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喬尼回答, 梅琳就道:“哦,喬尼叔叔你看,連它自己都嫌棄這個名字。”
“你可以給它換一個。”
喬尼並不在意這隻老虎叫什麼, 托尼也好, 甚至喬尼都行,隻需要和那些債務一並送出去就行。
那的確是很大一筆債務, 壓根沒人想要沾手。
是以喬尼看向梅琳的目光表層是縱容, 內裡卻藏著迫切。
時千不知道國外是什麼年代,但他想,沒有哪個笨蛋願意接手一個隻有一個老虎、可卻欠了一大筆債的馬戲團。
說是馬戲團, 但整個團早就被掏空,名存實亡。
想到自己暫時去向不明,還要吃苦,時千耷拉下腦袋, 縮成一團。
籠子太小,怎麼縮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難受。
梅琳把自己的目光從籠子挪開, 搖頭:“很抱歉, 喬尼叔叔, 我並不打算接手馬戲團。”
梅琳來的路上想得很清楚, 繼承馬戲團, 意味著同時繼承一大筆債務。
而她沒有那麼多的金錢。
“哦, 是嗎?”喬尼眼神一變,望著年輕的漂亮女郎, “那真是令人遺憾。”
“你爸爸的夢想,就這麼破滅了。”
喬尼故作難過地歎氣,目光轉向地上的籠子:“這隻失去父母的可憐小老虎,也不知道要流落到誰的手裡。上次有人來馬戲團看他, 我們一不留神,它就滿身都是血,還嚴重應激。”
時千在心裡腹誹:分明是你這個變態乾的。
梅琳眼中閃過驚色和不忍。
同時想到自己的經曆。
去年,她失去了媽媽。
不久前,她又失去了——其實並不怎麼熟悉的爸爸。
在對方去世之前,梅琳還覺得永遠不見就是最好的。
可當對方即將死去的訊息傳來,梅琳主動去見了對方最後一麵。
那種感覺怎麼說呢,當生死來臨,或許之前的一切都可以抵消。梅琳發現,自己從前對爸爸不滿和怨恨都變得不再重要,隻留下一種莫名其妙的難過。
他已經死了,她還能計較什麼。
喬尼煽動性的話還在繼續:“下一次,不知道它又要麵臨什麼情況。”
梅琳一衝動,在喬尼話語的尾聲中應道:“沒有下一次了。”
時千震驚抬頭,他藍汪汪的眸子,望見黑色卷發一甩,美人輪廓流暢的側臉側對著他。
嫣然的紅唇吐出不理智但堅定的話語。
“它歸我了。”
喬尼身後的人堆裡,響起兩聲粗重的呼吸聲。
看來他們沒想到,能這麼輕鬆搞定這件事。
時千也沒想到。
他很感動。
這是什麼神仙姐姐?!
帶走他,就等於接收一大筆債務。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多少,可光聽其他人閒話,時千能猜到數目驚人。
唯有喬尼嘴角隱隱泛起笑意,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很簡單的激將法,但誰叫女孩笨又沒心眼呢。
梅琳說完,慢慢地轉過頭,和籠子裡的臟老虎對視。
時千能看到她眼中殘留的掙紮。
也看到她嘴唇蠕動了下,但沒聽到聲音。
時千:“吼——”
彆擔心錢的事,我現在是有十個金碗,以及三十八頭小金牛的土豪虎!
金碗在上個世界沒花出去,時千還倒賺了陳牛很多金牛。
將來漂亮姐姐資金短缺,實在沒錢的話,時千可以賣碗養他們。
喬尼很滿意,合掌拍了一下:“那就好,我能放心了。梅琳是最善良的女孩,一定能照顧好托尼。”
時千:……
求求了,彆叫這個名。
半個小時後,時千被抬到放倒的座位上,隔著籠子和梅琳開始一人一虎的兩“人”世界。
美人的臉上添了三分愁緒,多了點傷感的意味。
想想也正常,誰欠債還滿臉樂嗬的。
但好看的人,不高興也是賞心悅目的,畫一般。
時千見過很多好看的人,最有“”星味”的還是梅琳,隨時能拉到聚光燈下接受萬眾矚目的感覺。
不愧是混美娛的人。
時千主動開口:“嗷。”
美女姐姐好。
梅琳的大眼睛眨了下,也跟時千打招呼:“嗨,醜醜的托尼。”
時千嚴肅:“吼——”
你這樣下去,這天沒法聊的。
梅琳手一撩自己的頭發,精致美麗的年輕麵龐露出痛苦和懊惱:“上帝!我真是昏了頭,我根本養不起你!”
時千看看精致到發絲的美人,有些不相信:“嗷?”
不至於吧?
明明梅琳看起來就是很有錢的樣子。
“吼吼?”
你不是明星嗎?就算現在糊,曾經也紅過啊。
時千知道,麵前這個美人在其他人口中是個長殘了的糊街演員,但剛剛其他人也提到過梅琳昔日的紅火。
假如梅琳真的很窮,為什麼還要接下馬戲團這個爛攤子?
就因為同情自己?
這也未免……人太好了。
善良到不顧自己的死活。
“算了,我們還可以靠維克多過日子。”
梅琳對著無知的老虎歎口氣:“希望我的男朋友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