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見蝶把玩著手裡的槍械。
她正坐在一處非常簡陋的房間裡,窗外是高大的樹木和密林,豹貓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就在呂見蝶按照新認識的朋友一點點將槍械部件安裝回去時,突然門開了。
一個看起來十幾歲的少年一把抓住呂見蝶的胳膊,猛地拉著她往外跑。
呂見蝶被拉了個踉蹌,她有些不解,磕磕巴巴用英語問:“怎麼了?”
菲椰這邊的人大多說本地話,呂見蝶完全聽不懂。
她的英語屬於國人特有的聽力很好,小作文很強,但表達能力一般的狀態。
雖然和她交流的人都能說英語,可是英語也有地域和口音之分,呂見蝶聽得很吃力。
但還是那句話,漂亮的女孩即便出點小錯誤也會被原諒。
用吳老三的話來說,呂見蝶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女孩,她有著白皙的皮膚和漆黑的長發,閃著亮光的黑色眼眸像是會說話,笑起來清純可愛。
哪怕生氣時柳眉倒豎的嗔怒,也想讓人多看兩眼,大多數人見到呂見蝶後,都會樂意和她說兩句話。
隻要呂見蝶開口說話了,配合著她超強觀測天賦和天然被喜愛的特性,普通人很樂意給她提供幫助。
甚至剛開始還有人覺得呂見蝶是國外來的遊客,和大人走失了,想要直接送她去當地警局,可把女孩糾結壞了。
她一方麵高興於世界上有好人在,一方麵又不得不心裡說句對不起然後找機會偷偷溜走。
呂見蝶因為意外認識了一個到小鎮買東西的婦女,她故技重施,跟著婦女進入菲椰雨林深處,這才發現雨林深處生活著很多人。
這些人自稱遊擊隊,其實是反政府軍隊中的某個勢力,那婦女的父兄都是勢力中的一員,她會定期去鎮子上購買生活用品。
呂見蝶一個外國女孩出現在雨林,很快就被扭送到這方勢力的頭目麵前。
呂見蝶自信地展示了一些能力,她隨手在地圖畫的標注,頭目按照呂見蝶的標注安排了幾次行動,竟然全都成功了,這導致呂見蝶在遊擊隊裡的地位水漲船高。
呂見蝶得到了很好的安置,她提出想要學習槍械,也得到了許可。
但同時也引來了其他勢力的窺探。
比如現在。
十幾歲少年拉著呂見蝶跑了沒兩步,就被十幾個人用槍指著。
少年擋在呂見蝶身前,憤怒地嚷嚷著什麼。
一個額頭綁了深藍色抹額的漢子站出來,沉聲回應著,兩人用的都是土語,呂見蝶完全沒聽懂。
呂見蝶安靜站在旁邊,她注視著額頭綁了深藍色抹額的漢子,心想,要不要趁機離開?
呂見蝶的經驗太少了,她無法估算出常規走私渠道耗費的時間和這方麵的勢力分布,隻能依靠弗徹爾給出的時間來推測。
反正豹貓表示還有足夠的時間,呂見蝶就不是特彆著急。
就在呂見蝶思考之際,抹額漢子招呼左右上前,卸了少年的武裝,強行將少年帶走了。
但那少年哪怕被抓了,也倔強掙紮著對呂見蝶說著:“快跑!賣……唔嗚嗚嗚……”
他被幾個人捂著嘴捆走了。
最後這句雖然是英語,但呂見蝶沒聽清,再加上有口音在,呂見蝶完全不解其意。
她試著問額頭綁了深藍色抹額的漢子:“阿伊卡怎麼了?犯錯了嗎?”
漢子探究地看呂見蝶:“是犯錯了,打擾到神女休息,抱歉。”
因呂見蝶幾次說準了行動,遊擊隊不少人都將呂見蝶當做本土神靈的神使。
呂見蝶搖搖頭,她問道:“有什麼事嗎?”
漢子眼神閃爍地說:“我聽說神女想要找勢力強的走私販子?”
呂見蝶眼睛一亮,她說:“對,我找哥哥。”
漢子笑著說:“我們有相關消息,如果你想見對方,就和我們走吧。”
呂見蝶爽快地答應了:“好啊。”
那漢子一噎,可能沒想到呂見蝶這麼輕易答應了,他試探著問:“你不問問利斯卡的意思嗎?”
利斯卡是一直招待呂見蝶、還按照她的建議發起攻擊的頭目。
呂見蝶有些茫然:“……你不是他派來告訴我這個消息的嗎?”
那漢子先是沉默了一下,繼而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就是被他派來的。”
這女孩居然這麼天真單純嗎?
既然呂見蝶這麼配合,那漢子就沒讓人捆了呂見蝶,而是直接帶著呂見蝶離開這片區域。
坐上皮卡,沿著顛簸的林中小路,那漢子帶著人一路狂奔,出了林子,進入了一個簡陋的小鎮。
那孩子讓人帶著呂見蝶先喝水休息,自己繞了個圈子,跑到一處隱蔽的棚子裡。
一個缺了一顆牙、斑禿的三角眼漢子問:“就是那丫頭?”
“是的,您看看,她是覺醒者嗎?”
“不是,儀器沒反應。”
抹額漢子皺眉:“那您看能賣得上價嗎?”
斑禿男說:“如果她真的有你說的這麼神異,應該是即將覺醒基因的潛在覺醒者,她自己還不知道自己會變成小動物吧。”
“值錢嗎?”
“值錢,怎麼不值錢?等她變異無法穩定狀態時,就是最美味的佳肴了,很多覺醒者都長期出錢懸賞要這樣的貨。”
呂見蝶休息了一會,被一輛摩托車帶到了最近的碼頭,抹額漢子笑眯眯地說:“你上船吧,我和船主說了,他會送你到你想找的人的船上。”
呂見蝶聞言,定定地看著那漢子,在她視野中,這抹額漢子的胸口出現了一個血窟窿。
呂見蝶閉了閉眼。
她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場景了,但還是不太適應。
每當她覺得惡心難受、痛苦想哭的時候,都忍不住會想,哥哥和姑姑是不是也有過類似的經曆?
同時她也會想起出門前爸爸叮囑她的話。
“小蝶,不管發生什麼事,哪怕你再痛苦再絕望,都不要忘記,爸爸和媽媽愛你,我們等你回家。”
呂見蝶睜開眼,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謝謝,謝謝你幫了我。”
女孩輕盈跳上踏板,像是海鷗,身姿靈巧中透著堅定,她在甲板上站定,回頭又看那漢子。
她微笑,笑容中透著此前不曾有過、也無法理解的悲憫之色。
她說:“神會寬恕你的。”
抹額漢子麵色大變,他僵硬地扯扯嘴角,快速跑了,像是背後有什麼在追著他。
呂見蝶進入船艙,她發現船艙內有很多年輕男女,他們大部分都被捆著,少數幾個也雙目失神地蜷縮在角落,似乎失去了活著的希望。
呂見蝶臉色不太好,她緊緊抿唇,一言不發地找了個角落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