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吃飯都沒有胃口,一心惦記著孩子,好在溫表嫂回來得也快,她把孩子交給溫表哥,對杜月蘭他們道:“已經擦了藥了,以後每天擦四五次,沒多大事。”
“她這麼小,話也不會說,隻知道難受了就哭,我們還以為她性子混,”溫舅娘自責得很。
“哪裡知道她胳肢窩長那個東西呢,我也不知道呢,還是月蘭覺得不對勁兒。”
溫表嫂一臉感激地看向杜月蘭。
“也是巧了,”杜月蘭說道,“狗娃小時候就在那個地方長過,我抱小丫頭的時候,她小胳膊一直甩,我就覺得不對勁兒,掀開一看還真是。”
“得虧你啊,不然小丫頭可要遭罪了。”
溫大舅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原來咱們小丫頭不混,是我們沒注意到。”
“我的錯,”溫表哥親了親孩子的臉蛋,“給孩子洗澡的時候怕她涼了,抱起來隨便擦一擦就把衣服穿上,肯定是捂住了。”
不管怎麼說,擦了藥膏後,沒兩天小丫頭就不嚷嚷了。
更可愛的是,每次杜月蘭他們給她擦藥時,她都會自己把小胳膊抬起來,懂事得很。
杜月蘭稀罕得不行,天天抱著小丫頭在院子裡曬太陽。
等她去縣裡的前一天,家裡給小丫頭定了小名。
“哥哥叫核桃,妹妹叫花生。”
溫表哥對自己取的名字十分得意。
“我覺得叫寶丫頭好,”溫舅娘說。
“花寶怎麼樣?”
溫大舅摸了摸胡子。
“果果也不錯,”杜月蘭說。
“你怎麼想?花生最好是吧?”
溫表哥一臉期待地看著溫表嫂。
溫表嫂盯著孩子的笑顏想了想,“笑花怎麼樣?”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
杜月蘭輕咳一聲,“嫂子,這個名字聽起來和笑話一樣,怕是不合適。”
“也對!”
溫表嫂臉一紅,反問他們,“那你們怎麼想的?”
幾人對視一眼,最後選擇了溫表哥取的花生。
“一生平安,”溫表哥還說出自己取這個名字的期許。
杜月蘭回到縣裡後,和筒子樓的人漸漸熟悉起來,大家都讓她離黃大嫂遠點,而黃大嫂因為上次杜月蘭對她說的話,眼前也不往她跟前湊,所以二人雖然住得很近,但接觸並不多。
杜月蘭很快就和二樓一位嫂子成了朋友,她男人也是運輸隊的,之前杜月蘭被溫慶平帶著請合得來的同事一起吃飯,其中就有那位大哥。
大哥叫莊園林,大嫂姓王,叫王翠芬。
王翠芬比杜月蘭大四歲多,有兩個三歲多的孩子,是一對龍鳳胎,哥哥叫平平,妹妹叫安安。
長得一模一樣,不過平平要頑皮些,安安性子靦腆,而且很黏母親。
“我走哪裡她跟哪裡,平平就不,他自己在角落裡玩石子兒能玩一上午,”王翠芬說這話的時候,懷裡還抱著小姑娘,“我婆婆還催我們再生,就眼前這兩個我們還忙不過來呢,再生,那我這兩個娃誰管著?”
王翠芬的婆婆還有兩個兒子,也都成了家,在老家還有三個孫女帶著呢。
“結果你猜怎麼著?”
王翠芬一拍大腿,“她說把安安送回老家她帶著,要是我生了個閨女,也一起送回去,然後繼續生,要是我生了個兒子,就留在身邊好好養著,你說她是不是重男輕女?她太是了!”
王翠芬是越說越生氣,後麵拍著自己的大腿罵個不停。
“我跟老莊說了,要我把閨女送回去,那我就不和他過了!”
“孩子就在身邊照看著也放心,而且一直沒在爹娘身邊,也容易被人欺負,在他們耳邊說閒話,那就不好了,”杜月蘭說。
王翠芬一臉激動,“妹子!還是女人最理解女人啊!我那婆婆偏心眼,你說我閨女送回去有好日子過?我呸!你是不知道我那幾個侄女在家被使喚成什麼樣子了,我就是再累,也不敢把閨女送回去,兩個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都得護著!你說是不是?”
見杜月蘭點頭後,王翠芬更高興了,晚上硬是拉著她在家裡吃飯。
“我家那口子也出門了,不過沒跑那麼遠,後天就回來,你留下吃頓飯,也嘗嘗我的手藝。”
王翠芬熱情得很。
杜月蘭也不好一直拒絕,就在這吃了晚飯,幫著收拾完後,二人還帶著兩個孩子去樓下院壩裡玩兒。
杜月蘭是新來的家屬,大家對她都挺好奇的,之前聽黃大嫂胡說八道了些,但是她們都知道黃大嫂是什麼人,所以也沒有全信,上前搭話的人也不少。
杜月蘭坐在眾人間,聽她們說些八卦也挺好玩,一直到晚上八點左右,杜月蘭才上了樓。
她先燒了水,然後提到洗水池旁邊的澡堂裡洗澡,洗了衣服後,才回到家休息。
半夜被隔壁的動靜驚醒,她坐起身仔細聽了聽,雖然聽不太真切,但好像是有人在哭還是什麼。
她披上外衣走到大門口側耳聽了聽,原來是隔壁黃大嫂發動了。
杜月蘭穿好衣服鞋子打開門一看,蔥嬸正端著熱水進屋,旁邊還有兩個嫂子正在外麵燒水,黃大哥穿著汗衫,在門外一臉著急。
像杜月蘭這樣聽見動靜的人也過來了。
“要生了?”
“是啊,這孩子也著急,大半夜的就想出來。”
杜月蘭在旁邊待了一會兒,見沒什麼可以幫忙的,便進屋去了。
一直到天亮,杜月蘭打開門還發現隔壁黃大哥他們還在門口,明明她後半夜都沒聽見什麼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