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坐在床邊,點了點頭:“沒關係,隻要告訴娘親一聲我好著,讓她不必擔心便是。”
紫鳶道:“已經傳話出去了,王妃讓郡主好好休養。”
事實上,寧王妃聽到她的話,又哭了一場。
柔嘉這樣受著罪,都還不忘記讓母親不要擔心。
這樣的好孩子,為什麼偏生要受這樣的苦?
屋裡沒有彆的事,紫鳶便起身出去。
她出去之後,柔嘉才站起身來,來到鏡子前,看著自己臉上這些醜陋的傷疤。
她抬手去碰。
若是她回來得再早一些,她就不會在慶典那日去街上。
她本來是被叮囑不能碰,要是結痂非自然脫落會留疤,可她不怕。
這張臉比起上輩子已經強多了。
這些結痂脫落以後,用上好藥,大部分痕跡也不是看得很清。
就像紫鳶一樣。
柔嘉鎮靜地放下了手。
留疤她也不怕,她有玉墜。
她回來了,玉墜也還在她身邊。
這樣想著,她就抬手撫上了自己脖子上掛著的玉墜。
她一輩子那麼順利,都是靠著這玉墜。
可就是嫁的人不對。
要是她能嫁了蕭璟,蕭璟做了皇帝,他們肯定不會在鬥爭中落敗。
蕭璟也肯定不會廢他們的兒子。
她的一生肯定會更加完美,站得更高。
柔嘉想著,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
隻是有這些結痂在臉上,顯得不美,還有幾分恐怖。
她這兩日已經想清楚了,上天給她這個機會回來,肯定是因為要彌補這遺憾。
上天給她這個機會,就是讓她嫁給蕭璟。
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錯過他。
這樣想著,她拿過金簪,刺破了指尖。
血珠冒了出來,她將血滴在了玉墜上,接著就等熟悉的發熱。
可是血滴上去,卻沒有被吸收,滑落了下來,滴到地上。
柔嘉低頭看去,隻見那玉墜沒有反應。
她再次把血塗在了上麵,還是沒有用。
她皺起了眉。
上輩子她對這個玉墜已經非常熟悉。
那控製玉墜的核心化作她眉心的朱砂痣,一開始不熟練的時候,她要進去還得按眉心,等到後來對玉墜的掌控越來越熟練,隻要心念一動就能進去。
可最後她竟然死了,沒有來得及進玉墜裡,是因為玉墜被人打破了。
那該死的女人在爭執中磕破了她的玉墜,在角落留下了裂痕。
之後她就不大能進去空間裡麵。
謝柔嘉吸取了教訓。
這輩子不是得到了寶物就可以完全不管玉墜,還是得保護好。
關鍵時刻,它還能救命。
見玉墜沒反應,她抬手把這墜子解了下來。
她拿著墜子看,她擁有它那麼多年,一切特征都記得一清二楚。
這墜子怎麼樣看也是跟自己記憶中一模一樣。
就是這本來應該沒有碰過血的墜子,應該是潔白無瑕的。
可是上麵現在卻有了一抹紅梅。
一看就是被人的血沾染過了。
這次她沒有撓自己,那這血不是她的,會是誰的呢?
柔嘉想著這個事情,有些焦急起來。
沒了這個玉墜,她什麼都不是。
晚上,紫鳶在送藥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柔嘉坐在梳妝鏡前。
紫鳶腳步一頓,她忘了房中的鏡子。
郡主再怎麼樣都是破了相,讓她見到這臉上的傷疤應該是要瘋的。
可紫鳶再看,柔嘉坐在鏡前卻表現得那麼沉靜,跟想象中不一樣。
隻是在聽見有人進門來的動靜之後,才匆匆戴起了麵紗。
她這樣表現,紫鳶反而放鬆了些,心想到底還是在意的。
她端著藥走過來,問道:“郡主可好些了,身上還癢嗎?”
柔嘉戴著麵紗轉過身來,說道:“好些了。”
她頓了頓,又說,“我瞧著院子裡的人仿佛少了許多。”
紫鳶把托盤放在了一旁,端起藥來給她。
“如今這院子裡大部分人都病倒了,郡主這裡主要由我來服侍著。”
柔嘉抬起眼眸,在麵紗後望著她,開口道:“辛苦你了,大家病得可厲害?”
紫鳶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既是郡主問起,她就將院子裡的情況都同她說了。
她們院子裡一共十幾個丫鬟,這一次大部分都病倒了,死掉的不多,隻有兩個。
柔嘉聽著其中沒有冬雪,又是一處與上輩子不同的地方。
她關心的除了這些細節,還有寶意。
她狀似不經意地問起:“寶意現在怎麼樣了,可還好吧?”
上輩子是陳氏把寶意給拖進了院子裡。
所以她一撓臉的時候,血就沾到了寶意身上,讓她也染上天花。
不知這輩子——
“寶意?”紫鳶想起那個雨夜在院中聽見寶意的聲音,說道,“寶意現在同三公子在莊子上。”
在莊子上?柔嘉心道,這麼快就被趕到莊子上去了?
不,不可能。
難道這輩子娘親沒有把她給弄進院子裡來?
一想到這裡,柔嘉的心就沉了下去。
怎麼回事,為何這輩子一切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