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11.1開始更新(1 / 2)

桑情離開,采心回來, 柔嘉仍舊一時間沒有從這個事實中反應過來。

她不知道桑情是如何在今日脫身, 又是如何把采心約了進來跟她交換的。

在問了采心幾個問題之後, 柔嘉確定她的記憶有些混亂,似是停留在他們在靈山寺時。

那之後這麼長一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她完全不記得。

這樣倒也好, 柔嘉想, 想個說法就能遮掩過去。

“你先去休息吧。”

柔嘉坐在房中揮了揮手, 讓人帶采心下去休息,想著桑情在這個時候離開,倒是解決了自己的一樁心腹大患。

她壓下了這些念頭。

既然真正的采心已經回來了,這東狄侍女也走了,那儘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跟這群東狄人從來沒有扯上關係。

今天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蕭琮過來了。

今天是她過門的日子, 彆人當了側妃,有這麼一個善妒的正妃在, 或許還會擔心。

可是柔嘉不在意, 她知道蕭琮今日就算不去於雪晴那兒, 也會來自己這裡。

男人就是如此,妻不如妾, 妾不如偷, 偷不如偷不著。

她是他的妾, 但也是他偷不著的那個。

……

跟隨著這進琮王府送菜的板車, 變換了身形容貌跟衣著的桑情同他們一直往回走,等走到菜農的家門口時,她沒有跟著進去,而是再次悄無聲息地脫離了隊伍,那些推著板車進門的人好像也沒有在意身旁多出過這麼一個少女,隨後又消失。

她鑽進了一條巷子,再從其中走出來的時候,容貌再變,衣服換了,姿態也變了。

這回她變成了一個微微跛著腳的少女,手裡拿著個包袱,一瘸一拐地向著巷中的一戶人家走去。

那戶人家看上去準備出遠門,一輛馬車上載著輜重停在門口。

主人家已經上了馬車。

這從巷子外麵拐進來的跛腳少女見狀,立刻飛快地朝著這個方向跑來。

她把自己的包袱扔在了後麵載行李的架子上,自己則跑到了前麵這輛馬車上來,伸手一撐,人就坐上了車轅。

在她身旁趕車的是一個高壯的漢子,看上去沉默寡言。

在少女坐上來以後,他朝著她看了一眼,跛腳少女對他揚起一個笑容,開口說話的時候,聲音如同出穀黃鸝。

她說“二哥,我來了,我們走吧。”

這被她叫做二哥的中年漢子沉悶地應了一聲,握著韁繩喊了一聲“駕”,這單匹馬拉著的馬車就從府門口緩緩地離開,而那扇大門也重新闔上。

馬車從巷子裡出來,一路駛向了城門。

這個時間,進城出城的人都少了,他們坐在車轅上遠遠地看著城門的方向,除了有守備軍,還有好些個監察院的黑衣官員。

這段時間京中都是嚴進嚴出,兩人見到他們也不意外,隻是在快到城門前的時候,對著車裡的主人說了一聲“公子,我們到城門口了。”

裡麵傳出一陣咳嗽,然後是位年輕公子的聲音,說道“好。”

馬車在城門守衛的麵前停了下來,趕馬的大漢跟坐在車轅上的跛腳少女都下來了,那上來檢查的守衛抓住了韁繩,朝著馬車裡頭道“出城?”

“是的。”一把年輕的聲音從馬車裡麵傳來,伴隨著兩聲咳嗽。

主人家的身體似乎並不好,守衛耐心地等著。

片刻之後,馬車的簾子被掀開,一位年輕公子從裡麵探出了身。

他的相貌隻能算得上是中上,但是身上的氣質出塵,一看就是讀書人,秋闈在即,他卻要離開京中,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在他交上四人的路引,讓守衛去檢驗真假之後,守衛就知道這是為什麼了。

他收了四張路引,問道“馬車裡還有人?”

“是,大人。”這年輕的公子說,他下來了,可是馬車裡的第四人卻沒有下來,他解釋道,“馬車裡躺著的是內子,內子身體不好,讓大人見笑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主動掀開了簾子讓守衛過來看。

守衛走了過來,果然先聞到馬車裡傳出一陣藥味,而這比尋常的馬車要寬闊些的車廂裡正躺著一個年輕的少婦。

儘管現在才是秋天,但是她身上已經蓋著厚厚的被子,整個人在其中顯得越發的瘦小,臉上的病容也讓她顯得越發的憔悴。

守衛過來掀開了簾子,有風進來,但是她顯得完全沒有反應。

這時候,在旁邊站著的監察院官員也走了過來。

那守衛連忙讓到一旁,對過來的黑衣官員說道“大人。”

年輕公子看著這位監察院的官員,就同京中的其他百姓一樣,見到他有些緊張,不過還是對他行了一禮,叫了一聲“大人”。

監察院官員的目光在他身上掃過,又落在了馬車裡,冷冷地問這年輕公子“你們是何方人士?現在又要回哪裡去?你妻子病重,京中名醫多,你不留在京中診治,反倒要回去?”

對他的問題,年輕公子都一一回答了。

守衛注意到那掀著簾子的年輕公子一邊作答,目光一邊凝在妻子的身上,神情哀痛,顯然跟妻子感情很好。

他剛剛說的妻子身體不好也隻是說得輕了,看來這裡麵躺著的女子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守衛想起自己的妻子,對這樣情感深厚卻因為妻子病重就要天人兩隔的少年夫妻感到同情,也覺得監察院的人是真的機器嗎?

沒有感情沒有家人,這個時候了,都還要問得這樣詳細。

可惜他再同情也不能說話,隻能等到監察院的官員聽完他的話,也檢驗過這四人沒有問題,覺得滿意了,從這裡離開,他才對這年輕公子點了點頭,看他重新把簾子放下。

這時,去檢驗路引的守衛也回來了,對自己的長官說了一聲“沒有問題”,守衛就將路引交回這年輕公子手中,為他們放了行。

年輕公子彬彬有禮地謝過了他,又回到了馬車上,趕車的沉默大漢跟跛腳少女也回到了車轅上,駕駛著馬車從打開的城門出去。

馬車離開了城門,向著郊外駛去,坐在馬車裡的人臉上慢慢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垂目看向變了另一個樣子,昏睡在麵前的寶意。

歐陽昭明想要甕中捉鱉,可是沒有想到他的計劃會被這樣提前識破。

馬車輕微的搖晃中,月重闕仍然在想著歐陽昭明是用了什麼辦法,那樣悄無聲息地把他們安插在北周的長釘都起了起來,還沒有驚動自己,取出了其中的蠱蟲,更想不明白他怎麼就會想到讓寶意來冒充紫鳶。

但是不管他是怎麼做到的,將那些蠱蟲活捉到手上又打算做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一想到他到時候追蹤到自己這裡,卻發現自己已經離開,最後甚至發現連寶意也落在自己手中的時候,月重闕就十分期待歐陽昭明臉上會是什麼表情。

他帶著桑情跟勒坦離開,容嫣仍然在北周,還可以應對他後麵的安排。

那些在這一次清除中被清除掉的人無關痛癢,而剩下埋伏得更深沒有被發現的釘子,在這之後就會更深地潛伏下去。

他來北周已經足夠長的時間,是時候該踏上歸途,回到東狄去了。

這一次他在北周不僅是見到了自己的仇人,更跟歐陽昭明幾次交鋒,讓他吃了幾場虧,除此之外還有更大的收獲。

他們會按照他所想要的把人送過來的,因為在他手上捏著寧王府、捏著謝易行的軟肋,等他回到東狄之後,後麵才是更升級的報複。

琮王府的宴席一直持續到深夜,寧王夫婦在離開琮王府的時候天色已暗。

寧王妃一坐上馬車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輕聲道“柔嘉總算順利出嫁了。”

聽見妻子的聲音,寧王在旁放下了馬車的窗簾,抬手按上了她的肩膀。

察覺到夫君手掌的力量跟熱度,寧王妃轉過頭來看向了他。

寧王眸光溫和地望著她,寧王妃抬手將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拉了下來,然後靠上了他,說道“不知為什麼,我這心裡空落落的。”

明明他們就是在等著這一日等了許久了。

寧王妃聽見夫君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對自己說道“到底是在身邊養了這麼多年的孩子,就算是中間有些做錯了,也不是這麼容易就能夠完全放下的。”

“王爺。”寧王聽自己的王妃說道,“我現在好想見魚兒。”

寧王失笑,這才送了一個女兒出嫁,剩下一個就總感覺在身邊也留不了多久。

馬車行走之中,他安撫地緊了緊妻子的手,說道“魚兒就在府中,等回去就叫她過來。”

寧王妃點了點頭,發絲蹭著他“總覺得這兩日都沒怎麼見著魚兒。”她一邊說著一邊直起了身,望著夫君說道,“她在自己的屋裡忙什麼呢?”

這要是出門了,沒有粘在他們身邊,寧王妃還覺得正常,可是明明就在府中乖乖地待著也不見人,這就有些奇怪了。

妻子一說,寧王也想了起來,是兩日沒有見到女兒了,他心中琢磨著小丫頭是不是病了,怎麼也沒請人過來說一聲,接著對妻子說“待會回去我們就去她院子裡看看。”

寧王妃應了一聲“好”,又重新靠回了夫君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