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2 / 2)

可下一刻,她被男人帶進溫暖的懷中,大手摁著她的頭貼在他胸膛上。直到這時,她才暗暗的舒了口氣,這一關算是過了。

韓湘君聽她說完,已經什麼怒氣都沒有了,那封告密信上也說得清清楚楚,蘇瑤是因為對她的怨恨所以才告密,既然如此,所以也容易說話有失偏頗,害得他一時亂了分寸冤枉了她。

他願意相信她說的是真的,畢竟如果她真有心幫韓湘徵竊取情報,那她平日裡就不該是那副萬事漠不關心的態度,而應該事事討好他爭取機會才是。所以,他願意信她,也正由於她剛才的話,覺得內疚,自己一時衝動過來質問,倒是讓她受了委屈,此時見她哭得哽咽,心裡頓時自責不已。

“你莫哭,孤信你便是。”

蘇璃伸手摟住他腰身,哭得更加起勁了,也不知為什麼,剛才明明是演戲哭泣,這會兒卻因為他這個懷抱真的覺得委屈不已,哭得停不下來。

韓湘君不知如何安慰,隻靜靜的摟著她,等她哭完,才一把將她抱起放在床榻上,親自給她穿上外衫。

蘇璃哭完後,眼睛紅腫得不行,坐在飯桌前陪他吃飯,一言不發,那模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讓韓湘君更加心疼自責了。

於是,當晚**過後,摟著她,問她想要什麼,除了天上的星星月亮,其他的,他一定答應。

蘇璃也不客氣,直說就想要那塊玉佩,理由是,她已經得罪了太子妃,擔心她日.後進東宮給她穿小鞋,所以想要個玉佩護體。這理由頗是讓他哭笑不得,當下便也是心軟得一塌糊塗,立馬給了她。

蘇璃得了玉佩,心裡舒暢,心想,這次反而因禍得福了,玉佩在手,什麼都有啊。

......

之後的日子,韓湘君幾乎每日都過來,但每次都是神色疲憊,蘇璃知道,此時奪嫡已經白熱化,又要應付朝政,又要準備大婚,事情確實很多。以往他精力充沛,晚上都要折騰好幾次,但如今每天都是一次結束後,就抱著她去沐浴了。

隨著太子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她覺得越發難以透氣,索性又穿上男裝出了門,也沒去哪裡,就在自己的蘇宅小院的葡萄架下躺著。伺候的婆子很愛切瓜給她,一盤又一盤,惹得她直打嗝,吃飽之後就這麼睡一覺,夢見了很多,都是自己以前的事,那些閨蜜朋友親人,嬉嬉鬨鬨歡歡笑笑,十分美好。

再醒來時,已是夕陽西下,她身上蓋了件薄被,估計是婆子們怕她冷著了。此時斜陽已經將樹影拉得極長,照映在牆壁上,微風吹來,樹影婆娑。

婆子問她要不要在這吃晚飯,她搖頭,這會兒該回東宮了,晚上韓湘君估計會過來,她若是回去晚了說不定要解釋一大堆。

她不想這麼麻煩。

簡單拾掇了一番,便帶著秋彤和秋妍出了門。兩人自從被韓湘君訓斥過後,再不敢對她掉以輕心,幾乎寸步不離,上個廁所也得跟著。

蘇璃覺得無所謂,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愛跟就跟吧。回東宮時會經過永寧大街,她就讓車夫停一會兒,自己數了幾個銀錢然後下車買一包玫瑰酥餅吃,這已經成了習慣。

她一邊吃著酥餅,糊得滿嘴屑,一邊漫不經心的進了東籬殿。然而裡頭的氣氛似乎安靜得有些詭異。

廊下跪著一地的婢女,連彩雲也跪在門口,她猶猶豫豫的上了台階,悄悄探頭,發現蘭英恭敬的站在外間,看到她後眼裡顯出一抹看好戲的得意來。

蘇璃心下一咯噔,不知又發生了何事,這陣仗在她東籬殿還從沒有過,如此一來,她倒不敢進門了,用袖子抹了抹嘴巴上的酥餅屑,自己也識趣的在台階上跪了下來。

不管是什麼事,先低頭認錯就好。她向來是這樣做的,韓湘君也向來會因她態度良好而從輕發落。

她想,應該這次也不例外。

但她想錯了。

當韓湘君拿著個瓷罐摔在她麵前時,看著上頭紅紙貼著“養生茶”三個字,蘇璃就已經預感不好。

“你給孤解釋解釋,這是何物?”他氣息發冷,平靜的眸子下,怒氣暗流洶湧。

蘇璃瞬間打了個擺子,不知是冷的,還是怕的。她匍匐在地,絞儘腦汁想著各種理由。

然而這次,卻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完美解釋,畢竟偷偷喝避子湯這種事,已經觸犯天家底線,是個男人都沒法容忍,何苦這個男人還是一國儲君。

她一言不發,額頭貼在雕花青石板上,一動不動。這模樣在韓湘看來,更像默認,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默認,猖狂囂張的默認,這越發激怒了韓湘君。前幾日他還相信她說的,與韓湘徵早已恩斷義絕的話,如今看來,她口裡說的全是騙人的鬼話,若是心裡沒有其他男人,為何不願意為他孕育子嗣?

這個女人,滿口胡言,不僅欺騙他的感情,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將他耍得團團轉。

他蹲下身,一把將她拉起,迫她與他對視。

“你是不是以為孤真不舍得罰你?”

蘇璃搖頭。

“你是不是以為孤寵寵愛你,便可無所顧忌,無法無天?”

蘇璃再搖頭。

“你是不是以為,孤非你不可?”

她還是搖頭。

“既如此,今日,就讓你認清現實。孤可以寵你,也照樣可以棄你。”

蘇璃看著他繼續沒說話,隻眼角蓄滿了淚水,倔強的不肯落下。

對於她這模樣,韓湘君覺得事到如今,她也還在演戲,還想博取他同情。於是,他冷笑一聲,再也不看她,下了台階揚長而去。片刻後,東籬殿大門被關上。

她又被禁足了。

......

對於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韓湘君想了兩天也仍是沒想出該如何責罰,索性讓人將她送往尼姑庵,讓她好好反省反省,揚言讓她在那裡待上一年半載,不許任何人求情探望。

於是,蘇璃連夜被送往城外五十裡地的槐鳩山,山裡一座不大不小的尼姑庵,關的儘是犯錯的後妃們。

這些人關久了,也就瘋了,蘇璃進去的時候,一群人扒在院門口看熱鬨,哭哭笑笑,說著她聽不懂的話。

她在矮牆邊的小板凳上坐下,望著湛藍的天空,不知為何,竟然覺得這裡的空氣比東宮的新鮮多了,她閉上眼睛靠著牆貪婪的呼吸了許久。

“彆哭了,既來之則安之。”她安慰彩雲。

彩雲倒黴催的,也跟著她來到這樣的地方受罰,她懷裡抱著個包袱,裡頭就兩件衣裳。韓湘君那個狗男人,連銀票都不讓她帶一張。

彩雲抽抽噎噎的抹了把眼淚,“良媛,咱們以後怎麼辦啊?”

“涼拌。對了,這庵裡有什麼吃的嗎?”她問,連夜被送過來,早飯都還沒吃呢,這會兒有點餓。

彩雲對她家良媛心寬得竟然還想著吃早飯,心裡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歎了口氣,她放下包袱,出門要早飯去了。

蘇璃等了一會兒,她才端來兩個饅頭和兩碗粥。

“就這些?”

“嗯。”彩雲點頭。

蘇璃這段日子大魚大肉精致食物吃慣了,突然換成清粥饅頭很是不適應,本來以為早飯是這樣,午飯應該會換個花樣,可她接連吃了兩天的清粥饅頭後,怒了。

這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

她趴在牆頭上,望著西邊上京的方向,喃喃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七月十六。”

十六了啊,再過兩天,就是他大婚之日了。

她蔫蔫的爬下牆頭,想回屋子睡一覺,然而走到一半,腳步越來越快起來,片刻後從裡頭拿出一枚玉佩和一封信交給彩雲。

“你帶著這封信去福來客棧找顏昭。你認得的,以前在西河鎮大晚上拿劍挾持我的那個人,對,就是他,務必要將這封信交到他手上。這枚玉佩你帶著,隻管下山,沒人敢攔著你。快去快回!”

彩雲當即便下了山,蘇璃搬著張小板凳坐在矮牆下等著,手裡拿著半個饅頭啃得提心吊膽。

她緊張了一整天,終於在傍晚時,彩雲回來了。

“怎麼樣?見到了嗎?”

彩雲兩眼放光,她見到那個顏昭後,才知道她家良媛竟然是打著離開尼姑庵的主意。彩雲正巴不得呢,來了這種地方的人就沒有再被接回去過的,隻有老死在這裡。她還年輕呢,她家良媛也還年輕,一輩子還那麼長,若是能離開當然更好。

因此,她興奮的將顏昭的話一五一十的傳達給蘇璃。末了,還安慰了句,“良媛您放心,顏公子那麼厲害,定能帶我們走。”

蘇璃點頭,她固然是放心的,依顏昭的本事,帶著她悄無聲息的離開,應該沒問題,同時還能幫她掩藏行蹤。等過個三五年,風聲淡了,那人估計也不記得她這麼號人物了。

她也就自由了。

這是她向往已久的,雖然不知道心為何莫名其妙的痛,可仍是十分期盼。

“良媛,您怎麼哭了?”

“我高興的。”她如是答道。

......

走的那天,上京一片熱鬨,五馬亭外,她轉頭看了一眼夜空燃放的燦爛煙火,心想,估計這會兒,他應該是朱砂紅袍,洞房花燭了吧?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