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新】(2 / 2)

寶意一邊說著,一邊握住了冬雪的手,默默地在心中道:這事一定要成,我一定要將你送出去。

兩人交流完信息,冬雪當即決定回家一趟,跟哥哥一起去見娘親。

寶意鬆開了手,站在原地望著冬雪又回了馬車上。坐在車轅上的馬夫一揚鞭子,馬車轉了個頭,向著他們的家跑去。

直到馬車走遠了,望不見了,寶意才回了頭,從王府的偏門進去,回了院子裡。

她上午出去,現在回來,自然是要先去書房裡見一見謝易行。

謝易行今日依然是在房中看書,寶意見了三哥,看了看他有什麼需要的沒有,等打點好之後才回了自己屋裡,坐在窗邊托著腮出神。

白翊嵐看著她在小窗前露出張俏生生的臉,不知她今日出去是遇見了什麼。

本來那日謝易行問他,他也是想跟著去的,隻是寶意今天不是一個人出門,而是跟冬雪一起。

白翊嵐又不能現身,一路隱身跟她們去再回來也沒意思。

他好奇這小丫頭是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於是打算從樹上下來。

不過又想起那次在她麵前出現差點嚇壞她,就在下來之前先踢了兩片樹葉下去。

窗前,綠油油的葉子飄落下來。

寶意一愣,朝著上麵望去,就看見白翊嵐靠在那高高的樹枝上。

見自己看到他之後,他才如驚鴻一般落了下來,身姿瀟灑無比。

寶意要從窗前讓開,讓他進來,不過白翊嵐對她搖了搖頭。

這小窗臨著這茂密的樹叢,後麵就是山,幾乎沒有什麼人從這邊經過,他便是站在窗邊跟她講話,也不會被人看見。

寶意於是坐了回去,聽他問自己:“上午出去玩不開心嗎?”

“不是。”寶意看著他,她心裡想的那些事情又不能跟彆人說,眼下好像就白翊嵐是她的最佳傾訴對象了,於是就將墜子的事情告訴他,“我小時候有個墜子。”

白翊嵐道:“嗯。”

寶意:“那是我奶奶給我的,我一直戴在脖子上。”

她一邊說著,一邊給白翊嵐比了個大小,告訴他,“大概就是這麼大。可是我上山的時候不小心把它摔碎了,這些年來我一直想在找個一樣的。”

白翊嵐:“然後呢?”

寶意垂頭喪氣地道:“今日我在市集上看到個跟我的墜子很像的,但是走近一看又很不像了,我回來之後就忍不住想,要是能夠做出個一模一樣的那該多好。”

白翊嵐看了她片刻,原來她不高興就是因為這個。

他抱著劍站在她的窗前,在麵罩後開口道:“這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寶意:“嗯?”

“我知道一個人。”白翊嵐說,“就在你今日去的那座靈山寺後山上,在他沒隱居之前是個厲害的工匠,任何物件隻要你能描述得出,他都能給你做出一樣的。”

寶意坐直了身體望著他。

窗外的風拂過,讓樹葉都簌簌地動了起來。

白翊嵐的聲音喚起了她的一段記憶,他的聲音都漸漸跟上輩子重疊了起來——

“在他沒有歸隱之前,可是古董行當裡的一把好手。

“所謂好手,就是眼光一流,經他手的珍品不少,可是贗品也不少。

“這贗品不是從彆處來的,就是他自家造假造出來的。”

“人老成精,找他仿製東西,甚至不用他見過,隻要你能描述得精確,他都能給你仿出來。

“隻可惜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他病死了,以後我想要找人仿造什麼東西都難了。”

寶意隻覺得自己今天也去了靈山寺,怎麼就沒有想到這茬呢?

上輩子這位大師是在寒冬臘月裡沒的,現在是初夏,人肯定還在。

她要是能去找到他,就一定能夠仿製出一模一樣的墜子!

白翊嵐見她猛地提了一口氣,又鬆懈了下來,不由得露出了困惑的眼神。

寶意趴在桌上,想著自己今日才借著佛誕日的借口去了一趟靈山寺,回頭又要找怎樣的由頭,才能不引人注目地出去呢?難道要說是自己的東西落在那裡了?

白翊嵐看著她陷入沉思的樣子,知道她是動了心想要去找那隱居在靈山寺後山的高人,大概是在想辦法又該怎麼從王府裡出去。

他看了她片刻,開口道:“好了,我走了。”

寶意隻聽見風聲,再看向他的時候,窗前已經沒人了,樹上也沒人了。

進入夏天,漸漸有了蟬鳴。

謝易行的院子清幽,蟬鳴聲顯得也就越發清晰。

旁人會讓人把蟬捕捉掉,不過謝易行並不受影響,彆任它們叫。

天色漸晚,用過晚膳以後,謝易行又在書房跟自己下棋。

聽見窗欞上有石子彈動的聲音,一轉頭就看到自己的影衛落了下來。

謝易行看著他,想著自寶意來了這院子,他現身的頻率可高多了。

他張了張口,正要問他這次是想做什麼,就聽白翊嵐說:“我聽說靈山寺的符不錯,你可以帶一個。”

燈下,謝易行捏著棋子,瑩白的指尖跟著白玉雕成的棋子相互映襯,白翊嵐叫他高深莫測的眼神看得有些想後退。

謝易行想著自己的影衛這沒頭沒尾的話,思忖了片刻,問他:“小丫頭今天剛去過靈山寺,又想再去?”

她這是去上癮了?

白翊嵐抱著劍,硬邦邦地道:“她東西白天落在那兒了。”

謝易行眼中閃著笑意:“那她怎麼不親自來跟我說,我又不是不放她去。”

白翊嵐還待說什麼,謝易行便對他說,“好,知道了。”

隻不過求符這個借口太傻了。

白翊嵐大概想了半天就替她想到這麼一個破主意,自己還得想個新的。

見達到目的,白翊嵐又要退出去,謝易行開口叫住了他:“今日我讓你跟著去你不去,明日你可去不了了。”明日他們要出門。

“……”白翊嵐拋下一句“知道了”,再次從房裡掠走。

月光如水,蟬鳴聲聲。

寶意不知道有人為自己求了出去的機會,隻在這樣的夜晚裡望著窗外的月光,聽著蟬鳴。

她心中記掛著冬雪哥哥的事,又記掛著要去找高人,隻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烙餅,都不知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

第二天醒來,整個人精神就不大好。

她去給三哥送洗漱的水和工具,為他束發伺候他穿的衣服,想著三哥今日穿的不一樣,好像是要出門。

謝易行從鏡中望她:“昨日你去了靈山寺。”

寶意點頭:“嗯。”

謝易行道:“一時間忘了讓你去找空聞大師,替我解個簽。”

空聞大師是靈山寺的高僧,跟謝易行相交,在寒冬的時候也常來莊子上同他論佛法。

寶意替他束發的動作一頓,想著怎麼這麼巧?

謝易行看著她這兩眼發亮不知掩飾的樣子,在心中笑了一聲,然後說道:“左右今日無事,你就再替我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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