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時千的寬慰很有用,接下來王安磊三個都沒再為“未見的蟲害”而瞎擔心。
水稻生長狀況良好,一轉眼稻穗飽滿起來,謙卑地往下垂頭。
可天有不測風雲,忽地又持續下起雨來。
接連下了好幾日雨,城市裡不少地方都積水嚴重,竟然有點小洪水的架勢。
陳牛不放心,周五請假,早一天跑去農科所。
一人一牛冒雨趕到時,王安磊指揮著人挖大水溝。
原本的水溝已經不夠用了,田裡積水太多,再這樣下去,勢必影響收成,也影響王安磊的試種。
“挖!挖深一點,但是要拍實了,把兩邊壘好了。”
喊完了,戴著竹帽的王安磊一抖鬥笠,頭一低繼續用力揮動鋤頭。
隻有一半人有防雨的厚重鬥笠,但帽子一低,雨水也就破開“防禦”,濺落到臉上,又連成線,順滑地往下,淋到脖子上,滲入領口中。另一半沒有鬥笠的,身上都濕透了。
萬幸,天氣不算太冷,隻是風雨中寒意不輕。
陳牛快步走到王安磊身邊,沒接他的鋤頭,隻拿手擋著雨水,在雨聲中問他:“下麵的田怎麼樣?”
這塊算是在上方的,如果能順暢排水,危險不大。可這種時候,往下麵排水,下方位置低的田就很容易遭殃,往往溝通協商都是難題。
“下麵也快撐不住了,都積水嚴重,必須得在明天之前挖條大水溝排水,這樣才能緩解積水問題!”
“村裡的老人說了,這雨可能還有得下。”
王安磊也大聲喊。
兩人艱難地溝通完,時千給陳牛叼來了四齒鐵釘耙。這個東西適合挖,但不適合拍打,不過陳牛力氣大,用這個再搭個人能更有效率。
陳牛接了,往前麵任務重的地方挖溝去。
時千來回跑了幾趟,又給陳牛帶了帽子,最後自己踢著一塊板子出來。
他就跟在陳牛身後,等陳牛挖好,兩邊土填高,踩著板子給他踩實了。
時千一腳下去,隨便踩踩就能填得很結實。不能太用力,怕板子承受不住。
有了一人一牛幫忙,水溝的進度變快不少。
忙完這邊,陳牛又往下麵走。
整條水溝需要通暢,得從上而下可以流通,否則隻有上麵這段通了,水也會亂漫到下遊的田地。
農科所這段先乾完,就一起到下麵去幫忙,眾人齊力,挖通水溝。
最後把堵住的口子一放,嘩啦啦的水就順著水溝,往下傾瀉。
濕漉漉的人群,不分男女,站在水溝的兩邊。
看見哪處不夠結實的,趕緊上去補幾下,把水溝穩住。乾這個活,時千手裡的木板還挺好用,能當防水板用,於是陳牛就帶著他去巡溝。
放水後,田裡的積水有了去處,王安磊才鬆口氣。
他也沿著水溝,跟下麵村裡的老把式,從上到下沿著水溝走。就跟在時千、陳牛後麵。
見陳牛跟時千配合乾活厲害,附近村裡的老長輩抓著他們誇了好多句。
還有熱心的,想給陳牛介紹對象,試圖留下這個乾活的好能手。
時千站在水溝裡笑,踩得水花濺起。
陳牛:……
他可是算了懂了,當初為什麼牽牛花那麼怕愛剛哥。
不怕不成啊。
陳牛悶頭乾活,不敢搭話。
王安磊也笑,不過他會幫著說話:“彆打趣了,這個小夥子外地的,跑來上大學,被我從學校裡抓來乾活了。”
“不過心裡惦記著試種田,特意請假出來幫忙。有了他,我們挖水溝的確快了不少,晚上給他燒口臘肉。”
時千聽到臘肉,立馬轉頭:“哞哞?”
我呢我呢?
這必須得有吧。
王安磊一看就知道這個經常搶飯菜的,肯定是惦記上他的臘肉了。
王安磊問道:“你一頭牛,吃什麼臘肉?”
時千聽了,拔腿作勢要從水溝裡出來。
王安磊經不住嚇:“給你做,給你做!”
時千得到承諾,這才回去努力乾活。
怎麼可能既想讓牛乾活,又不想給牛吃肉呢。
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