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第 289 章(1 / 2)

“謝側妃害了癔症,在病好之前不許離院子半步。”

柔嘉聽見蕭琮的聲音古井無波地響起,她不敢置信地抬頭看他,卻見蕭琮的神色同他的聲音一樣冷。

“來人,把她送回去!”

幾個丫鬟連忙應是,上前就要來拉柔嘉。

“放肆!你們想乾什麼?放開我!”在床榻上的柔嘉見到這麼多人一起來抓自己,頓時掙紮起來。

她的力氣極大,這些丫鬟們又怕傷到了她,根本就抓不住她。

寶意冷眼看著。

她很快就要離開京中到邊境去,顧不到京中,但在離開之前,她不打算讓柔嘉好過。

香料,香囊,玉墜,這三樣物件構成的局,足以將她困在其中。

太快審判她都是太便宜了她,在塵埃落定之前,她要在這足夠的驚惶之中度過,反省一下這兩輩子自己犯下的錯。

“放開!”

於雪晴臉上浮現出一絲隱秘的快意。

謝柔嘉這是徹底失了王爺的心了,任她就算有翻天的能耐,想要再爬起來,也是機會渺茫。

眼下她這樣掙紮,更是讓蕭琮看得心煩,上前就直接一記手刀劈在了柔嘉頸後。

柔嘉的聲音戛然而止,頓時整個人向後軟去。

那些侍女們連忙抓住了她。

蕭琮收回了手:“帶走。”

外麵驚雷不再響,雪已經漸漸地下了起來。

在這寒風小雪之中,柔嘉昏迷著被人從廂房抬回去,有雪從廊外飄進來落在她的臉上,她也毫無所察。

廂房中的三人就站在這裡看著她被抬出去,走的時候刻意避開了那待客的廳堂。

“本王一時不察,連累郡主受傷。”蕭琮再開口的時候,臉上的冷意已經褪去,變成了歉然,“還請郡主勿怪。”

雖是這樣說著,他看到寶意頸間的血痕,若衡陽郡主要跟他們琮王府計較,那也是應該的。

於雪晴見蕭琮開口了,也忙要跟著道歉,才一張口就見寶意略略地搖了搖頭,對著自己二人說道:“側妃是病人,我不會與她計較,王爺跟王妃也無需自責。”

她這般不計較,倒是讓於雪晴鬆了一口氣,隻不過目光落在她的頸子上,想著今日她若這樣不加遮掩出去了,隻會讓人對這廂房之中發生了什麼事情生出更多的猜測,到時候怕是又要流言滿天飛。

她想了想,抬手召了自己的大丫鬟來,低聲吩咐了兩句。

“既有禦醫,我便不開方子了。”寶意道,“隻是這段時間王爺需多加關注側妃,或是找些與她親近的人來為側妃解開心結,這樣她的病才能徹底地好起來。”

蕭琮現在已經不想管柔嘉的事了,聽寶意這樣叮囑,隻是隱下不耐地應了下來。

“郡主都這樣了,還惦記著她。”於雪晴命自己的丫鬟去取遮掩寶意頸間血痕的物件,聽寶意在這時候說這些,知道這隻會讓蕭琮對謝柔嘉更加不耐,衡陽郡主這明顯是在偏幫自己,於是開口道,“偏她這般不識好歹。”

寶意隻搖頭,說道:“這件事怪不得側妃。不過今日這宴席,我卻是不能再回去了。”

蕭琮微微皺眉,又鬆開,頷首道:“郡主不必在意,改日本王再設宴,向郡主賠禮道歉。”

“這改日怕是要等一等了。”兩人聽她說道,“等到這一仗結束,我從邊境歸來,再等王爺兌現諾言。”

說話間,於雪晴派去取東西的侍女就拿著一個匣子回來了,跨進門來,將那匣子交到了她手上。

於雪晴捧著匣子轉向寶意,將蓋子打開,露出了裡麵放著的一串珍珠。

蕭琮見這珍珠粒粒圓潤晶瑩,在這昏暗的天氣裡發著微光,就同站在他們麵前站著的這位衡陽郡主一般。

於雪晴上前一步,對著寶意歉然地道:“郡主頸上的傷痕叫人看了難免多想,戴上這串珍珠,正好遮掩一二。”

寶意垂目去看這串珍珠,蕭琮在旁道:“還是王妃想得周道。”

於雪晴麵上浮現出笑容,寶意也伸手來接了項鏈:“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沒有假手於人,她取出珍珠項鏈便自己戴上了,正好將頸上的血痕遮住。

外麵的雪勢漸大,看著很快就要轉為大雪,套好的馬車在王府門外等來了主人,很快就載著她先行離去。

於雪晴回到廳中,見她隻是獨自歸來,不見衡陽郡主,廳中眾人心中都生出了疑惑。

她們表麵上信了於雪晴說的衡陽郡主是有要事在身,先行離去,可心中卻在想著衡陽郡主莫不是在給謝柔嘉診治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回頭定要打探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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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一夜,第二天整座皇城都變成了銀裝素裹的景象。

大雪未停,衡陽郡主的車隊卻整裝待發,很快從使館出發,經過朱雀大街,出了城。

在她離去之時,琮王府宴席上發生的事也傳了出來。

身為琮王側妃,柔嘉在席間是如何癔症發作,在衡陽郡主給她診治的時候又是如何唐突郡主,全都傳得有板有眼。

讓人不由地猜道,衡陽郡主這樣冒著大雪匆匆離去,是不是跟琮王側妃的冒犯有關。

寧王府。

寧王今日沐休在家中,聽著剛從外麵回來的管家彙報完事務,提了一句:“方才在回來的路上,見著衡陽郡主的馬車出城了。”

聞言,寧王抬起頭來,眼睛似是望向城門所在的方向,仿佛要穿透這茫茫的大雪,看到那輛馬車中去。

風雪中,那輛馬車出了城門,與騎行在旁的兩列護衛一起,一往無前地衝進了浩渺蒼茫的天地間。

邊境,兩兵相接。

東狄傲慢,連日來到大周陣前隻是挑釁,大周軍士心中暗恨,卻隻能按兵不動。

雖然東狄這來的隻是先遣部隊,但是人數已經跟他們的人數相當,這一旦打起來就是血戰。

眼下他們這樣隻是上來要大周出人跟他們的猛將對陣,反倒是給了大周機會。

南齊的援軍正在路上,蕭璟跟幾位將軍所商議的戰略也就是一個拖字訣,因此對方這樣派猛將上來挑釁,他們也隻能派出人做出回應。

東狄大軍到來的前三天,每天都是派出三名大將來與大周守將輪番戰鬥,有輸有贏。

可東狄畢竟在苦寒之地蟄伏多年,他們的將士都格外適應在這樣的寒冷中作戰,又是時隔多年再次將戰火燃燒到大周來,因此個個都剛勇無比。

北周的猛將實在不多,上一輩的將領如今都已經老了,他們的後代卻不如自己的父輩。

如今蕭璟的軍隊中,除了他自己跟虎賁營中的頂尖將士能夠跟東狄派出來的人一戰之外,其他上了年紀的將領不過是勉力一戰就被調換下來。

但是東狄的雄師卻像是層出不窮,一開始迎戰還不用蕭璟自己上,可是兩天下來,他們這邊的人就已經紛紛負傷,無力再戰的時候,他隻能自己上陣。

邊境的風雪未停,這穿著銀色盔甲,騎著白色駿馬的青年麵對對麵的千軍萬馬。

東狄前軍的統領也從後方繞了出來,胯.下的黑色駿馬在風雪中噴著鼻息,騎在馬上的人則對著出來迎戰的蕭璟揚聲道:“四皇子今日還是不肯把歐陽昭明這個逆賊交出來了?”

蕭璟沉默以對。

從第一日起,東狄人在對陣之前,都要這樣先以言語激大周發怒。

見他不受激,東狄統領才懶懶地一抬手,在他身後頓時就有三人騎著馬從軍士中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