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人命關天, 靈山寺僧人的反應很快。

他立刻就找了兩個人跟寶意去山上把霍老抬下來,然後又去找了空聞大師。

空聞大師醫術精湛,這些年謝易行就一直是由他在醫治。

寶意和那兩個僧人一起來到霍老住的院子,領著他們從房裡把人抬了出來,飛快地抬到了靈山寺的禪房。

空聞大師已經在那裡等著了。

上輩子, 寶意在莊子裡跟在謝易行身邊,是見過這位高僧的。

可是這輩子她去了三哥那裡以後,還沒有去過莊子, 空聞大師現在還不認識她。

沒有在意其他,空聞大師立刻為昏迷不醒的霍老把脈,然後為他施了針。

寶意聽他念出一串藥名, 讓一旁候著的僧人去抓藥煎好送進來。

在靈山寺種了許多的藥材,京中的藥行有不少藥都是在這裡買。

成熟的藥材收下來,已經炮製晾曬, 現在空聞大師要什麼他們都能立刻找來。

銀針入穴片刻之後,霍老呼吸轉為平穩。

空聞大師伸手, 拔出了銀針。

寶意見狀,終於鬆了一口氣。

太好了,霍老有救了。

她這一番跑動, 跑得眼前發黑, 坐在這裡此刻還感到暈眩。

空聞大師收好了銀針, 看向這發現霍老倒下的少女,和藹地開口道:“阿彌陀佛,小施主是老先生的子侄?”

“沒錯。”寶意忙站起身來, 向空聞大師雙手合十行了一禮,“謝謝大師救我長輩。”

她剛剛跑下來抓著那僧人求助的時候,說霍老是自己的爺爺,也是為了解釋為什麼這麼晚她會跑到後山上去。

此刻空聞大師再問起,寶意就把已經想好的說辭告訴他了。

她是前幾日聽到了這位家中長輩的消息,才來了靈山寺跟他相認。

她並不在這附近住,而是在城中一戶高門大戶做丫鬟。

今夜會上後山,是因為買到了霍老要她買的東西,沒想到一進去就看到他倒在地上。

“原來如此。”

空聞大師點了點頭,寶意這番說辭雖然簡單,但是沒有破綻。

他看向情況恢複平穩的老人,撫著長須說,“看來這便是你們的緣法了。”

寶意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空聞大師說道:“若不是霍施主前幾日與你相認,今日你又來後山找他,他這樣在院子裡躺一天,怕是原本的病情會加重。”

聞言,寶意的心提了起來。

上輩子自己不認識霍老,他一人獨居,可能就是這樣倒在地上好久才被發現,所以病情加重,撐不過冬天就去了。

此刻聽了空聞大師的話,她忙問道:“那現在我爺爺他——”

“沒事,等藥煎好了讓他服下,很快就會醒來。”空聞大師道,“但是要治好他的頑疾,老衲無能為力。”

寶意心裡一沉,看向躺在床上的瘦小老人。

空聞大師治不好的病,那可能就真的沒人能治了。

霍老再這樣獨居在山上沒人看著,也不是辦法,自己又不能次次都這樣跑回來。

她想著,開口對空聞大師道:“大師,我今天是趁休息跑出來的,不能在這裡久留。”

寶意說著,拿出了從萬寶奇珍樓帶出的匣子,交給了他。

空聞大師伸手接過,目光看向了她:“施主這是?”

寶意知道空聞大師品性高潔,這匣子裡的古玉她不能帶回府中,放在他這裡再合適不過。

她隻說道:“這是我替爺爺買回來的一枚古玉,我今日來就是想把這個交給他。等他醒來以後,還請大師把玉交給他,告訴他我來過。”

“好。”空聞大師接受了她的囑托,點頭收好了匣子。

寶意又說:“我會想辦法在城裡租個院子,找個人照顧爺爺,等一切安排好以後,就來接爺爺下去。不過在我辦好之前,還請大師幫忙照顧爺爺,求大師了。”

“小施主言重了。”空聞大師含笑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寶意又再看了霍老一眼,心中那似火焚燒的煎熬沒有減少。

她已經兩日沒有睡好,不知道今夜是否又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但是她已經不能在這裡久留,告彆了空聞大師就下了山,回到了山腳。

那在這裡等著她的馬夫百無聊賴,見她終於回來了,隻說道:“姑娘怎麼去了那麼久,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寶意爬上馬車,非常過意不去:“辛苦師傅在這裡等我,我們回去吧。”

馬鞭一響,馬車又在月光亮堂的道上跑了起來。

寶意在顛簸中把銀票拿了出來,又點了一遍。

買玉用掉了五百兩,還剩一百三十兩。

這一百三十兩要買下一個院子不夠,但租個院子卻頂頂夠的,剩下的還能找個靠得住的人來照顧霍老。

寶意歎了一口氣,重新把銀票收了起來。

隻是不知道霍老這一摔,還能不能夠幫自己造那枚玉墜。

若是在慶典之前來不及造出來替換,自己又該怎麼辦?

這條路對她來說,真是處處是坎,過了一個,又是一個。

馬車入了城,停在了離寧王府還有一段距離的巷子裡。

寶意從車上下來,特意多給了馬夫幾文錢,算是他在那裡辛苦等了自己。

隨後,她就又悄悄從王府的後門進去。

今日因著賞荷宴,王府裡人特彆多,花園裡處處點著燈,寶意好幾次差點撞上人。

她儘量弓著身子走僻靜的小路,不想還是被看見了。

荷花池邊,春桃正站在柔嘉郡主幾步之外,替她整理著要放的花燈,就聽身旁的秋雲叫自己:

“春桃姐,那不是寶意嗎?”

聽到“寶意”這兩個字,春桃就像禿鷲聞到了血味一樣抬起頭來,望著她指的那個方向。

果然,在那裡走著的不是寶意又是誰?

從她被提拔做一等丫鬟以後,春桃就再也沒有見過她,想著她應該是無比風光。

可是沒想到今天看來,卻還是穿著一身舊衣,走得畏畏縮縮、鬼鬼祟祟,像是怕人發現。

“果然。”春桃冷哼一聲,這般蠢笨,便是到了三公子那裡也得不到重用。

她想著,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這荷花池。

寧王府占地極大,這座荷花池是幾乎一眼望不到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