋住了一半的目光。
但萬萬沒想到,班主任接下來就話鋒一轉:“而有的同學呢,課上得不多,還挑課。”
“尤其我的數學課,那是上得一塌糊塗。”
有的同學頂不住壓力,麵色垮下來。想來是考得很糟糕。
誰知道,班主任開口點名:“牽牛花,你可算是我們班的學生,好歹上一節我的課,給我點麵子吧。”
時千:?
是不是太義氣了。
反應過來,時千立馬點頭:“哞哞。”
好的好的。
雖然一頭牛學數學不知道有什麼用,但你這麼說了,我必須上兩節。
數學考差的同學偷偷鬆口氣,但接著成績單傳下來,真實打擊來襲。
數學,那是真的難。
不跟你玩假的。
連陳牛看到不錯的數學成績,也悄悄握拳。
不錯,沒有辜負當初牽牛花教他數學時崩潰得踹他的那麼多下。
許是因為出了風頭,離開教室時,還有女同學找上陳牛,詢問他放假後的打算。
陳牛:“有事要忙。”
“具體、具體是忙什麼啊?”對方小聲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陳牛微微皺眉:“抱歉,不方便告訴你。”
時千仿佛聽到了心碎的聲音,但陳牛這人點點頭,徑直就走了。
轉而發現時千沒跟上,還回頭招手:“牽牛花,跟上,回去了。”
時千跟上他,覺得自己之前的猜測得漲到十成。
但陳牛一直沒說放假後怎麼辦,時千怕尷尬,也沒問。
倒是王安磊又找過來,跟陳牛說話的表情有些尷尬:“那個,我收到邀請了!去開會,能見到圓老師,可是名額隻有一個。”
當初王安磊跟陳牛吹過牛,沒成想現在真的實現了。隻是實現在他自己身上,不能帶人。
陳牛聽了還挺高興:“恭喜你!回頭看著什麼,要回來跟我說說啊。”
“我跟你說,圓專家還給我回過信,人肯定很好。”
“那當然好,我最開始的種子就是他手裡分出來的,他是無私的科學家。”
兩人談得很興奮,隻有時千吃草,不敢啃聲。
果然,造假這事乾不得,就像撒謊一樣,坑出現了,就一直在,隨時回憶起來都得讓牛心虛。
王安磊說了一通,還是很不好意思地道:“我還怕你不高興呢。”
“我要去北京。”陳牛總算是開了口,然後將目光投擲在時千身上。
時千:……
看我乾嘛?
我同意你去啊!
等等、陳牛這回跑去北京,好像不能帶上他。
那他豈不是得變成留守牛?
時千可算是知道陳牛為什麼不敢對他說出口了。
“哞哞。”
快滾去北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