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湘君長這麼大還沒人敢在他麵前如此口無遮攔,言語放肆過,他眯眼打量這個不怕死的女人,雖然知道她說的是醉話,可常言道酒後吐真言,也不無道理。這女人說她不喜歡這裡,如今看來,不止不喜歡,恐怕心裡還對他有怨呢,往日那些嬌嗔討好竟全是作假演戲,想想就覺得可恨。
他抬手一把捏住她下巴,將她手中的酒也不小心給灑了全身都是。
他冷聲問,“蘇璃,莫不是孤太寵你了,才讓你有恃無恐?”
蘇璃下巴吃痛,胸口被酒灑了涼涼的不舒服,她掙紮了一會兒卻沒掙開,於是彆過頭一口咬上他的虎口。韓湘君生生忍著讓她咬,直到見了血,他才一把將她推開。
蘇璃冷不防被推倒在地上,嘴巴得了自由,便大吼道:“誰稀罕你寵了?你這種寵愛,誰愛要誰要,我才不稀罕。”
此時此刻,男人眼底已是暗流洶湧,怒不可遏。低氣壓彌漫了整個屋子。他沉著臉盯著地上不知死活的女人,也顧不上虎口流血,他在她身邊蹲下來,語氣輕柔又危險的問道:“你真就不稀罕孤的寵愛?”
蘇璃“嘁”一聲,不屑得很,“你懂什麼是愛?”
“孤不懂,那你說說看。”
“這個啊,我也說不好,但是在我們那裡,愛是獨一的,隻能給一個人。但像你這種有了未婚妻還想著彆的女人的人,我們叫大豬蹄子。”
說到這裡,男人突然笑了,但笑意不達眼底,“說到底,你是想孤隻有你一人?”
蘇璃也笑了起來,卻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笑,笑過之後,她抬頭直視他,“可你做得到嗎?”
兩人對視了片刻,他冷嗤道:“野心倒是不小!”
他站起身來,踢開腳下翻倒在地的椅子,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你即是不稀罕孤的寵愛,那孤收回便是,隻你今日之言,莫要後悔!”
蘇璃倒在地上醉得迷迷糊糊,也聽不清楚他最後說的什麼,隻見個身影走出了門。她閉上眼睛,想就這麼睡一會兒,可隨後又聽見彩雲跑進來扶起她哭得很傷心。
“良媛,您怎麼能跟殿下吵架呢?殿下都被您氣走了,這可如何是好?”
蘇璃無所謂,“走就走吧,有什麼好哭的,我頭暈,你快讓我睡一會兒。”
“您可不能睡這,奴婢扶您去榻上吧。”
早知道就攔著不讓她喝酒了,沒想到良媛喝完酒竟然敢跟殿下叫板,適才她們守在外頭聽著那動靜都心驚肉跳。完了完了,她想,殿下這一走,她家良媛估計就要失寵了,宮裡頭的女人沒了寵愛,這日子也就到頭了。可看著她家良媛漠不關心的躺倒就睡,她真是憂愁得很。
.........
次日,蘇璃醒來時已是日上三更,睜開眼就看見彩雲愁容滿麵的坐在一旁。
“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她問。
彩雲癟癟嘴,“良媛現在覺得身子如何?奴婢讓人熬了醒酒湯。”
蘇璃這才想起來昨晚喝醉了,不過這宮裡的貢酒是真的好,以前她喝醉酒第二天都要頭疼好久,但這次醒來卻沒事人一樣,除了神誌迷糊了些,還有身上一大股酒味,其他都還好。
“醒酒湯不用喝,我沒事,你讓人先抬熱水進來,我要沐浴。”
她昨晚吃了火鍋又喝了酒,沒洗澡就睡了,這會兒難受得很。
彩雲出去了,過了一會兒讓人抬了熱水進來,“良媛,奴婢服侍您吧。”
她真是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卻沒找到機會,想這過會兒一邊服侍一邊好好勸勸她家良媛莫要任性。
蘇璃看穿她的心思,阻止道:“你有什麼話先等一等,我洗完澡再聽你講,不用你服侍,你先去休息。”
蘇璃直到泡進溫熱的浴桶裡時,才徹底清醒過來,昨晚上醉酒後的一幕幕畫麵又立馬湧進腦海,越想越令她有想撞牆的衝動,直到最後使勁的拍打著自己的腦門。
真是後悔死了!
她沒事喝什麼酒呢?一喝酒就難以控製自己,什麼話都說出來,這下好了,連挽回的機會都沒有了,那男人走的時候好像說了什麼沒聽清,但依他的驕傲,自己不僅咬了他還說了那些話,估計他應該是氣得不輕,說著要怎麼罰她吧?
看來,好日子是真的要到頭了啊。
她又拿腦袋撞著浴桶,直撞得砰砰作響,坐在裡頭哀怨不已,真是恨不得撞死自己算了。
外頭彩雲聽見動靜,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問道:“良媛,您怎麼了?”
“沒事。”她應了一聲,趕緊起身穿衣裳。
彩雲一邊幫她擦頭發一邊歎氣,“良媛,要不然您去給殿下道個歉吧?”
蘇璃搖頭,話都說出去了,道歉沒用,那男人心眼小,肯定已經想好怎麼懲罰她了。再說了,他現在氣頭上,她這會兒過去,肯定撞槍口上,不得好果子吃。
況且,她私心裡並不想道歉,他知道了也好,自己以前坐低服小,逢迎討好也真的挺累心,這種日子再這樣過下去,她都要瘋了。這次就當是試探他底線好了,看他會如何責罰,如果罰得太重,到時候她再努力道歉吧,反正好漢不吃眼前虧。
她一副破罐子破摔,又帶著點林山好漢的氣勢,視死如歸。
可苦了彩雲這個忠心耿耿的婢女為她謀生路,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