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矯情什麼呢?這一刻,認命就是了。過往那些驕傲,在這森嚴輝煌的大殿裡,不值一提。折騰了這麼久,還不是得乖乖認錯?
她自己都覺得可笑。
跪得太久,膝蓋有點疼,她稍微挪動了下,許是被他發現了,他‘開恩’道:“既然知道錯,那就好生改過,起來吧,過來侍膳。”
“是。”
她走過去,接過蘭英手中的筷子,跪坐在剛才她跪坐的位置,感受她無聲的鄙夷和嘲弄。
算來算去,自己確實也沒比她高貴到哪裡去,此刻,不還是照樣做著和她一樣卑微的工作?
等蘭英退出去之後,蘇璃問道:“殿下想吃什麼?”
“皆可。”
於是,她恭敬的布起菜來。
......
韓湘君得了台階下,當天晚上就來了她這裡,東籬殿的下人們像過年一樣,又高興起來。
蘇璃也開始收斂自己,再不在他麵前放肆一分一毫,就像個真正的侍妾一樣,乖巧柔順,他要什麼,她就給什麼,他想做什麼,她就配合什麼。
每一次,都令韓湘君十分飽足。
有時候,他撫著她的脊背,含笑誇道:“你真像隻乖順的貓,孤喜歡得很。”
每每這時,她回之嬌俏一笑。
但她不知道,當男人跨出東籬殿後,眸子瞬間變得深沉寒冷。
羅青隻覺得,本來是六月的天,似乎越來越寒了,跟在身後都忍不住打擺子。殿下與蘇良媛之間,似乎有了些變化,可哪裡變了又說不上來。隻覺得,殿下比以前越發難伺候了,不來蘇良媛這裡,他生氣,來了之後,他更氣。
弄得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每日都戰戰兢兢。
“唉......”他深深歎了口氣。
而東籬殿,蘇璃每回都將韓湘君恭送至門口,溫柔乖巧,囑咐他路上小心。照理說,這般體貼懂事,他應該是滿意的。不過,蘇璃覺得,這個男人好像有病,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有時無緣無故在床榻上發起狠來,折騰得她半死不活之後,便揚長而去。
她也越來越不懂那個男人了。
既然不懂,她也懶得懂。乖乖巧巧做個侍妾,安安分分做條鹹魚,她發現也挺好,沒心沒肺,活著不累。
彩雲倒是極為高興的,韓湘君三天兩頭賞些東西過來,有時是稀珍的盆栽,有時是精致的吃食,蘇璃可有可無,任她搗鼓。
“良媛,這盆花放楹窗下如何?”
蘇璃拿著話本子趴軟塌上,看也沒看就點頭,“好。”
“那這個呢,放那裡合適?”
“你決定就好。”
“這個呢?這個呢?”她又問,像隻歡快的小鳥,喋喋不休。
蘇璃被她吵得不行,拉上軟衾將自己整個蓋住,埋在裡頭借著微光繼續看話本。她正看到精彩處呢,書生與寡婦吵架,吵著吵著吵到了榻上,很是熱火朝天。
有人一把將她的軟衾扯了開來,蘇璃徹底不耐煩了,“都說了你做主就是,不用......”
但來人並不是彩雲,而是韓湘君。
他在軟塌上也坐下來,唇角含著笑意,顯然今天心情不錯。
“在做什麼?”他往她手上瞟了一眼,看清是話本子後,笑意更濃了些,“好看嗎?”
“好看。”蘇璃點頭。
他伸手過來,冷不防奪了去,“那孤也看看。”
恰好番到適才的那一頁,描述得十分露骨,他看了兩眼,眉頭皺的高高的,眼底儘是不讚同,“你整日就看這些。”
蘇璃甜甜一笑,“對啊,無聊打發時間。”
“你不是喜歡做吃的嗎?孤已經讓人將你的東西搬了回來,為何不見你做?”
“已經吃膩了,不想吃。”
那天她道歉後,韓湘君次日就讓人把她的東西都如數送了回來,連那幾隻雞仔也安好無恙。不過,那之後,蘇璃再也沒進過小廚房,也沒做過什麼吃食。不知為何,她突然沒了興趣。
“那你想吃什麼?孤讓你給你做。”
蘇璃笑著搖頭,“不用,天氣熱,厭食。”
這顯然是個借口,但他也不拆穿。他一勾手,她便柔順的窩進他懷裡,兩人坐在軟塌上,和煦的春光透過楹窗灑進來,似乎歲月靜好的模樣。
但他知道,她的心是冷的,怎麼也捂不熱,她的笑是假的,如何也不達眼底。唯有在床榻上的哭求是真的,那一刻,才是生動鮮活的她。
因此,兩人聊無可聊後,便隻有上床。
男人抱起她往內室走,一邊走,一邊扯她的裙子,將將走到床榻邊,裡頭便已經空蕩,正好方便了他。
沒有什麼前奏可言,他將她背過身,讓她跪趴在榻上..............
蘇璃咬著牙,生生忍著,但身後的男人似乎不肯放過她,非要聽到她的聲音才肯罷休,他越是如此,她便越倔強。
哪怕已經流血,疼得她冷汗涔涔。
男人發狠了一會兒,似乎察覺到她的難受,他停了下來,俯下身子,在她耳畔背書,背的正是剛才話本子裡看到的內容。
漸漸的,她也有了些情.動,他低低笑著,對她的反應感到很滿意...........
待雲過雨歇,他摟著她身子側躺在床榻上,細細問道:“適才覺得如何?”
“很好。”
“你說謊。”他輕笑了下,“明明都沒怎麼叫,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還記得你在軍營時,承歡的模樣最是可人。”
往事不堪回首,蘇璃不想提,閉著眼睛,嘴角恰到好處的淺笑。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問道:“蘇璃,你到底想要什麼?”
過了很久,都差點以為她要睡著了,才聽到低低的回應,“我要的,你給不起。”
男人摩挲腰肢的手微微一頓,“除了那件事,其他的,孤定會應你。”
對於蘇璃醉酒那天說的話,他一直耿耿於懷,覺得她野心頗大,想做他獨一的女人,可此事,古往今來就沒有先河,更何況,他往後還將會是一國之君,怎麼可能隻有她一人?
蘇璃不知道他想了這麼多,聞言,隻是淡淡一笑,“多謝殿下,暫時不知道想要什麼,以後有想要的再說吧。”
“孤下令解你禁足如何?讓你出宮玩。”
“好啊。”她可有可無的點頭。
看著小女人慵懶卻倔強的背影,韓湘君圖然覺得,繁事萬千,獨她最令人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