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12.1開始更新(1 / 2)

數日前, 應天帝身上的蠱毒發作,雖然有大巫醫立刻趕來,以特殊手段暫時護住了他的性命,但是他心口那一小塊頑固地發燙的肌膚最終還是抵不過蔓延周身的蠱毒。

冷色再次開始漫向心口時,即便是大巫醫也回天乏術。

在應天帝倒下第三日, 皇城外就來了一輛黑沉沉的馬車。

來到城門口,趕車的人出示了一塊腰牌,王城的守衛在認出上麵的花紋之後,就立刻讓他們進去,沒有搜查馬車上坐著的是何人。

馬車在城門外停留了片刻, 趕馬的人將腰牌收回懷中,接著一甩韁繩, 喊了一聲“駕”,馬車就再次在積雪的路麵上奔跑了起來。

搖晃的馬車中坐著一個中年人,他的麵容看起來與陷入了昏迷中的應天帝生得一模一樣。

隻不過那昏迷在寢宮中的帝王即便雙眸緊閉, 身上依然帶著帝王霸氣, 而這個穿著普通黑袍的中年人身上的氣質就要恬淡許多。

路上行人稀少,馬車一路狂奔,最終停在了一座輝煌的宅邸門前。

門打開之後,裡麵的人依舊沒有下來,而是由馬車載著, 很快地消失在了開啟的門後。

到了傍晚, 飛雪越發急, 這個不知從何處匆匆回到皇城中的中年人才出現在了宮中。

站在溫暖的宮殿裡, 他看著床上那與自己生得一模一樣的兄長。

仿佛察覺到他的到來,躺在床上的應天帝在昏迷了幾天之後,終於對外界又有了反應。

中年人與大巫醫一起看著他,見他的眼瞼顫抖著,睜開了眼睛。

他的一雙眼眸已經變得同大巫醫一樣渾濁。

這正是蠱毒蔓延到腦中的征兆。

但是應天帝看上去依然能看清麵前站著的人。

再見到自己的孿生兄弟,見到這個做到了東狄皇室幾百年來都沒有人能做到的事,將一品閣終結在他手中,還與東狄一片晴空的前任一品閣閣主,如今的賢王,應天帝努力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四哥。”

賢王也立刻在床邊跪下,握住了兄長的手。

幾乎是在兩人的手接觸的瞬間,他就感覺到了從應天帝手上傳來如冰一般的溫度。

應天帝望著他,像是有許多的話要說。

關於東狄,關於皇室所中的詛咒,關於他們未竟的願望,想要帶領他們的子民從這酷寒之地離開,到更加溫暖濕潤、草木繁茂的地方去繁衍生息。

這千言萬語在此刻都化作了他喉嚨中“嗬嗬”的聲音,還有他手上用力的、顫抖的抓握。

賢王點頭,對他說道“你放心,四哥。我都知道,我一定會替你看著,替你等他回來。”

他沒有明說這個“他”指的是誰,也沒有說要替應天帝看著的是什麼。

但是得到他這句話,應天帝就像徹底地放下了心。

帝王躺在床上,又再轉動眼珠看向蒼老的大巫醫,然後將目光投向了頭頂。

那裡是繡著金龍的床帳,再往上是宮殿高高的頂,應天帝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床罩,也穿透了宮殿這高高的頂,朝著那大雪紛飛、千雲密布的天空望去,要從其中尋找一絲日光。

但是這位曾經充滿雄心壯誌,想要改變一切的帝王終究沒有找到自己要找的東西。

賢王隻感到手上的力勁消失,手微微一鬆,應天帝的手掌就滑了下去,落回了床邊。

一代帝王,就此消逝。

而此刻,月重闕才剛剛在城外接到這封發自於三日前的密信。

他帶著自己的人馬進了城,顧不上失蹤的寶意,也顧不上等桑情將那北周的影衛追拿回來,直接舍棄了馬車,在城中換了這裡一早準備好的馬匹,裹上鬥篷,一行十餘人就頂著夜色,冒著風雪,由另一扇城門奔了出去。

哪怕掩住口鼻,隻是將一雙眼睛露在外麵,但迎麵吹來的風依然像刀子一般割人,這樣冒雪前進,帽簷上也很快堆積起了細小的冰棱。

下一座城池距離這裡還有一日的路程,隻是騎馬過去速度會更快,隻是風雪阻礙,讓路程變得更加漫長,也更加危險。

他們不可能連夜趕路,半途還是要找地方停下。

月重闕握著韁繩,騎在馬背上,回想著方才那封密信中寫著的消息。

應天帝身上的蠱毒發作,陷入昏迷。

這消息對外封鎖,北周使團如今已經在使館中等了幾日,而自從脫離一品閣就不知去向的賢王正在回皇都的路上。

月重闕抿著唇——顯然,他找不到賢王,但應天帝跟大巫醫卻一直跟賢王有聯絡。

現在應天帝昏迷不醒,將賢王召回皇都的應該就是大巫醫了。

他在這個時候把賢王叫回來,就是做了最壞的打算——應天帝等不到自己過去就駕崩,那同他生得一模一樣的賢王還可以頂替他的位置,扮作他來穩定局勢。

信使出發已有三日,後麵又有什麼變化,自己收到的這封密信上也不會體現。

應天帝現在生死未卜,哪怕持有定海珠的謝易行人就在皇都之中,可是消息要對所有人封鎖,他也不可能拿出定海珠來救應天帝。

容嫣……容嫣是在皇都裡,在應天帝身邊。

可是等到情況危急之時,賢王跟大巫醫也不可能要做的事告訴她。

若自己不能夠及時趕回去,那應天帝的死就是注定的了。

“駕!”

他猛地一揚鞭,驅使著跨下駿馬加快速度在雪中奔跑。

他預料不到應天帝會在這個時候倒下,也預料不到寶意會在這個時候選擇逃脫,而且還消失得這麼徹底。

現在他手上雖然沒有了人質,但是身在皇都的謝易行不會知道這件事。

等去到皇都之後,月重闕依然可以以寶意為籌碼同他談判。

先把定海珠弄到手,其他再說。

“駕——!”

一匹匹快馬在雪中飛馳而過,於黑夜中與風雪中化作雪原上的一點點黑影。

他們會一路換馬,不會停下休息,誓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去。

城外,一輛馬車停在雪地裡。

馬車頂上已經積了厚厚的雪,車輪子也有四分之一沒在了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