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賠罪。”李承霜說得很明白,“但並不會強求你原諒。”
江遠寒神情懶散地考慮了一下,道:“我本就沒跟她計較。但小師叔不回去,很好。我能光明正大地拱玄劍派地裡白菜了。”
他笑眯眯地伸手,道:“你怎麼還不親親我,我都受了天大委屈了。”
“剛才不是……”
“那不算。”江遠寒理所當然地道,“這次才是我要求。”
他這麼說著,目光盯著對方神情,可說得再風流,臉也漸漸地紅了起來,心跳劇烈,一下重過一下,比外麵呼嘯而過風聲還更不聽使喚。江遠寒一邊罵自己廢物,兩個大男人緊張什麼,可是他忍不住,他想著——你快看我一眼吧,我撐不住了。
那些熟稔和老練都是裝,狡猾與算計都是演出來,什麼都不計較也是違心話,但喜歡你是真心,沒有說謊。
李承霜對他沒有辦法,隻能越來越縱容。小師叔撥開對方淩亂發絲,低頭溫柔地觸了觸他唇,好像什麼都能給他。
江遠寒忍不住了。他手去解對方衣襟上帶鉤,被這個吻親得骨頭都酥了,哪兒哪兒都發軟,半點力氣也使不上,連解開這麼簡單衣服也鬨騰了半天才弄開。他心裡信誓旦旦地想,今天不辦了你,我就不算是個絕世猛男——
篤篤。
叩門聲乍然響了。
江遠寒像是被人迎頭潑了一盆冷水,人都傻了,他攥著小師叔衣服,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按住自己手,整理好衣服,起身去開門。
……怎麼、怎麼這樣……
這才是天大委屈。
江遠寒蒙上被子轉過身,眼裡都要轉眼淚了,他吸吸鼻子,忍了回去。
嗚,太慘了,不想活了。
他隱隱聽到門口對話。是他堂哥聲音。
常乾道:“照顧他這麼久,歇一歇。我進去看一眼。”
小師叔不卑不亢,對常乾這個要求略帶戒備:“才剛剛醒,我並不累。”
常乾輕飄飄地道:“就算以後是道侶,也不用這麼捂著。”
李承霜有點不好意思了,遲疑道:“不是這個意思。”
“他既然是魔修,我認識認識,又不會把人給你弄沒了。”常乾隱約感覺對方看自己眼神怪怪,戒備之餘,還有一點……微妙?
小師叔還是沒讓開,半晌才道:“你們兩個談話,我不能在場嗎?”
常乾眼神變了變,總感覺對方好像對自己心懷芥蒂,他沒想明白這事兒,直接道:“不感激我解圍就算了,怎麼防我跟防賊一樣。”
李承霜終於無話可說。
常乾過了玉霄神那關,把門一合,轉過頭打量了一下躲在被子裡那位。他伸手拿起茶杯倒茶,涼涼地道:“雪停了,天晴了,你又覺得你行了?”
茶杯陡然砸了過去,被江遠寒探出一隻手穩穩接住,一滴未灑。他坐起身,被子蓋在腰身以下,用茶水潤了潤喉嚨,低著頭沒出聲。
丟臉,太丟臉了。魔生深受打擊。
常乾坐在桌邊,看了一下他捏得臉,覺得比江遠寒本身那張臉還差點韻味。
“怎麼搞成這樣。”他開口問,“身體呢?”
江遠寒沒精打采地喝茶,低低地道:“弄壞了,在修。”
“還不回魔界?”
“不回。”
“雖說尊主從小就教你獨立自主,不要依靠他人。但其實並不是讓你逼自己,你在辦事、棘手事,隻要跟我說一聲,我就可以幫你。”常乾眉目淡漠,“魔族遠塵世,是為了保存力量,不是因為無能。”
“堂哥,”江遠寒靠著牆壁,眼神茫然地望向窗外,“但我不願意。”
“……”
“我想殺人,我自己殺。他們要怕不應該是魔界,也不該是我爹爹、父親,而是怕我,隻是我。”
微風卷起塵雪,在窗外散蕩滿天。
他轉過頭,視線掃到妖母眼球裡飛劍,不知道哪兒來、突如其來一陣衝動,抬起手握住了那把並非歸屬於他飛劍。
他武器卷了刃,已不堪用,但眼前就有一把利刃,劍在手中,便有令人安心分量。
魔族都難免得帶著一些任性,何況是他這種成名已久魔君。他隨性好戰性格幾乎刻在了骨子裡,肆意妄為,沒有規則。
這把飛劍印刻著彆人氣息,入手有一股如霜冷意。他拔劍出來,手心滾燙如灼。
這把劍在他手中也同樣沒有停留,幾乎是在控劍下一瞬,劍鋒便接住了妖母發狂一爪。
江遠寒被震退半步,橫劍格擋,強烈摩擦之下,火花在眼前亂竄。
爆裂電火幾乎撞進他眼簾之中,就在江遠寒眸色變化前一個瞬間,更多飛劍如瀑布般湧流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