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蘇璃心裡落下塊石頭,頓時輕鬆起來。她吃過飯後,辭彆了王興時一家,自己則順著街道一邊走一邊詢問客棧。
這個鎮子約莫白來戶人家,整個鎮上也隻有一家客棧,這樣的話,蘇璃就不能去住了,目標太大,韓湘君若是派人來找,一下子就能找到她。
於是,便想使點銀錢租個地方住下來,王興時家肯定不能再去,萬一韓湘君順騰摸瓜摸到那裡也不好。
她胡亂的走了幾條街,在一處米店門口停下來,櫃台前站著個約莫四十歲青衣大襖的男人,帶著襆頭,正在將算盤打得劈啪響。
蘇璃走進去問道:“大伯您好,我想租賃個宅院,您清楚這附近哪裡有嗎?”
她聲音清清柔柔,那人抬起頭來,見是個十幾歲小姑娘,很是熱情客氣,“姑娘問我就問對人了,咱們這也沒有牙儈,若是想租賃宅院,一般都是問相熟的人。就咱們這條街路口,看到沒?”他指了指方向,“從那裡進去左邊第二家,他家姓張,一家子住縣城去了,年前屋宅租賃給了一個教書先生,後頭那教書先生走了,這會兒都還沒人住呢。”
蘇璃大喜,又問,“那一家子都住縣城了,我找誰租賃呢?”
他笑道:“所以說你問對人了啊,張家嬸子托我幫著張羅這事呢。姑娘你是一個人住?”
“不是,我和哥哥,宅子大不大?夠住嗎?”
“怎麼不夠?你們就兩人,就算再住兩人都使得,你等著,我讓我家那婆娘帶你去看看地方。”
說完他往店鋪後頭去了,沒一會兒出來個身材矮胖的婦人,那婦人穿著圍裙,顯然正在後院做活,她一邊走出來一邊將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見門口站著俏生生的姑娘,詫異,沒想到鎮子上竟然還有這等好顏色的小娘子。
蘇璃臉上蒙著麵,隻露出了眼睛和額頭,但即便這樣也依然擋不住姣好的容貌。那婦人看了兩眼,領著她走一邊說道,“還好姑娘不是一個人住,就你這樣貌估計易招上那些浪蕩子。”
蘇璃也擔心這個問題,所以剛才慌說自己和哥哥住,住一兩天還好,若是長久住下去肯定露餡,所以,不論如何,自己這些天還是要小心謹慎,等過了這個風頭,到時候再買幾個下人。
蘇璃計劃得很好,看過那宅院也很滿意,屋宅還比較新,牆也砌得很高。進門也是個院子,院子裡種著幾棵芭蕉樹,有四間屋子,中間正屋還有一個小閣樓,樓上住人,樓下是堂屋。廚房在東邊,茅廁在西南角落,離廂房有段距離。屋裡頭家具物什也齊全,蘇璃很滿意。
當場就給銀錢定下了地方。
有落腳的地方後,她出門在巷子口的包子攤上買了若乾包子饅頭,隨後就開始躲在家裡不出門了。
就這麼安靜的躲了兩天後,第三天她喬裝出門,又去了那個米店鋪子找掌櫃打聽消息,旁敲側擊的問最近鎮裡有沒有陌生人來到處找人。
掌櫃的說沒有,這兩天鎮上安安靜靜,鎮子就這麼屁大點地方,若有什麼事,不出片刻就能從東城門傳到西城門,沒有他不清楚的。
蘇璃聽後放下心來,離開米店鋪後她去了趟成衣店,但店鋪裡主要賣布匹,因為鄉下人基本上都會自己做針線,大家都是扯布回去自己做。可蘇璃不會,她也沒法再雇人幫她現做,因為她身上的衣裳已經穿了三天了,急著換洗呢,便央著鋪子東家賣兩套成衣給她,所幸鋪子東家是個女子,年齡比她大幾歲,也有剛好前不久做了幾身新衣裳還沒來得及穿,就賣給她了。
不過那東家是北方婦人,身材高大,蘇璃穿起來像小孩偷穿大人衣裳似的,顯得有些滑稽,但此時她也顧不上這麼多。
大冬天的她也懶得自己生火做飯,畢竟還要準備鍋碗瓢盆柴米油鹽,她嫌麻煩,於是天天在巷子口買包子吃。攤主是個老大爺,蘇璃因為天天吃他家包子,所以兩人也算熟識得很。
就這樣,又過得幾天,她覺得韓湘君應該徹底離開了,便開始無所顧忌的天天出門。
她想,這個城鎮雖小,但鄰裡鄰居都很和氣可愛,至少她來這不久,就跟米鋪掌櫃、布店東家還有包子攤主老大爺混熟了。覺得照這樣發展下去,她能很好適應這裡的生活。
於是,她決定了,要在這個小鎮住下來,等過兩年戰事停了,世道太平些了,再去南方。
因此,她開始琢磨買宅院和下人的事來。
她又去問了米店的掌櫃,巧的是,張家宅院一直想賣卻沒找到人,如此正好,蘇璃想買,張家也想賣,一拍即合。她當場便數銀錢給那掌櫃買下了張家宅院,還立了地契。
榮升為有房一族的蘇璃,心情大好,先是優哉遊哉的下了個館子,胡吃海喝了一頓,隨後又去西城門市場買了些家用物什。
她滿意的在自己院子逛了逛,嗯,似乎還缺少點生氣,於是次日又跑去東城門街市買了幾隻雞仔回來養。
她叉腰站在院子裡,看著自己的不動產滿意不已。
然而,當蘇璃樂悠悠的過著農家樂生活時。
秦州城最大的客棧,天字號客房裡,韓湘君正在聽侍衛稟報她這些天的動靜。
他將將沐浴結束,披著件雲紋織錦羅衫慵懶的靠坐在軟塌上。
等侍衛一一稟報完後,他滿臉疑惑不解。
“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