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已經是下午, 腹部空蕩蕩的，隱隱作痛，稍微一動牽扯到身下, 是撕裂般的劇烈痛楚。
真正親身體會了才知道生產的過程有多煎熬, 這個世上除了一些重大創傷, 大概沒有比懷孕生孩子更痛苦的。
趙嘉麗半睜著眼睛, 倒抽了口氣, 嘴裡還有含得泡騰了的參片。
這麼一場死去活來的經曆，她的人生又多了一重人母的角色, 心裡那些殘留的陰影好像褪去了很多，曾今因為被拋棄而耿耿於懷, 幾乎拚儘所有的力氣向上爬, 現在也漸漸開始釋懷了。
不去想那個生下她又拋棄的不知名的母親會不會有什麼苦衷, 至少是她帶自己來這世上一趟，經曆過風風雨雨，看過花開花敗。
現在自己也有了孩子, 也算是在這個世界徹底紮根了。
徐千城連忙傾身湊近, 柔聲詢問:“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肚子餓不餓？”
趙嘉麗還沒回答，垂眼掃到睡在自己身側的兩團小小的孩子。
他們兩個實在是太小了, 裹在一個繈褓中也沒什麼分量感, 她離得這麼近, 腦袋還沒有自己的巴掌大, 皮膚紅的紅, 皺巴巴的, 稀疏的胎毛，就像兩隻小猴子。
雖然知道剛出生的孩子不怎麼好看，但趙嘉麗也是沒想到過會這麼不好看, 明明她和徐千城都長得很好看，這麼優越的基因剛出生起碼也來那麼一丟丟顏值buff才比較正常啊！
“長得好醜啊！”來自親媽的吐槽直接脫口而出，沒有半點濾鏡。
聲音沙啞中帶著破碎，就像是深秋裡被寒風吹刮的老木，難聽極了。
趙嘉麗才發覺自己在生產過程中叫破了嗓子，短短幾個字喉嚨就像有把小刀在刮一樣。
徐千城讓護士幫忙叫來醫生檢查身體狀況。
其實醒來基本上沒什麼問題了，但是家屬要求醫生隻能做個檢查。
“現在還要在醫院住幾天觀察一下，剛生產一周最好不要進補，吃的稍微清淡一點，以後再慢慢調養，還有產婦元氣大傷，這種情況可能沒有母乳，家屬最好不要給她吃催乳的食物，條件允許的話吃一些奶粉或者找生產過的婦女哺乳。”
兩個孩子剛出生吃的奶還是婦產科裡一個生完孩子三個月的護士的。
徐千城:“我都記住了，謝謝！”
躺在病床上的趙嘉麗皺起眉頭。
小寶寶吃母乳免疫力會好一點，但是自己的身體沒有奶水，這年頭奶粉又不好買，之前腿抽筋徐千城還是通過劉江南找人弄了兩罐，已經被她吃了大半罐。
兩個小娃娃兩張小嘴嗷嗷待哺，這可怎麼辦？難道要像古代那樣給他們找個奶媽？
不過這事應該不用自己操心，生都生了，口糧問題怎麼地也該由孩子他們的爸爸來解決吧！
“孩子們是龍鳳胎嗎？”要不是身體不方便動彈，她真想扒來繈褓看看有沒有女兒。
徐千城點點頭:“大一點的這個是哥哥五斤三兩，小的靠近你的是妹妹五斤一兩，都很健康，吃完了奶正在睡覺。”
還好有一個女兒不會被打臉，趙嘉麗稍微送了口氣。
兩個孩子都有五斤多，在雙胞胎裡屬於正常體重，隻比預產期早了三天，也不算是早產兒。
其實會生那麼快主要原因還是她懷孕的時候養得太好吃得太好了，肚子裡的孩子們長得比較快，有點急著要出來。
趙嘉麗忍著痛意緩緩咽下了嘴裡地參片，小聲詢問:“名字取好了沒有？”
“還沒呢！他們還小，不急著取名字，等你精神好點我們一起商量。”
徐千城將人稍微扶起來一點拿了一個枕頭墊在身後，又將櫃子上放著的鐵飯盒打開:“粥和菜還是熱的，先吃點東西吧！”
趙嘉麗也有點餓了，早飯午飯沒吃上，從左晚到上午生產耗儘了全身的力氣。
嗓子再難受也得吃飽飯才能慢慢恢複。
徐千城拿著調羹一口蛋花粥，一口青菜夾雜著喂她吃完，又倒了熱水放在櫃子上晾著。
等他處理完這些事，趙嘉麗環顧了一圈沒有看到王美娟同誌的身影，問道:“我娘去哪兒了？”
“媽以為你還要睡一陣，去廠裡找小姨打電話回村裡告訴爸這個好消息，順便讓爸送些新鮮的蔬菜過來，還讓三嫂帶著孩子來這兒住上一趟。”
三嫂過來肯定是給兩個孩子喂奶的，小侄女現在快五個月了，雖然還沒有斷奶，但已經開始吃一些蛋花羹和米糊。
趙嘉麗眉頭微蹙:“我聽人說過六個月後母乳的營養成分會下降，根本滿足不了孩子生長需要，還是得想彆的辦法才行。”
徐千城伸手撫平皺起的眉頭:“你彆操心了，孩子的口糧我會想辦法解決好的，現在少說些話好好養養嗓子和精神。”
趙嘉麗也沒有這個心力，聽到他會解決好這事後放下下來，轉而專注地看著自己的兩個醜寶寶。
也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長得白白嫩嫩的小胖墩，現在還是太小太醜了。
好在他們的爸爸有門路能弄來好東西，要是像以前村子裡的有的婦女沒有奶水，隻能給孩子喂米湯米糊，沒準會出現營養不良的症狀。
看了一會，搪瓷杯裡的水晾得不燙了，她喝了兩口水，躺下繼續休息。
等到王美娟回來時又睡沉了。
她將櫃子上的鐵飯盒打開一看，裡麵乾乾淨淨的。
“粥和菜都吃完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