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9.1開始更新(2 / 2)

隻見白翊嵐在上麵開篇就寫了他之所以寫信過來,是因為他跟著他師父並沒有回師門,而是往著更南邊去了,怕十二師兄若是回去在師門裡麵見不到他們會擔心。

他語句簡短,三句兩句說完這件事,便開始問起了問題。

他問寶意是否安好,問寧王的東南不祥可破解了,又問謝易行在秋狩上是否大放異彩,接著筆下一頓,在紙上留下墨點,才又問寶意身邊最近可有出現什麼人。

寶意看著這一句,感到臉上發燙。

白翊嵐這還真沒有打算給她看,就是寫給自家師兄了,所以在這信裡什麼他都問得詳儘,在師兄麵前也完全沒有隱藏自己的心思。

寶意將這明明不是寫給自己的,但是卻通篇在提自己的紙翻來覆去的看了兩遍之後,才尋了個空的瓶子,把它裝了進去。

這紙張非常薄,折疊起來也不過這麼一些體積。

十二顯然是不會把它要回去的,寶意想了想,就直接帶著它進到了玉墜的空間裡,然後在荔枝樹下找了個地方,把這瓶子放好。

這空間裡時間不前行,紙放在這裡不會泛黃也不會發黴,放多久就能保存多久。

站在荔枝樹下,寶意一抬手就能摘到正新鮮的荔枝。

她看到荔枝,又想起白翊嵐,忍不住抬手摘了兩顆剝了吃。

荔枝甜蜜,讓寶意吃得都忍不住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

之後,她才去湖心的泉眼,用那乾淨的酒壺裝了滿滿的一壺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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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莊的溫泉不在後山,而是直接引了下來,在園子裡做了幾個池子,還分了兩處。

左邊的院子有一大一小兩個池子,右邊那邊有一個大池子。

在院中休整了半天之後,寧王他們就去了有兩處溫泉的那一邊。

寶意不能跟著去,所以把靈泉一整壺都給了三哥帶去。

水汽繚繞的溫泉池邊,鼻端聞到都是淡淡的硫磺氣味。

寧王忍不住對兒子感慨:“過去你祖父還在世時,我也常同他一起來。”

那些用來掩人耳目的藥材,都已經放在了小的溫泉池子裡。

小池可以容兩個人在其中自由活動,寧王從前來這裡,也是在小池先泡了,再去大池裡。

他看著那些藥材,有些浮在水麵上,有些沉到底部。

硫磺氣味裡因此帶上了一絲藥香。

“阿彌陀佛。”空聞大師在旁說道,“王妃準備的都是上好的藥材,老衲搭配這一池子藥浴,有強身健體之效。”

寧王點了點頭,自去寬了衣才出來。

他的體魄健壯,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有病之人,等到再出來,見到自己的幼子手上拿著一隻酒壺,寧王還笑了起來:“行兒,現在就喝酒,未免也太早了些。”

謝易行拿著酒壺晃了晃,對父親說道:“這裡頭裝的可不是酒。”

裡頭裝的不是酒,莫不是靈泉?

寧王想到那一日,他拿出那麼一小瓶都足夠金貴,這麼滿滿一壺,又作價幾何?

謝易行看向了空聞大師,空聞大師已經備好了金針,對他微微頷首。

他於是來到了父親麵前,把酒壺遞給了他:“喝一大口。”

寧王依言接過這裝著靈泉的酒壺,朝著裡頭望了一眼,然後拿了起來,湊近了唇邊豪飲一口。

這純粹的靈泉喝起來口感跟山泉水無異,甘甜清冽。

不過這一口下去,就有種強烈的清爽舒神之感。

謝易行望著父親:“父親感覺如何?”

寧王沉吟片刻,道:“沒有感覺。”

然後將酒壺遞還給了兒子。

他喝掉這麼一口,裡頭還剩下好幾人份。

謝易行接過了酒壺,想著妹妹方才叮囑自己的要喝足分量,隻想若是這一口不夠,等回頭再讓父親喝一些。

他先前看著寶意拿出這麼大一壺靈泉來,也是同寧王一樣感到意外。

現在按照寶意說的,這靈泉喝下去之後,需要一段時間才會起作用。

寧王大可先去溫泉池子裡待著。

寧王也是這麼打算的。

他自池邊的台階進入了那放了許多藥材的溫泉小池中,然後靠在了邊緣。

空聞大師在岸上道:“王爺感覺如何?”

寧王還未開口,從這園中就起了一陣涼爽的風,稍稍吹散了水霧,露出周圍精致。

浸在池中的人抹了一把臉,笑道:“倒是有幾分因禍得福,偷得閒暇之感。”

能夠在這時還說得出這種對話的,也就隻有他了。

謝易行與空聞大師都在池邊的椅子上坐下,等著靈泉生效。

等待的時間頗為枯燥,仿佛隔了許久才過去半個時辰。

謝臨淵房中,寶意也在二哥的床榻前等了這麼久。

他們這一定下來,就把閒雜人等都摒退了。

空聞大師跟三哥在溫泉處陪著父親,寶意就在這裡陪著二哥。

窗外光線漸漸油強轉弱,躺在床上的謝臨淵睜開了眼睛,一時間搞不清楚自己在哪裡。

他動著嘴唇,發出了聲音:“水……”

寶意一聽,立刻便去給他倒了水,然後把杯子端到了他麵前:“二哥,水。”

這樣躺著喂他會倒出來,也會讓謝臨淵嗆到,寶意於是坐到了床邊,然後單手把哥哥扶了起來,讓他靠著自己,給他喂水。

這水裡依然是摻雜著少許靈泉,謝臨淵喝過水以後,寶意又把他慢慢放回了枕頭上,問道:“二哥餓嗎?想吃東西嗎?”

謝臨淵還未說話,寶意就見他的鼻端又緩緩地滲出了血。

因為他現在平躺著,所以那血不是像他站著的時候垂直流下,而是朝著他的臉側滑落。

寶意忙用自己的手帕為他擦拭,還把手帕按在了他的鼻端。

謝臨淵昏睡了一整天,現在有了精神。

他被堵著鼻子,望著妹妹,嗡聲嗡氣地道:“這是在哪裡?”

寶意迎著他的目光:“我們在祖父的溫泉彆莊上。”

她同謝臨淵解釋了,如今是空聞大師陪著他們一道來,想了個借助溫泉來藥浴的溫和法子,解他們身上的病症。

“我們?”謝臨淵在妹妹的話裡捕捉到這個詞,立刻掙紮著要起身,“寶意你也……”

“沒事。”寶意按住了他,“我沒事。”

彆說是現在,就是在平時,兩人的力量正麵對抗,謝臨淵也不一定比得過妹妹。

他被按在床上動彈不得,簡直懷疑人生,還聽妹妹安慰道:“有空聞大師在,一定能夠治好二哥你,治好爹,也好我們的。哥哥一整天沒吃東西了,我去為哥哥做點吃的。”

寶意說著,就拿起了他的手,讓他自己按著手絹,接著起身出門,準備去小廚房親手做些好克化的食物。

三哥跟空聞大師在溫泉處陪著父親,也該吃些東西了。

寶意出了門,略一抬頭,確認了十二師兄藏在在梁上的身影,放心地收回目光離開。

溫泉池子旁,謝易行跟空聞大師關注著寧王的變化。

在過去的半個時辰裡,他的臉色漸漸從蒼白變得紅潤,或許是因為在這溫泉中熱氣蒸騰,又或許是因為方才喝下去的泉水起了作用。

空聞大師為寧王把了一回脈,見脈象比先前穩健,沒有任何問題,但除此之外,那靈泉好像也沒有顯出彆的效果。

他返身回到座椅旁,對謝易行說道:“再等等。”

又隔了片刻,謝易行在池邊坐直了身體,叫道:“大師——”

空聞大師聽到他的聲音,立刻睜開眼睛看向寧王。

隻見原本神色平靜,仿佛在這溫泉中要睡著的寧王現在呼吸悠長,徹底進入了睡眠狀態。

而在他被這溫泉的熱氣熏騰得呈現出了健康血色的身上,正在肉眼可見的有黑色的臟汙物質從肌理裡滲出來。

寧王的肩膀以下都泡在水中。

在水下,這些黑色的臟汙從他的身上一冒出來,就被溫泉水給衝洗掉了,再加上池中又漂著藥材,所以底下不容易看出這樣的變化。

可是在寧王肩膀以上的部分,就任誰都可以看到這些臟黑的物質從他的脖子、額頭等地方冒出來。

這臟汙滲出的速度頗快,令在池邊都不由得站起了身的兩人都想起了佛家典籍記載的洗經伐脈,脫胎換骨之象。

得道高僧修行到高深之處,身上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一身汙垢脫去,留下金身玉骨。

空聞大師看著這一幕,眼中的光芒再三變化:“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謝易行得的靈泉不是解毒聖物,甚至不是針對這些毒素有任何的消除效果,而是可以讓人洗經伐脈。

“人在剛出生的時候,身體是最純淨無垢的。”空聞大師說道。

可是隨著年歲漸長,攝入五穀雜糧,無論是生病也好,受傷也好,中毒也好,體內的雜質都會越堆越多,最終對人造成損害。

如果將死也看作是一種病症的話,那就是在人體內的毒素雜質積累到了極限,身體沒有辦法再自我修複。

“……而這靈泉,可以將體內的雜質驅逐,讓身體恢複到無垢狀態,自然百毒不侵,百病消除。”

寧王年紀已長,這些年來除了這次中毒,還有幾場大病,更受過幾次重傷,所以這洗經伐脈的過程持續得比寶意久。

而在中間,空聞大師見速度慢下,又讓謝易行再取了靈泉來,喂了寧王一口。

片刻之後,這洗經伐脈的過程終於結束,寧王也從深眠中悠悠醒轉。

他一睜開眼睛就感到身輕如燕,神清氣爽。

這是……起作用了?

他從溫泉中抬起了手,握緊了拳,感受了一下自己體內奔湧的力量,對岸上望著自己的空聞大師跟幼子說道:“起作用了!這起作用了!”

謝易行跟空聞大師看上去卻並不意外,他們這樣的反應,倒讓寧王感到有些奇怪。

——自己身上的變化這麼明顯嗎?

“爹。”謝易行輕聲提醒他,“你的臉——”

寧王:“???”

他一伸手,用還濕著的手掌在臉上一抹,然後放下來一看,就見到手上都是臟汙。

寧王:“……”這確實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