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饒命, 王妃饒命!”
春桃在原地驚惶起來, 然而她向著周圍望去,卻沒人敢出來幫她。
她又看向寶意。
站在王妃身旁的少女隻是這樣沉默地望著她, 模樣仍是柔弱的, 可是卻□□桃不寒而栗。
很快, 兩個拿著棍子的家丁很快就進來了。
向王妃行禮之後, 他們就一左一右地架住了春桃的手臂,把她拖了出去。
行刑的地方就在外麵, 寧王妃要讓所有人都看到像這樣心術不正,想要謀害人命——甚至謀害到郡主身上的人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王妃——”春桃被壓在長板凳上,發鬢散亂,眼淚糊了一臉。
兩個行刑的家丁站到了她兩側,高高地掄起棍子,用力地朝她的腰臀打下去。
“啊——!”這第一棍下來, 春桃就感到自己的骨頭都要斷了, 一下子發出了慘叫。
她手指緊緊地抓著身下的木頭, 淒聲叫道,“王妃饒命,王妃饒命!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真的不是有意害郡主!”
寧王妃在裡麵聽著頭疼, 皺著眉轉過了頭, 用手抵住了額:“紫鳶。”
紫鳶見狀,從堂中走了出去,來到春桃麵前。
春桃見了她, 眼中爆發出希冀的光芒。
然而沒想到紫鳶卻是走過來將手絹團成一團,塞到了她的嘴裡,讓她不能發出聲音。
她對兩個暫時停手的家丁說:“繼續打。”
“唔唔!”
春桃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麼狠。
這下子棍子落在她身上再疼,她也不能大喊大叫,隻能發出悶哼了。
春桃的爹娘在聽到女兒害得郡主落水時,就失手打翻了茶盞。
兩人匆匆趕來,看到女兒被塞了嘴壓在凳子上,兩個家丁正輪著棍子一下一下地打在她身上。
棍棍到肉,發出悶響。
把春桃打得皮開肉綻,衣服上滲出血來。
春桃的娘差點要暈過去。
她的爹也是兩眼赤紅,卻是上前幾步,來到那家丁身旁,劈手就奪了棍子。
家丁不察,被他奪了棍子,卻是不敢稍動:“周管事——”
春桃的爹到底是管事,家丁被他奪了棍子也不好去奪回來,另一個家丁也停了手,看向了還站在這裡的紫鳶。
不等紫鳶說話,春桃的爹就擼起了袖子,掄起棍子用比這兩個家丁還要狠的力道朝著女兒打了下去:“我打死你!居然害得郡主落水,我周貴今天就當沒生過你!”
“唔唔……!”原本見到自己的爹娘來,春桃以為還能得救了,沒想到爹打自己更加重。
她趴在長板凳上拚命地搖頭,可是卻換來了一棍棍落在身上,幾乎要將她打得斷成兩截。
眾人在堂中,看著周管事這樣用力地將棍子打在春桃身上,而春桃的娘哭喊不停,都在想著周管事是真的狠。
可是他們也知道,這是唯一一個可以讓春桃不被送去官府的機會。
打個半死還能留在府中,要是被送去官府定然會被判流放,此生也彆想再回來。
“周貴!”春桃的娘哭紅了眼想上來攔,“周老貴你是要把她給打死嗎?!”
“讓開!”春桃爹紅著眼一把甩開了她,“我今天就打死她,省得礙眼!”
都說了讓女兒不要跟寶意較勁,不要去較勁,她偏不聽!
還闖下了這樣的彌天大禍!
春桃娘淚流滿麵,見攔不住丈夫,忙轉頭朝著堂中跑去。
她來到寧王妃麵前,撲通一聲就跪下了:“王妃開恩,求王妃開恩!”
自己攔不住他,隻有王妃才能讓他停手。
春桃娘俯在地上,用力地叩頭,她就春桃這麼一個女兒,要是她今天這樣被打死在這裡或是被送去官府,那她這輩子也沒什麼指望了。
寶意看著她這樣,想著連春桃都有她的娘跟爹這樣護著。
她抬眸看向在外麵的春桃,被她爹接過棍子這樣打以後,她早已經被打了超過二十棍,整個人趴在長椅上,已經奄奄一息。
上輩子,春桃留在柔嘉郡主的院子裡也一樣感染了天花。
雖然沒有死,卻破了相,性情也變了,最後嫁了個並不好的人。
她今天這樣被打,然後趕出去,反倒是可以躲過一劫。
寶意要是夠狠,大可以不供出她來,讓她跟上輩子有同樣的結局。
可是在場的人不知道。
如今伏在地上拚命磕頭的春桃娘不知道。
那在人群裡畏畏縮縮不敢說話,滿心慶幸自己沒被跟著牽連出來的夏草和秋雲也不知道。
春桃娘哭得這樣懇切,春桃的爹眼看又在外麵就要生生把女兒打死。
寧王妃終於還是不夠心狠,她開口道:“罷了。”
春桃的娘抬起頭來,淚流滿麵地望著她。
寧王妃沉聲道:“念在你跟周管事在府中多年,為王府儘心竭力的份上,這次便饒了她吧。”
“謝、謝王妃,謝王妃開恩!”春桃娘聞言又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
她的額頭在地上已經磕得血肉模糊,她平時是何等得意、何等風光的一個人,現在卻為了女兒卑微成這樣。
她磕完頭以後才起身,踉踉蹌蹌地衝到外麵攔住了丈夫:“彆打了!王妃開恩了!你是真要打死她才甘心嗎?”
周管事氣喘籲籲把那棍子扔在一旁,春桃娘立刻撲到了女兒身邊,哭著聲聲地叫她,“春兒,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