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屆翱熊獎頒獎典禮在昨日淩晨落下帷幕,女演員薑如凝憑借電影《冬日焰火》,爆冷奪得最佳女主角,並且成為翱熊電影節自創辦以來,第一位華人最佳女主角,也是翱熊獎首次未出席頒獎典禮的最佳女主角。據悉……”
車載廣播裡傳來娛樂新聞的播報,坐在後座的老者聽到新聞,抬頭笑著看向司機:“小王,我記得,你認識這個薑如凝吧?我記得,我孫女兒還找你幫忙要過簽名。”
司機小王點頭,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說:“她是我小時候的同學,當初我們都是老重北機械廠的。”
老者恍然大悟,說:“老重北的啊,那可是當年的老國企了。”
他語氣裡帶著一點懷念:“當年老重北廠子弟,真是出來些名人……哎我記得,除了這個薑如凝,省公安廳的喬處長,還有省委秘書處的白秘書長、還有……”
“對,我們當初都是同一批的。”
老者點頭:“對,你們那一茬兒都不糙兒,光是當警察的就……”老人家正說著,猛然想起了什麼,瞬間閉住了嘴,好半響,歎息了一聲,說:“六一了啊,明天你跟往年一樣休假吧。”
司機小王:“謝謝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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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上海飛往沈城的KX2333次航班已抵達,請接機的旅客……”隨著機場廣播的優美女聲不斷播報,一位硬漢肌肉男站在機場接機大廳來回溜達,引得路人但凡走過,必然多看一眼。
這個年頭兒的中年殺馬特,可不多見了。
中年殺馬特一頭五顏六色的頭發,兩隻手臂左青龍右白虎,麵容帶著焦躁。
正在這時,一位提著小行李箱男人走出,他一身考究的手工縫製西裝,頭發一絲不苟,從頭發絲兒都顯示了精英二字的含義。金絲邊眼鏡更是讓此人多了幾分書卷氣,彰顯了身份與內涵。隻不過,這人停在了中年殺馬特麵前。
“你這頭發?”他挑挑眉。
“雪寶最喜歡五顏六色。”
殺馬特嘰嘰歪歪:“蔣大律師啊,飛機延誤了一個小時,我等的都火上房了。”
精英男蔣大狀推了推眼鏡,說:“如果不處理你留下的麻煩,我會早到一天。”
殺馬特:“行行行,我的錯,誰讓那癟犢子把孩子打成重傷就跑了,誰都不能欺負孩子。媽的,老子最恨這種欺負弱小的,跑到上海就以為我能算了?”
此時二人已經上了殺馬特漏風的小破車,不過精英男絲毫不以為意,反倒是認真的扣上了安全帶,隨著車子開出去,他看著窗外,緩緩說:“確實該死。”
殺馬特嗤了一聲,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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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姐,秀場那邊已經溝通好了,我們的服裝也已經都準備妥當,稍後您參加預彩……”秘書站在桌前彙報,辦公桌前的女子正在忙忙碌碌往包裡塞東西。這個時候,打斷了她的話:“飛機還有多長時間?”
秘書立刻:“還有兩小時。”
“這些事情都做好備注,等我回來再說。另外,你是今年新來的,不知道我的習慣,每年的六月初,我不工作。你去協調改日期。”她將手提包準備好,隨即掏出大紅色的口紅補了補妝,問:“我這樣好看嗎?”
秘書驚訝了一下,立刻說:“好看的,顯得您氣色很好。”
蘇萌笑了笑,說:“氣色好就好,雪寶就喜歡好看的大姐姐。”
小秘書還沒有反應,蘇萌已經提著dior老花,出了門:“幫我鎖門。”
小秘書眼看人走了,她好奇的找了工作室的老大姐,低聲問:“萌姐這是去參加婚禮嗎?”
老大姐看她一眼,搖頭:“不,是去掃墓。”
小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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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城五月末的傍晚,小區內廣場舞沸騰,明天就是六一兒童節,好多小孩子都在家長的帶領下去買零食,窗外嘰嘰喳喳個不停。
老小區雖說是陳舊,但是家家戶戶似乎都帶著幾分熟悉,你來我往的聲音不斷,一棟樓二樓的窗戶前,一頭羊毛卷的中年婦女正在做飯,油煙嗆人,她卻做的很仔細。
她身後,是男孩子抱怨的聲音:“媽,你怎麼這樣。人家誰不過六一兒童節?我彆的同學哪個不全家一起出去玩兒?就算是忙工作,也是我爸忙,你一個家庭主婦,連帶我去玩兒都不行嗎?你說你還有什麼用!我奶說得對,你就是矯情。每年六一都不知道乾啥去,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外麵還有一個孩子……”
咣!
鍋鏟砸在了鍋子裡,羊毛卷女人霍的回頭,盯住了說話的男孩子。
男孩子不遜的看她,說:“怎麼?我奶說了,你就是有病!”
羊毛卷女人順手抄起鍋鏟,說:“我揍死你這個熊孩子!有病,我嫁給你爸才是真的有病!你都多大了,還聽你奶挑撥!”
坐在沙發玩手機的中年男頭都不抬,口不留情:“孔甜甜,你說話就說話,牽扯我媽乾什麼。我媽也是作孽攤上你這麼個兒媳婦兒,你看看你那些個同學,哪個不出息?就你整天圍著鍋台,不掙一分錢還要罵孩子,你不能找他們幫幫忙……”
“就是。”男孩子被撐了腰,立刻:“你滾,我再也不認你這個媽!”
羊毛卷中年女孔甜甜氣的顫抖,用力將鍋一翻,轉身就做:“我不伺候你們了!”
咣當,砸上了門。
“爸……”
“不用管她,她還能去哪兒,自己就回來了。”
“我看也是。”
孔甜甜一鼓作氣衝下了樓,剛下來,就看到一輛火紅的奔馳超跑停在了她的身邊,孔甜甜一愣,看向車子裡:“崔雨?”
一身精致妝容的女人看著她,絲毫沒有那父子倆的嫌棄,反而是眼裡帶著幾分溫柔:“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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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隊,咱們這次總算是逮著這幾個小子了,這次一鼓作氣,肯定能順藤摸瓜,抓到他們這個殺豬盤在咱們市裡的點兒。這竟然都跑到咱們眼皮子底下了,真是拿我們不當乾糧。”
被稱作王隊的男人嚴肅刻板,一張臉十分的滄桑,不過卻也透著抓到人的輕鬆。
“人已經抓到了,你們來審,我會休假幾天。”
“啊?隊長?你休假?你不是拚命三郎……”正說著,旁邊的副隊碰了他一下,說:“隊長,你儘管去吧,這裡有我呢。”
王隊點頭,吸了一口氣,很快的離開。
嘰嘰喳喳的小警察:“這……”
副隊:“你忘了,明天是六一,隊長要去上墳……”
“啊,我忘了,我說二處那邊的孫隊怎麼也請假了。”
副隊歎息一聲。
“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我隻是聽過當年鬨得很大,一知半解……”
隊裡其他幾個人也看了過來,副隊看著大家,又歎了一聲,說:“當年重北機械廠幼兒園兒童節春遊,小班停車下來上廁所的時候遇到了歹徒。司機當場被捅死,帶隊小班老師被捅了三刀重傷。小朋友們都被綁起來潑了一身汽油。據說歹徒揚言要把他們燒死。關鍵時刻,那個歹徒突然接到BB機去回電話,就在大家想辦法的時候,有個小姑娘竟然把繩子鼓搗開了,小姑娘沒有自己逃跑,而是幫著所有小朋友都解開了繩子,十幾個小朋友一起扶著老師逃了出來。結果……歹徒回來了,一刀捅死了小姑娘。當時的林老師拚命跟歹徒搏鬥,歹徒撞在了車上,不小心引燃了火燒死了……至今沒有查到他的動機。”
“啊這……”
“他們那一茬兒,一共十八個小朋友,除了那個去世的小姑娘,十七個,有七個都進了司法係統工作。勢要找到當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