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8.1開3始7更8新(2 / 2)

隻不過不知他是真的的意外,還是裝出來的。

霍老跟空聞大師跟歐陽昭明是舊識,歐陽大人能在靈山寺的後院守株待兔,將那些在他身邊刺探的人一網打儘,定然不能繞過靈山寺。

而他為了布這個局,時常去靈山寺的後山小住,霍老又是長住在那裡的,兩人自然打過不少次照麵,也許還接過歐陽昭明的生意。

寶意想著,看了爺爺一眼,見到他臉上的神色,就知道事實跟自己想的相距不遠。

這就能解釋為什麼歐陽昭明今日會來了,應該也是來談“生意”。

他經營著那麼大的錢莊,又統領著那麼多事務,旁人的“非常手段”在他這裡就是“常規手段”了。

而至於這屋裡的第三波人,反應就又更加不一樣了。

歐陽昭明進來,先注意到了空聞大師跟寶意,隨後目光就落在了坐在桌旁的東狄商人身上。

月重闕臉上的神色是平靜的,可是他的身體卻是緊繃的,跟在他身邊的侍女更是整個人都如同箭在弦上,仿佛在警惕著歐陽昭明突然發難。

看到這個反應,歐陽昭明倒不意外,既是東狄人,那就多少跟他有些仇怨。

北周和東狄表麵上沒動過真刀真槍,可是在暗地裡的交鋒,從他的義父那一輩就已經白熱化。

到他手上,不過是他徹底將對手擊潰。

歐陽昭明嘴角牽起一抹笑,將目光從月重闕身上收了回來,舉步走進了屋裡。

霍老從桌後站起了身,眯著眼睛道:“是什麼風把歐陽大人吹來了?”

八仙桌靠門的方向還有個位置空著,歐陽昭明走了過來,拉開了椅子在桌前坐下。

劉嫂子把人引進來以後就回了廚房,寶意站在霍老身後,冬雪就上前給歐陽昭明斟了茶。

“師父。”寶意扶著爺爺重新在座位上坐下,見那注滿茶水的杯子被推到歐陽昭明手邊,霍老一抬手:“來,喝茶,還有荔枝,不用客氣。”

月重闕看著歐陽昭明的手指在桌麵上輕點,他沒有預料到今天會在這裡見到歐陽昭明。

在他來到北周之後,他曾經想過無數次會跟這個人在怎樣的情況下狹路相逢,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今天過來,會在這裡見到他。

方才這在北周權傾朝野的人一進來,他身後的侍女就在一瞬間被激起了氣機。

這是她在麵對極度的危險時才會有的反應。

而歐陽昭明竟然是一個人來,把身邊的護衛侍從都留在外麵,就說明他們的身份還沒有暴露。

這也是月重闕為什麼能夠壓抑住自己,坐在這裡不露出破綻的原因。

他要殺歐陽昭明,自然是要一擊即中。

而且歐陽昭明殺了那麼多人,光是這樣了結了他,怎麼可能夠?

月重闕眼底的暗潮洶湧重新變回了平靜。

寶意當著霍老的弟子,規規矩矩地站在爺爺身後,希望歐陽昭明彆問這荔枝是哪裡來的。

歐陽昭明果然沒提荔枝,隻是答了霍老先前的問題:“之前跟霍老做鄰居,想要見你,走幾步路便是了,可是霍老卻搬到了城裡來,待在這麼一個小院子裡。”

他一邊說著,目光在周圍轉了一圈,仿佛是在描摹這個院子究竟有多小。

霍老哼了一聲,說道:“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我住在哪裡有什麼關係?”

這就是大師的傲氣,哪怕是在歐陽昭明這樣的人物麵前,也不用像其他人一樣對他警惕,從來都隻有歐陽昭明有求於他,沒有他有求於這人的時候。

寶意見歐陽昭明笑了起來,聽他說道:“霍老這話不錯,我今日來是有一件事務要請霍老出手幫忙。”不過具體是什麼事務他就沒有說下去,而是讓目光在空聞大師跟月重闕的身上轉了一圈,然後說道,“可不想霍老今日門庭若市,我或許還是改日再來?”

“阿彌陀佛。”空聞大師開口道,“老衲今日來隻是為了看霍施主身上的病情可有反複,不會打擾歐陽大人,老衲這便告辭了。”

他一起身,坐在對麵的月重闕也站了起來:“我所求之事,霍先生也已知曉,在下這便先同空聞大師一起回去了。”

“兩位這就要走?”歐陽昭明坐在原位,“怎麼像是我一來就把霍老的客人趕走了似的?”

可不是嗎?寶意心道。

他不管到什麼地方,都沒有人敢跟他坐在同一張桌上,所以這麼說也差不多了。

“好。”霍老算是接下了這樁生意,對月重闕說,“若有消息,我便派人去靈山寺通知你。”

月重闕要找的這兩幅畫雖然難找,但是霍老手上卻正好有它們的線索,而且他心裡思忖著,這便是他收了寶意為弟子之後的第一樁生意,正好可以帶著寶意去他們這個行當裡走一走。

這樣一來,也好讓她知道他們這一行到底是要做什麼,也讓她知道自己繼承了什麼。

劉嫂子在廚房裡,空聞大師跟月重闕主仆二人就由冬雪送了出去。

來到門外,空聞大師還要到城中去行醫,就與月重闕分彆。

“大師請。”月重闕與他分彆,回到了馬車上,他的侍女也坐到了車廂裡。

這馬車從槐花胡同裡出去,將樹下所有的位置都留給了寧王府的馬車。

等待已久的小廝立刻把馬車趕到了自己平常停放的地方,在樹下乘起了涼。

兩匹馬拉著的馬車走上了城中的路。

聽著外麵進來的聲音,侍女方才一直繃緊的弦終於鬆了下來,背上已經滿是冷汗。

月重闕悶咳一聲,抬手捂住了唇,再也抑製不住地咳嗽起來。

“主上!”聽見咳嗽聲,侍女立刻醒神,來到他身旁,“主上沒事吧?”

見月重闕如此,連回答自己的餘裕都沒有,她連忙在暗格裡拿出了藥,要喂他吃下去。

然而月重闕抬起了一隻手製止了她。

侍女隻能拿著藥,在旁看著他在一陣劇烈的咳嗽後,才終於停了下來。

青年臉上的顏色雖然不變,可是當放下手帕的時候,那白色的手帕中心卻出現了一團血色。

侍女的目光觸及到那一團血色,頓時像是被刺到了一般。

她的嘴唇有些顫抖,要去叫外麵趕馬車的漢子調頭去找空聞大師。

可是月重闕卻製止了她,將那手帕收了起來,說道:“無妨。”

不過是終於見到仇人,心情激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