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乾沒有再說什麼,他尊重小寒想法,對方都這麼大了,能夠對自己決定負責任。
他轉而聊起李承霜事:“玉霄神是個很不錯人,你彆太荒唐。”
這句話正好戳中江遠寒心槽,他倒在床榻上,生無可戀地道:“我天生就荒唐,怎麼可能不拉著他下水。”
常乾瞥了他一眼,想起李承霜剛才在門口,衣領與發絲都略微淩亂樣子,猛地想到了什麼:“已經下手了嗎?”
江遠寒心想自己遲早要下手,也就爽快接過話:“快了吧。”
“快了?”
“小師叔溫柔聽話,你今天不進屋,我就已經辦了他了。”江遠寒不滿地抱怨了一句,然後暢想道,“你看看小師叔那個性格,那個長相,那個氣質,嘶,這玄劍派風水還真養人,這是什麼,這就是絕世溫柔正道劍修啊,他……”
“行了。”常乾麵無表情地喝了口茶,“怪不得他師姐要殺你。”
江遠寒哼了聲,轉過身嘀咕了半天,道:“我理解父親了。正道劍修,真很好,難以形容好。可惜了。”
是可惜了。江遠寒沒打算跟小師叔結成道侶,也不能跟他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他甚至還要靠對方感情修煉秘術,來恢複身體。光陰有限,就是一瞬間情真,也不想浪費。
“收收心。”常乾道,“就李承霜了?彆薄情寡幸,耽誤了人家。”
常乾要是知道未來被壓在床上翻過來調過去,被欺負了個徹底是他們家小寒,絕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魔界向來不喜歡薄情寡幸人。而他堂弟偏偏又十分任性,所以常乾才提醒他,珍惜眼前人。
江遠寒下意識地回答:“我怎麼舍得薄情,我對他好還找不到門路。”他說著又笑了笑,半真半假地道,“等我做完了手邊事,就回來找他。強取豪奪,圈禁回魔界,不管他們玄劍派願不願意。”
“那得他願意。”
是啊,得小師叔自己願意才行。
江遠寒覺得自己喝了點茶水,把腦子都喝清醒了。希望渺茫,他是舉世無雙天上月,渾身都乾乾淨淨清正如霜,想在一起談何容易。
但江遠寒倒沒放棄,隻是把這話塞進了心裡。他隨口問道:“青霖姑母事情怎麼樣了?”
“還能怎麼樣。”常乾道,“前幾天傳訊,青龍真君情況又惡化了。她……算了,這不是你應該操心事。妖界四象丹爐壓製著頂層力量修為,同時也永保妖界和平延續,這樣抬頭不見天日、修為無所寸進日子,過了數千年,她也該過夠了。”
江遠寒直覺不僅是因為如此,他想了想,道:“青霖姑母穩妥持重,我總覺得還有彆什麼原因。不過我還是先忙我自己吧,自身難保,也沒法關心你們這些大事。”
他伸了個懶腰,怕聊久了小師叔會等得著急,眼睛發亮地看著門外,就差衝過去開門了,還不忘跟常乾叮囑道:“你就假裝不認識,沒認出來。我事有些棘手,你千萬彆跟他說。”
常乾倍感無語,沒什麼表情地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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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遠寒身體休息了幾日就好得差不多了。
常乾將兩人帶到萬雪小築之中,這裡雪景很美,天地靈氣盎然,有宛若仙境名頭。但常乾自己事情有很多,在江遠寒痊愈之後,就暫時離開了此地。
不知為何,江遠寒覺得堂哥離開之後,小師叔緊繃情緒鬆懈下來很多,變得更好逗弄了。
萬雪小築是常魔君自己領地,通常沒有其他人打擾。窗外植了一個梅園,滿枝幽香繚繞,枝頭從窗縫間遁入房內,是雪梅,白得晃眼。
江遠寒剪了幾枝,放在桌案上。小師叔給他上藥時候瞥見一眼,低著頭說:“一時之好,不如長長久久。”
小狐狸身上傷早就不礙事了,但因小師叔謹慎,所以今日是最後一遍上藥。他盯著李承霜手指,慢慢暗示道:“有花堪折直須折。”
李承霜動作停了一下。他知道對方意思。
“小師叔願意跟我親近,應該也不是全然討厭我。”江遠寒大著膽子道,“為什麼不肯放開束縛,放開顧慮呢?”
李承霜靜默地看著他,觸碰對方身軀手心收攏了起來,指腹慢慢地挨著骨骼線條摩挲,很小心,像在觸碰一片泡沫。
“我看見你,渾身都不對勁。”江遠寒臉上發熱,“我一開始隻想逼你喜歡我,如果你不願意,總有其他強迫辦法。可現在,我更想你心甘情願地喜歡我,跟我好好地過一段日子……”
“然後呢?”李承霜忽然問,“你譬如天邊之青鳥,總會走。我是……你玩物嗎?”
江遠寒愣住了,他不知道小師叔是這個想法,但他竟然也無可反駁,畢竟他從一開始就無法跟對方經營長久。血海深淵,小師叔這樣人,沒必要踏入,而他已深陷其中,難以回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