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夏沐。”任初收起手機。
夏沐走近,兩人今晚在散夥飯時都喝了不少酒,靠近了全是酒味,分不清是誰身上的。
任初看到她還是緊張,一開口就是道歉:“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有男朋友,今晚的事...真的對不起。”
雖然許曼替她解釋了,不過大家還是更喜歡另一個更刺激的版本:她跟有些貪慕虛榮的女孩子一樣,為了錢,跟有錢的老男人在一起了。
不管彆人怎麼說,他是不信的,她那麼優秀那麼努力,無需靠著任何男人就能活的很好。
他寬慰她:“夏沐,那些話你彆放心上,你也知道的,很多人都喜歡八卦,還喜歡往不好的地方揣測。”
說著,他就忍不住自責:“都怪我,我要不表白就沒這些事了。”
夏沐看著他:“要道歉的也是我,當時在宴會廳我不是故意要晾著你,有點懵,沒反應過來。”
“沒事的,夏沐,你彆放心上,換誰都會那樣,誰讓咱倆平時走的那麼近,就跟好哥們一樣。”
夏沐沒再接話。
四周一下陷入了靜默。
任初張張嘴也不知道要說點什麼合適,他嘴不笨,可到了夏沐跟前,就乾吧了。
夏沐盯著他看,看的他眼神都無處安放,任初索性彆過臉看向夜色下的小河。
“任初,你彆為了我不出國,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庸俗貪婪,找男朋友首先看他是不是有錢有勢,其他的都不重要。”
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六月的天熱的發悶,任初感覺整個人都快要窒息。
他說:“夏沐,你彆這麼貶低自己,你...”
夏沐打斷他:“你不了解我。”
一句話剛說完,手機屏幕又亮了。
她低頭瞄了眼。
任初也下意識看向她手機,大屏幕上來電人‘仙貝’兩字清晰入眼,看到那兩個字,他彆開眼,看昵稱應該是她室友或好朋友。
其實任初不知道,仙貝,羨北,紀羨北。
紀羨北太顯眼,夏沐隨手給他取了個綽號。
屏幕還在閃,今晚他第三遍打來,難得那麼有耐心,擱平時他頂多打兩遍。
夏沐猶豫了下,劃開接聽鍵。
紀羨北磁性卻又略顯疲憊的聲音傳來:“睡了?”
夏沐:“沒睡,還在外麵。”
紀羨北沒說話,她解釋句:“剛才吵,沒聽到你電話。”
“嗯。”紀羨北沒深究她是真沒聽到還是假沒聽到,問她:“要不要回來住?”
“你出差回來了?”
紀羨北頓了幾秒才沉聲說:“之前不是跟你說過?”
聲音裡有絲不滿。
夏沐眯了眯眼,這兩天光顧著忙工作入職的手續,早把他的話忘在腦後,她找了個借口:“今晚酒喝多了,有點糊塗。”
“那回來住,我給你醒酒。”他加重了醒酒二字。
“......”
“我二十分鐘後到。”
通話結束,任初已經猜到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什麼都沒必要再說了,隻跟夏沐講,他就在北京,老同學之間以後要經常聯係。
夏沐點點頭。
任初轉身時,心裡疼的要命,比表白遭拒更難受。
夏沐看著他的背影,又勸他:“任初,你那麼優秀,沒必要為了年輕時沒意義的愛情,把自己的前途都耽擱了,不值。”
她的話理智又沒人情味。
任初沒回頭也沒回應,衝她揮揮手。
夏沐在河邊站了幾分鐘,酷夏的風吹在臉上半點都吹不散酒氣,讓人更燥熱。
想起紀羨北馬上就要到,她抬步朝校門口走去。
夏沐在飛機上又遇到了任彥東,她對任彥東不算了解,那年的金融行業會議她被這個男人的才華吸引。
他給人的印象是淡漠,沒想到站在主席台上發言卻幽默風趣,許多觀點新穎深刻,有著獨家見解。
就像歐陽老師說的那樣,任彥東的成功和紀羨北一樣,靠的絕不是偶然跟運氣。
回學校後,她搜了這個男人的相關信息,大多是出席商務活動的新聞,關於個人信息極少,隻說他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
還有傳言,他是任家老三,任家唯一經商的,但都沒得到證實。
後來她再度關注這個男人,是聽唐文錫說紀羨北的死對頭是任彥東,中宸集團控股的信托公司和遠東集團控股的資產管理公司一直明爭暗鬥。
從國內資本市場到國際資本市場,都有它們相殺的影子。
紀羨北是中宸的老板,任彥東是遠東的最大股東,這兩人在公共場合遇到免不了要客套寒暄,唐文錫說他們倆碰麵時就連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劍拔弩張。
夏沐找到自己的座位,跟任彥東中間隔的不算遠,同一排,她靠右邊的窗戶,他靠左邊。
她不自覺的向左瞄了眼,他們中間的幾個位置都是空的。
不知道是沒人坐,還是人沒登機。
任彥東在打電話,斂起一貫的冷淡,嘴角有了絲笑意。
忽然像有感應一樣,他側眸朝這邊看來,還不等四目相對,她倏地轉過去,低頭看自己的手機。
任彥東看到了夏沐,眼底閃過一絲驚訝,這麼巧,竟然同航班。
話筒裡任初的聲討仍在繼續:“三叔,你說你怎麼能這麼不仗義呢?不是都交代你不要跟我爸媽說實話?”
任彥東收回視線,揶揄任初:“傻白甜,就你爸那情商我差點都玩不過他,你覺得他會信你瞎編的鬼話?”
任初不讓了:“你喊誰傻白甜呢!”
“任初,你得麵對一個殘酷的事實,你智商確實高,可是你那少的可憐的情商能瞬間把你智商平均到-1。”
“......”任初鬱悶著:“三叔,我爸媽的意思還要我去留學嗎?”
任彥東也不再逗他:“彆愁了,我跟大哥大嫂說過,你下個月去上班,曆練幾年絕不比留學回來差。”
任初鬆了口氣,他說:“三叔,雖然我情商不咋地,不過我的智商絕對應付得了我工作,不會拖你後腿。”
任彥東笑,忍不住打擊他:“沒事,你還小,等過幾年長大了,情商說不定還能補救一下,討個媳婦應該不成問題。”
任初差點被噎死,不服氣:“誰小啊?我都二十了!”
他初中跳了一級,高中跳一級,比同屆的小兩歲。
說著,他歎口氣:“可能就是因為我比她小,她才不接受我的。”
任彥東數落他:“有點出息行嗎?”
任初沒吱聲,電話裡沉默片刻,他低聲道:“三叔,我上星期吃飯又遇到她了。”
任彥東稍顯漫不經心:“然後呢?”
“還是覺得她最好,什麼都好,沒有人比她好。”任初篤定的語氣:“三叔,你肯定沒見過像她那麼高冷有氣質的女孩。”
任彥東手肘抵在扶手上,低低笑了聲:“是麼?”
說起高冷有氣質,不自覺的,他餘光掃了眼右邊,看到了那個靚麗的輪廓。
他對任初說:“早知道就帶你一起來出差。”
任初嘴裡的氣質女孩無非就是個有點姿色的小女生,跟窗邊那位大概是沒法比。
任初一頭霧水:“為什麼?”
“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氣質美女。”
“那人就在飛機上?”
“嗯。”
“那你拍張照片給我看看。”任初想知道自己跟三叔的審美到底差距在那裡。
“不方便。”讓他去偷拍紀羨北的女朋友,他還真做不到。
任初臨時又改變了主意:“三叔,你不用拍了,肯定不如夏沐好看,她是我們公認的女神。”他驕傲的說著。
任彥東‘嗬’了聲:“女神?臉蛋好看身材好就是女神了?”
“......”任初沒想到三叔會這麼直接,夏沐臉蛋漂亮身材好是事實,可他覺得這些都是外在的,“她不是靠這些吸引到我,我說的漂亮不僅指外表,她有內涵。”
任彥東疲憊的揉揉眉心。
和任初的對話無聊又沒營養,他提不起絲毫的興趣,敷衍著:“內涵是個好東西。”
說起夏沐,任初的話就像泄了閘的洪水,怎麼都攔不住:“三叔,她情商和智商都特彆高,個人能力也強,就連我們院長都欣賞她。”
任彥東笑了笑,他總是不自覺的就想打擊這個傻白甜侄兒:“任初,你知道那個女孩為什麼拒絕你嗎?”
“不知道。”任初悶悶的回答。
“既然她雙商高、能力又強,肯定不會喜歡你這樣不成熟的,你的粉絲群應該是15-18歲的小姑娘,隻有她們那個年紀才迷戀像你這樣的小鮮肉。”
任初:“......”
內心受到暴擊。
任彥東看了眼手表:“先不說了,馬上要起飛,等我出差回來再聊。”
通話結束,任彥東把手機調成飛行模式。
幾個小時後飛機落地。
下飛機時夏沐跟任彥東中間隔了好幾個人,後來她乘擺渡車離開,也沒看到他人。
從機場出來,夏沐立刻打了出租車趕去火車站,她已經訂好火車票,時間卡的還挺緊。
今天運氣不錯,沒遇到堵車,一個半小時後順利到達火車站。
在候車廳等了沒多久就開始檢票上車,夏沐買的是下鋪票,她直接把行李箱塞在床底,東西都收拾好,她盤腿坐在床上看向窗外。
火車開出城市,沿途都是綿延不絕的山脈,滿眼的綠色。
突然車廂裡一片黑暗,火車穿過隧道,夏沐揉揉耳朵,有些耳鳴。
到了晚飯時間,夏沐買了份盒飯,吃過飯簡單洗漱,她又躺在床上,隔壁包廂正在打牌,有些吵,她戴上耳機聽歌,後來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夏沐是被乘務員叫醒的,說下一站到站,要換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