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聽著她的話,心道這嘴上說是來帶自己去見於貴妃,哪有這麼簡單?
她這三兩句話裡無處不在點明她與於貴妃關係不同,同蕭琮又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一看就是要過來給自己立威。
於貴妃如何會不知道她這個侄女的性子?現在這樣的場合放她過來,也是因為她們走在後麵,於雪晴動些什麼手腳讓柔嘉出醜,前麵的成元帝跟太後也不會受到影響,倒是可以消了於雪晴這要同時跟兩個側妃進府的氣,換作是柔嘉來處理,也會讓她過來。
既然不能指望旁人,也不能指望於雪晴突然良心發現,不針對她來這一回,柔嘉隻能小心提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姐姐說的沒錯。”她放低了姿態,低眉順眼地道,“能與貴妃娘娘與姐姐做一家人,確實是我幾世修來的福分。”
柔嘉這樣低姿態,倒是讓於雪晴多看了她一眼。
隻是想著自己都是姑姑選中要給表哥做正妃,而麵前這個王府養女卻是表哥自己去向姑父請的賜婚,她這心頭惡氣就再次翻了起來。
她淡淡地道“既然妹妹知道,那便隨我去見見姑姑,一路隨侍,同姑姑多說說話,也多了解了解之後做了表哥的側妃該如何儘責。”
她說著就對跟在她身旁的少女說了聲“走吧”,朝她遞過去的眼神令那名叫周喬的少女慌張了一下。
似是討厭她這個樣子,於雪晴皺了皺眉,收回目光
她看向柔嘉,也對她說了一聲“走吧”,然後走在了前麵。
柔嘉跟了上去,思索著她現在沒有發難,那是要等到什麼時候才出手?
眾人看著兩人向前走,而周喬在原地緩了一刻,也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綴在了於雪晴身後。
柔嘉為了提防於雪晴,特意落後了幾步,於是從後麵追上來的周喬就比柔嘉要前一兩步。
察覺到周喬跟上來,柔嘉卻沒有,於雪晴毫不意外。
她就知道柔嘉會對自己有所防範,刻意不跟自己走那麼近。
她目不斜視地向前走,唇邊勾起了一個輕蔑的笑容。
寶意跟江平在隊伍中走著,分神看著從後麵過來,剛剛跟她們擦肩而過的於雪晴。
江平嘀咕道“奇怪了,她就過去為了柔嘉說兩句話,居然不刁難她?”
這可一點也不像她。
寶意也警醒,目光往旁邊一瞥,落在了周喬的手上,見她扯著身前掛著的珠鏈,纖細的手指用力得發白。
隨即,那串著一顆顆珍珠的繩子就在寶意耳中“啪”的一聲斷裂,那些斷了線的珠子立刻從周喬的身前落了下來,亂跳著滾到了地上。
走在她後方的柔嘉正將注意力都放在於雪晴身上,提防著她發難,卻沒有想到給自己設局的是周喬。
當她的鞋子踩上珠子的瞬間,整個人就猛地失了平衡,短促地驚叫一聲,向後跌去。
旁人跟她們離得遠,見到那珍珠令柔嘉滑倒,卻是紛紛避開了,便是沒有見到的,也讓旁邊的人給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怎——”江平聽見動靜,急著轉頭,腳下兩顆珠子滾過來,令她一踩,也差點要跌倒。
一旁的寶意伸手扶住了她,旁邊也憑空伸過一隻槍杆來,讓另一隻手在空中撲騰的江平一把抓住,堪堪穩住了自己。
她站穩之後,一低頭見著那底下讓自己滑倒的罪魁禍首,頓時生起氣來,怒道“誰——”
寶意轉頭看去,見著剛剛恰到好處地遞了槍杆過來,架了江平一記的蕭璟正騎在馬上,收回了槍杆負於身後,對江平道“誰讓你走路不好好看路?”
聽見蕭璟的聲音,江平立刻轉頭看向他,然後驚喜地“啊”了一聲“蕭璟表哥!”
蕭璟正騎著馬,今日他顯然沒有跟在王公大臣的隊伍中,而是帶著虎賁營在這隊伍周圍巡視,見到江平要摔倒,就出手架住了她。
寶意見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於是也叫了一聲“殿下”,卻聽見身後傳來柔嘉的聲音,在說“謝謝二哥哥”。
寶意才回頭看去,果然,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四皇子在這裡,二哥也在這裡。
剛剛蕭璟架了江平一記,謝臨淵也托了柔嘉一把,讓她沒有摔倒。
“沒事就好。”謝臨淵也同樣收回了自己的槍,目光還在柔嘉的小腹上停留了一下,看樣子是覺得剛剛那一下驚險。
周喬雖按照原本的計劃扯斷了珠鏈,可是卻沒有讓柔嘉滑倒,人看起來更加慌張了。
於雪晴心中暗罵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偏偏這出手給柔嘉解圍的又是四皇子和寧王府的二公子,她不能說什麼,隻能聽周喬在解釋“對不起,四殿下,我不知道我的鏈子怎麼斷了……”
蕭璟沒有追究。
他抬起了一隻手,示意眾人繞開地上滾落的這些珠子,繼續向前走。
前麵的隊伍沒有因為後麵這個小插曲而受影響,眾人最後還是順利地來到了長街儘頭。
成元帝與太後停下了腳步,夾道的布置就到這裡,而再往前麵,在那路麵上站著的是他們大周朝的子民。
今日太後千秋,普天同慶,城中庶民也一起聚集到了這裡。
見到皇上與太後,這黑壓壓的眾人都激動地跪了下來,口中稱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祝太後娘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願我大周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