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意雖好,但也比不上這些昔日名動京城的名門淑女,歐陽昭明對著她們都沒有起過娶妻的意思,何況是對著寶意這個小丫頭呢?
他們君臣之間也有過關於這件事的對話,成元帝也操心歐陽昭明的婚事。
他位極人臣,也是時候該成家,開枝散葉。
可是歐陽昭明說,自己不打算成親。
他秉承了他義父的遺誌,為大周朝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許多旁人能做的事情,他做,而旁人不能做的事情,他也做。
這些陰私手段用得多了,自然是要遭到反噬。
他一人還好,死後萬事皆空,這屍骨便是被人挖起來挫骨揚灰,於他而言也沒有絲毫關係。
但若是娶妻生子,成了家,那就不同,他從此要想的不隻是自己一人,還有自己的妻兒,從此行事就有了後顧之憂。
“皇後啊,旁人皆見他得儘帝王信任,卻哪知他以何等的赤血熱城待君?”成元帝對皇後說完,就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彆想了。”
有這功夫,倒不如多想想怎麼讓自家兒子開竅才是。
太尉帳中,歐陽昭明手持密信,在燈下挑眉看向自己的下屬:“四皇子也送了隻狐狸去?”
歐陽離站在他身後,聽著這監察院官員答道:“是的,四皇子也送了一隻白狐去,還是活的,隻是被箭射中了腿。”
他彙報完,仍舊是一臉有話想要說的樣子。
歐陽昭明看著他,大發慈悲道:“你有什麼話想說就說吧。”
這在外人麵前都是麵無表情的監察院官員,在歐陽昭明麵前卻表現得更像正常人。
他應了一聲,隨即眉宇間浮起了一絲擔憂:“屬下是擔心,大人您送了這麼一隻狐狸過去,四皇子會不會以為是大人想要同他爭搶於永泰郡主——”
義父喜歡永泰郡主?歐陽離聽著這句話,想著寶意那小姑娘模樣,覺得這怎麼可能。
這個念頭剛轉過,就聽見自己的義父在桌前笑出了聲。
他一笑,那原本一臉擔憂的監察院官員就變得有些茫然不解起來。
歐陽昭明輕笑道:“一個小丫頭,如何能讓我動心?若是為著這個擔憂就不必了,她不是你們的主母。”
他讓人送隻狐狸過去,不過就是刷刷存在感,湊個熱鬨罷了。
寶意一口氣得了五隻狐狸,死掉的就立刻拿去處理了。
下人將皮剝下來,還要硝製才能用。
而剩下兩隻隻是傷了腳,還活蹦亂跳的,就裝在籠子裡,放在了寶意帳中。
營帳裡,寶意蹲在這籠子前看了這兩隻狐狸片刻,見那白色的膽小倉皇,可是紅色的那隻看起來卻懶洋洋的,仿佛完全不因自己落在了人類的手中而驚慌。
寶意看著它這舔皮毛的樣子,心中一動,伸手去解了它腿上纏著的繃帶。
冬雪見狀忙走過來問道:“郡主這是在做什麼?”
她可不希望寶意離這狐狸太近。
畜生野性難馴,要是被狐狸咬傷了,那就麻煩了。
寶意卻擺了擺手,說道:“沒事。”
冬雪隻能由著她了。
她解開了繃帶,看到這狐狸的後腿上果然沒有傷口,意識到歐陽昭明這根本就沒有去狩獵。
他是直接從要放進林子裡的那些獵物中挑了這麼一隻赤狐,纏了繃帶送過來,算作他自己打的。
寶意看著這狐狸,一時間又好氣又好笑。
赤狐依舊懶洋洋的,歐陽昭明送隻狐狸都格外的像他。
“咦?”冬雪湊近來看了看,“這狐狸沒受傷啊?沒受傷就好,彆碰它了。”
她把寶意從地上拉起來,不讓她再靠近籠子。
這野外的狐狸身上都有一股臭味,不過這兩隻都是由人養著,現在才放出來,所以身上都乾淨得很,不然冬雪也不會讓它們進帳子。
寶意被她拉著來到屏風後,由她伺候著更衣。
一邊展開雙手讓冬雪幫自己解開腰帶,一邊聽她說:“這有五隻狐狸呢,這麼多,足夠給王妃、太妃、老夫人,每人做一個手籠都夠了。至於剩下那兩隻在籠子裡活著的,郡主要是喜歡,就暫且養著吧。”
寶意看她解開了自己的腰帶,拿到一旁去掛起,於是抬手自己給自己解起了扣子,一邊解一邊歎氣:“這不是怎麼處理的問題。”
今天這幾隻狐狸送來,每一隻被送來的目的在她看來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蕭璟給她送,大概是順手,而歐陽昭明更簡單,就是趁著這個機會跟著成元帝送,這樣下次要從她手裡掏出錢來就更容易。
冬雪折回來,望著已經摘下頭冠的寶意,一邊聽一邊點頭。
然後見寶意道:“可是你我清楚,旁人不清楚啊。”
不說其他,就說方才柔嘉望著四皇子送來的那隻狐狸,眼睛都要噴火了。
這還不如一個都不要送,全放著她自己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