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璃不想打草驚蛇, 這事也沒告訴彩雲,怕她沉不住氣,她自己則親自去了趟城中武館, 雇了幾個師傅。次日, 又以房屋修繕的名義請了一夥人進屋宅, 敲敲打打一整天後,工人走了, 師傅們埋伏了下來。
一切準備就緒, 就等天黑捉人。
吃過晚飯, 蘇璃帶著兒子在小院裡乘涼,心裡其實也很慌,但仍是故作鎮定,就是為了做障眼法蒙蔽那人。她猜測, 那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她宅院來去自如,估計十分熟悉她這裡的情況, 眾人幾點入睡,什麼時候起床都了如指掌。既如此, 今晚不宜有太大變動,還需儘量如常,免得對方起疑。
她陪兒子玩了半個時辰後,眼見天已黑,於是打了個哈欠往屋裡走,又在屋子裡來回走動許久後, 才吹燈。
她早已將熟睡的兒子通過小門送去了另一間屋子, 由婆子照看著,這會兒自己扛著個洗衣棒隱在暗處,很是緊張, 那些師傅們都埋伏在院子外頭,隻要那人敢來,定然會被發現。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夜幕深深,院子寂靜,眾人屏氣凝神。
快了,蘇璃心想,往常這個時候她都已經睡下了,那人應該就要快要來。
果然,又等了半柱香時辰,院子外頭傳來了動靜,首先是輕微腳步聲,其次是打鬥聲,她躲在屋子裡看不清外頭情況,隻聽得幾聲慘叫,覺得事情應該解決得差不多了,就拉開門提著洗衣棒衝出去。
但人將將才跨出門檻,就順勢撞上了一個堅硬的胸膛。撞得她鼻子酸疼,眼淚打轉,借著月光抬頭一看,驚得頓住。
“怎麼是你?”
她見李慕站在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心中又驚訝又憤怒。這個道貌岸然的狗男人,白天裝斯文君子,晚上卻是禽獸不如。也沒等他解釋,抄起手裡的洗衣棒就朝他招呼過去。
韓湘君也不躲,硬生生的受了她幾棒子,才奪了去,仍在地上,趕緊說道:“是我,你莫打了。”
他這會兒也不裝了,原本的聲音表露了出來,蘇璃一聽到這個聲音,傻眼了。
傻了片刻才回過神,下意識的拔腿就跑,卻又被那人死死箍住。
“上哪裡去?”他問道。
他將將批完奏章,從樓上看見她的屋子已經吹了燈,想著這會讓人應該睡著了,便徑直翻.牆入了院子,沒想到,才將將跳下牆頭,就有幾人衝上前來襲擊他,索性也隻是幾個不成器的武夫,侍衛製服幾個,他自己一邊走一邊踢開兩個。
明知道是蘇璃起疑心,所以請人來埋伏了,可此時他卻突然不想遮掩。裡頭是自己的女人,他今晚就要進去抱人,還要抱自己的兒子。於是便大步進屋子,才將將走到門口,便又衝出來一人,正想一腳踢過去,看清來人後,腳風趕緊轉了個彎,同時穩穩接住來人。
這女人這會兒被嚇傻了,呆愣的看了他片刻,才又掙紮起來。
“做什麼去?”他又問。
蘇璃見是他,整個人驚慌失措,腦子裡唯一想到的就是逃,帶著兒子逃。可這會兒被他捉住,掙紮了半晌才醒過神來。這一醒神,心裡莫名的一股怒火蹭蹭的往上躥,不管不顧的又踹了他幾腳,坡口大罵。
“韓湘君,你混蛋!”
這男人好不要臉,竟然喬裝成彆人接近她,貓捉老鼠似的將她耍得團團轉。她使勁掙紮,韓湘君趕緊放手,“你先彆氣,聽我解釋解釋。”
“還解釋什麼?”蘇璃怒不可遏,又撿起地上的洗衣棒,衝著他狂打了一頓,一邊打一邊罵他混蛋。
韓湘君就這麼讓她打著,疼倒是不疼,就是有些狼狽,暗處還有好些暗衛都看著呢,影響不好。不過這會兒也隻好先讓她消消氣,否則今晚他恐怕進不了這個門。
蘇璃胡亂的打了一通,打完之後很是舒暢,舒暢過後,也冷靜了。之前一怒之下頭腦發熱不管不顧,這會兒冷靜下來了,倒是有些害怕起來。
她都逃得這麼遠了,也逃了這麼久,沒想到還是被他發現了行蹤,心裡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起。同時也感到害怕,害怕他將自己又帶回那個牢籠中,害怕他奪走自己的兒子。
她拿著洗衣棒頹喪的站在門口,過了許久才問道:“你來做什麼?”
韓湘君帶著她進門,想將門關上,外頭彩雲聽到動靜已經出來了,見李慕和自家姑娘在一起,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扒在門邊怒斥,“你這個登徒子,想對我家姑娘做什麼?”
韓湘君這會兒沒空理一個婢女,示意手下將人拖走,於是後頭跟上來兩人架著她離去,蘇璃安慰道:“彩雲,我沒事,你彆擔心。”
韓湘君這才將門關上,轉身看著她,這個身高才齊平他肩膀的小女人。
他走近兩步,她就往後退兩步,一直退到牆角,退無可退了,才大聲吼道:“你彆過來!”
他腳步果然頓住,“你先聽我解釋。”
語氣中竟有著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小心翼翼。
“我不是有意騙你,隻是一開始不知道如何麵對你,怕你見了我之後又想走,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