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夏沐說話,她就匆匆下樓。
夏沐長籲口氣,在屋裡坐了幾分鐘,拿上衣服去洗澡。
簡單洗過澡就躺床上了,白熾燈太刺眼,她順手關上,沒一會兒耳邊就有嗡嗡嗡的叫聲,忘記點蚊香了,她又爬起來。
說是無煙蚊香,味道還是很大,不過她小時候聞慣了,也受得了。
空蕩的房間裡,電風扇呼呼地搖頭轉動,蚊香味充斥了整個房間,蚊子聲也聽不見了。
床緊挨著窗戶,夏沐把簡易的花窗簾拉開,窗外的月光傾瀉而下,半張床都鋪滿銀色。
夏沐望著月亮發怔,以前聽村裡的老人說被月光照了後就變黑,也不知道真假。
她這裡月亮升起,紐約那邊太陽已經高照。
手機突然響了,夏沐嚇一跳,外麵房間小丫在睡覺,她趕緊拿過手機消了音,是紀羨北的電話,她壓低聲音:“起來了?”
“嗯,馬上去公司。”紀羨北已經到了酒店樓下,車開過來,他坐上後才說:“白天乾嘛的?”
“沒做什麼,到處瞎轉悠。”
“那套芭比娃娃你外甥女喜歡嗎?”
夏沐說:“高興壞了,那個娃娃她玩了一晚上,睡覺了還摟在懷裡。”
“下次再多給她幾套。”紀羨北的手機有信息進來,他看了眼,跟她說:“我把你航班改簽了。”
“為什麼?”
“你直接去上海,我周五也到上海,跟人約了在那見一麵,談完事我們直接從上海飛德國。”
夏沐應了聲,說行。
紀羨北的手機又有彆的電話進來,工作上的,他對夏沐說:“我這幾天比較忙,沒時間跟你聊天。”
“沒事,工作要緊。”
紀羨北看了看這幾天的行程安排:“我隻有明天晚上能抽出兩個小時,你再想想需要買什麼,列好清單發給我。”
夏沐想了想:“沒什麼要買的,那兩個小時你好好休息一下。”
催他:“你不是有電話進來?快接吧。”
說著,她要結束通話,被紀羨北攔下:“夏沐。”
“嗯?”
“想沒想我?”他磁性沙啞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就跟在她耳邊說的一樣,蠱惑著她所有的神經。
紀羨北打來電話時,夏沐正被表白,周圍太吵了,手機鈴聲被起哄的聲音淹沒,她一點都沒聽到。
呼叫還在繼續,紀羨北一邊聽手機一邊開門,家裡漆黑又冷清。
放下行李箱,他輕觸玄關處的幾個感應鍵,屋裡瞬間燈火通明,窗簾緩緩合上。
手機裡,音樂聲停了,夏沐沒接。
紀羨北左手擱在領口,開始漫不經心的鬆解襯衫紐扣,盯著手機屏幕看了幾秒,給夏沐發了條信息:【睡了?】
夏沐連手機鈴聲都沒聽到,信息聲就更沒注意。
突然被好友表白,她一時懵了。
“任初,任初。”有人小聲喊。
任初沒反應。
快被急死的同學忍不住踢他一腳,任初沒跪穩,一個踉蹌差點倒了,他正緊張著,莫名火氣來了,猛的回頭。
同學朝他使眼色,小聲提醒:“花,花。”
任初懊惱的拍了下額頭,光顧著表白了,花都忘了給,他雙手捧花遞給夏沐:“126朵,你喜歡的數字。”
是她生日。
“怎麼了?”許曼拉了邊上的一個同學問,這邊被堵得裡三層外三層,她看不到裡麵在乾什麼。
“任初表白了。”同學矮,熱鬨看不到,直接站在椅子上。
許曼一愣,她酒喝多了,去了趟洗手間,這才幾分鐘?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跟誰表白?”
同學伸長脖子往裡麵看,許曼說什麼她沒聽到。
許曼輕拍她一下:“任初跟誰表白了?”
“當然是夏沐啊,再過幾天我們就都離校了,也不知道哪年才能見到,我要是男生我肯定也跟她表白。”
許曼:“......”
今晚她們新聞係大四畢業生在飯店聚餐,散夥飯都吃到最後了,她做夢都沒想到任初竟然會跟夏沐表白。
任初還單膝跪在地上,夏沐盯著他都快看了半分鐘,一個字也沒說。
他緊張的都不敢看她。
實在沒法等了,一秒一秒的,就像鈍刀割肉一樣,他被虐的五臟六腑都疼。
不管了,他全當夏沐沒聽清他剛才說什麼,再次抬頭跟她對望:“夏沐,我喜歡你快四年了...”說著,不由咽了下口水,沒想到表白第二遍還不如第一遍說的溜。
宴會廳裡安靜的跟期末考試的考場一樣,圍觀的同學也跟著忐忑,更好奇。
不知道接下來是什麼等著任初。
任初更緊張了,聲音微顫:“夏沐,做我女朋友吧,我決定不出國了,也不讀研,我留在國內跟你一起打拚,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緊張到快窒息,手心冒汗,說完都不敢看夏沐。
不知道誰不小心踢了一腳桌下,空啤酒瓶倒在大理石地麵上,乒裡乓啷滾出好遠,聲音刺耳,襯得周圍更靜。
任初用力攥著懷裡的花束,緊張尷尬的不知所措。
“夏沐,給我們任初同學一個回應啊,你再不說話,我跟你們幾個老師就要去掛心內科瞧瞧了。”坐在鄰桌的班主任半開玩笑說著,幾個老師也附和著笑了聲。
在他們眼裡,這一對男才女貌,特般配。
夏沐這才回過神,垂眸跟任初對望。
“對不起,咱倆不合適。”她終於開口。
唏噓一片。
圍觀的同學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校草竟然被拒絕了。
壓抑的沉默被一陣輕緩的手機鈴聲打破,夏沐不用看來電顯示就知道是誰,這是她給紀羨北設置的專屬鈴聲。
她摸到擱在包裡的手機,按了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