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搖搖頭,說:“不是,我其實不在意這些。”
停頓一下,他說:“我相信小王夫妻兩個也不在意,我不在這裡求婚,是因為我不想被人看熱鬨。我希望給雪寶一個很美好的體驗。”
蔣寒:“倒是有些道理。這裡的人,你們都太不認識,在這裡求婚,還真是會有點不合適。”
季淮:“就是啊,所以我一開始就沒有這個打算,搶新娘捧花,隻是希望有一個美好的寓意。”
“那你們打算結婚了?”
季淮:“我跟雪寶都有這個打算,反正我們那麼相愛也不打算找彆人,早點結婚有什麼不好?早點結婚,我倒是不用擔心其他人的鋤頭挖牆腳了,這年頭啊,有的是厚臉皮不要臉的。”
其實這幾年,不止有人對雪寶表示好感,也有人對他表示好感,他們兩個的戀愛雖然放在明麵兒上,但是還是架不住有人想要挖牆腳,季淮和雪寶都看淡了。
兩個人沒事兒總結了一下,覺得自己可能也沒有那麼大魅麗到讓人前仆後繼。
更大的可能是看中了他們背後代表的一切。
說到底,有的人看中的隻是錢,帥哥美女自然好,但是如果是個窮人,大概就不是一個意思了。
反正兩個人彼此郎有情妾有意,也沒打算換人,那麼倒是不如早早結婚,彼此有個正式的身份,也省了去對付外麵的鶯鶯燕燕。這個鶯鶯燕燕,雖然是這個詞兒,但是不限男女了。
季淮覺得這樣很好,雪寶也是這麼想呢。
這兩人啊,看起來浪漫的不得了,但是處理事情又不浪漫的不得了。
他們直接的很,不會搞一些“突然襲擊”,凡事兒有商有量的。
“我回首都,會求婚,你要來看熱鬨嗎?”季淮問。
蔣寒失笑,他笑罵:“你個蛇精病,說自己的求婚,用看熱鬨這個詞兒?”
“我和雪寶都喜歡熱鬨的。”
他笑著說:“我相信她也很希望你們大家來見證我們幸福的一刻。”
蔣寒笑:“好。”
他唏噓感慨:“我最疼愛的小妹妹,就這麼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他上下打量一下季淮,說:“好在這個牛糞看起來還是很有營養的。”
季淮:“……你是人嗎?哎不是蔣律師,從你專業的角度看,我能不能告你侵犯我的名譽權啊。我怎麼就是牛糞了?有我這麼帥氣的牛糞嗎?”
蔣寒:“你告我的話,贏得可能性不大,我還是很專業的。”
季淮:“呸!”
其實,季淮有一點不太懂,他倒是也不含糊,很直接的說:“咱們是一起長大的沒錯,但是我真的就挺奇怪哈,雪寶又可愛又聰明又善良又好看又討人喜歡,為什麼你們每個人提起來都隻說這是你們的小妹妹,從來沒想著追求雪寶呢?”
蔣寒睨他,問:“怎麼著?你還想有個強而有力的情敵?”
季淮:“那當然不是,我可不想有,但是我就是覺得怪怪的,你們好像所有人都把雪寶當成小孩子,就那種感覺……”其實重點不是喜不喜歡雪寶,而是那種把她當小孩子的感覺,從小到大都這樣。
這才是他想說的。
兩人這邊聊天,不遠處的林秀婉倒是暗暗心驚,驚訝於他兒子的敏銳。
確實,大家看雪寶,確實有看小孩兒的心態。
畢竟,當時大家都重生,他們是三十四五歲的靈魂,而雪寶隻是一個真正的四歲小萌寶,所以覺得她是小孩子,有什麼奇怪的呢。他們如果結婚,保不齊孩子都比雪寶大了。
至於後來,後來大家倒是漸漸忘記了上輩子那些事情,隻記得這輩子了,可是記得這輩子,上輩子的一些意識也在影響他們。再加上,之前一年可是沒有丟失記憶的,一年啊,足可以行成一種自然。
大家看雪寶,自然是看小孩子,她長大了,在大家的一種潛意識的心理下,她也是很小的。
林秀婉覺得自己是可以分析出來這個情況的,不過就不知道,蔣寒怎麼說了。
果然,蔣寒楞了一下,隨即說:“沒什麼啊,雪寶本來就很小啊。”
季淮:“……”
蔣寒:“這世上哪裡又那麼多為什麼,如果有那麼多為什麼,你來說說為什麼我們會買彩票中獎?這世上的事兒啊,不用分辨的太清楚的。”
季淮:“那倒也是。”
兩個人說這些有的沒的,熊寶招手:“小寒小淮,你們乾啥呢?在哪兒嘀嘀咕咕什麼啊,趕緊的過來拍照啊,咱們所有人跟新娘子照一張,嘿嘿。”
季淮:“……”
你說這人這個活潑勁兒哎……
“快點快點,你們倆是不是在哪兒嘀咕算計人呢?這心眼兒多的人啊,湊在一起我這種憨憨兒就很擔心!”
蔣寒:“你誹謗我?”
季淮:“你想挨揍?”
熊寶:“哎不是……”他抹了一把臉,說:“我這也太苦了,怎麼就遇到你們兩個冤家……”
雪寶:“嘔!”
她終於懂了這種想吐的感覺,嗷嗚,受不住。
冤家……能換個詞兒嗎?
季淮作勢挽袖子:“膽敢惡心我們雪寶,看我對你不客氣……”
“哎哎哎……彆介兒啊,君子動手不動口。阿不!是君子動口不動手。”
大家很快的笑鬨成一團,林秀婉看著他們,也跟著笑了出來。
“林老師……?”
林秀婉正笑著,看到有人過來打招呼,不認識啊。
“你不認識我了?我是小王啊,當初做警察保護過你們……”
林秀婉一下子想起來了,笑了出來:“是你啊,好多年沒見,你說這見了我都認不出來了。”
“可不是,這些孩子都長這麼大了,當初人家還叫我小王,現在都叫我老王或者王叔了。”
他們想起當初,都覺得好像還是昨天,但是時間過得就是這麼快的啊。
“你現在還在做警察啊?”
“是啊,我現在還再做,小傑就在我手下,我真的很高興,當年的事情沒有給他們造成壞的影響,反而給他們帶來了好的影響。”他很欣慰,他們班這些小孩子這麼多讀了警校。
“他們都是好孩子。”
“可不是,對了,你還記得那個祝葫蘆嗎?”
林秀婉輕聲笑,笑容不達眼底,緩緩說:“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人。”
王警官點頭,說:“那個祝葫蘆,死了。”
林秀婉:“啊?”
她驚訝的看著王警官。
這個消息,讓她震驚,雖然這個人坐了牢被判了無期,但是林秀婉一直很警惕這個人,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打聽一下情況的。也就是這些年他們搬走了,她才不那麼擔心了。
可是沒想到在這樣的場合得知了這個人的消息。
“祝葫蘆怎麼死的?”
“他得了癌症,也算是惡有惡報吧。”他補充說:“這個人在裡麵也是不消停的,所以一直沒有什麼減刑的機會。其實他這種情況,如果好好表現,未必沒有機會減刑。但是他在裡麵也不老實,就差給他再加了,減是不要想的。大概是一年前他體檢出患了癌症,說來也是,當時都要辦理保外就醫了。結果他發展的特彆快,不到半個月人就沒了。”
他感慨:“這人啊,到死都不知悔改。”
那是他剛上班參與的第一個案子,他至今都記憶猶新,那個時候他上班沒有多久,負責保護孩子們,不得不說,幾個月下來他們其實都疲憊的不行,心裡甚至打了退堂鼓,但是就在大家已經要到臨界點的時候,沒想到真的柳暗花明。他們最終抓到了人,也保護了孩子們不受危險。
這種人直到被抓不覺得自己錯了,隻覺得是他運氣不好。
他對這個人影響很深,他從警這麼多年,也見識過很多窮凶惡極的人,但是他對這個人,最是印象深刻。也一直關注著這個人,得知這個人死了,他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這種人死了總是好過出來,如果真是出來才是讓人擔心了。
這是社會不安定因素。
他覺得,祝葫蘆這個人多少是有一些反社會人格的,他一直覺得人人都對他不好,但是卻不想自己做過什麼。
林秀婉:“有些人可不就是這樣的。”
這人已經白撿著活了這麼多年了,上輩子,他可是被燒死了。
她不會同情什麼壞人。
“惡有惡報。”
“是啊。”
兩個人說起這個人,保不齊要說一些其他的人,王警官笑了一下,說:“當時那個案子還涉及了一個叫王珍的女人……”
這件事兒,怎麼都繞不過王珍這個人的。
林秀婉問:“她怎麼了?”
當年她因為摻和了一點點一直被羈押,差不多六七個月,這個案子宣判,她判了緩刑這才出來。出來之後還跟老林離了婚。或者說,是老林堅定要跟她離婚。
林秀婉冷笑一聲,她是看不上王珍,但是她爸這個行為,她是一樣也看不上的。
“大概幾年前吧,我們抓騙子,她就在其中,她通過找對象,冒充富婆,重金求子,搞詐騙。”
林秀婉:“她判了多久?”
“七八年吧,她屬於情節惡劣,數額巨大。”
林秀婉笑了出來,說:“王警官,知道這些人過的不好,我就高興了。”
王警官記得她跟王珍的關係,他點點頭,說:“我倒是能理解。”
因為這個消息,林秀婉整個人心情都不錯,她輕輕的哼著歌,絲毫都不掩飾自己的喜悅,她也不是那種說想要看到“壞人改過自新”的人,她就是要看“惡有惡報”。
“那祝葫蘆那個拐子團夥的其他人現在都出獄了嗎?”
這些王警官還真是知道,他既然是關注著這個案子的,自然就盯著所有人,幾乎是知道每個人的下場。
他說:“他們當時正好趕上嚴打,判的都比較重,而且他們當時好多個案子,參與的都很深,所以他們那個拐子團夥現在還沒有一個人出來。”
他有時候不信邪都不行,他說:“其實監獄裡是有一些政策的,可以減刑,但是他們那些人好像每次都能因為惹出一些事兒,所以每一次都沒他們什麼事兒。哦對,那個祝葫蘆他媽,她十年前死了,也是癌症。這個病明明也不是什麼遺傳病,但是他家偏生兩個人都得了這個病。哦不,是三個人,他們團夥還有一個是祝葫蘆他媽的外甥,他也得了,不過還沒死……好像也不太行了,沒幾天的日子了。”
林秀婉:“真好啊,果然老天爺有眼睛的。”他們騙人家的孩子,騙人家大姑娘,拆算破壞了多少家庭,現在這些真的是報應。
林秀婉:“對了,你跟小王是……?”
王警官:“我說他堂叔,我爸是他爸的堂哥。”
林秀婉點頭:“原來是這樣。”
王警官笑:“其實那一年是我剛參加工作,我的很多領導和前輩都加入其中,我在後頭,不起眼的。”
林秀婉不同意,說:“沒有什麼不起眼,你們做的事情很偉大。如果不是有你們,我們還不知道要麵臨什麼情況。”
停頓一下,她說:“我給你們刑警隊捐一點經費吧?”
她問:“你們接受捐助的吧?”
王警官:“啊?”
他說:“我們是為人民服務,沒有什麼的,應該的。”
他猶豫了一下,說:“如果可以,你能把錢捐給孤兒院嗎?我可以帶你去看看,我們的工資不低,而且吧,暖洋洋每年都給我們整個市局和轄區派出所捐贈許多生活用品。我想,如果可以,您可以去看看孤兒院。你親自看了就曉得,那邊肯定是更需要的。”
林秀婉:“可以。”
她說:“不過我今天晚上就要回首都,你看下午能聯係嗎?我過去看一下。”
王警官喜出望外:“可以!”
林秀婉笑:“這些年,我做的沒有容家棟他們夫妻做得好。”
當年的懸賞沒有花出去,但是以後的每一年,暖洋洋都他們捐贈一些物資,米麵油,他們都沒怎麼買過了。
王警官認真的說:“你們做的都很好。”
林秀婉:“那你聯係,我們等一下就過去。”
“好的。”
林秀婉自己也沒有想到,回來一趟,還有這樣的收獲,但是這個收獲對她來說,是很好的,她心情很不錯。
而王警官自己也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種事兒,他本來隻是想過來打個招呼,順便跟林秀婉說一下那些人的結局,但是沒想到林秀婉高興成這樣。
而他自己竟然給孤兒院拉到了一筆捐款,雖然林秀婉是要先看過才能決定,但是這件事兒看的結果應該就是捐多還是捐少,而不是捐還是不捐了。
從她答應開始,就意味著她同意了。
孤兒院雖然有政府撥款,但是條件肯定沒有那麼好的,畢竟,財力有限,隻能保證孩子們吃飽穿暖,至於更好的待遇,那是沒有的。國家這麼大,需要幫助的人太多,能保證這些已經很好。
可就算如此,孤兒院他們還經常經費緊張。
但是現在林秀婉如果肯捐贈就不同了。
王警官立刻高興的去一旁打電話聯係。
他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他媳婦兒在孤兒院工作,他知道那邊的艱難,他飛快的聯係。那頭兒他媳婦兒接了電話,電話直接摔了,結巴:“你你,你說什麼?你說你說服了四季國旅的林總過來參觀?”
王警官點頭:“對,她要看一看具體情況,然後捐款。”
他的聲音帶著顫抖。
“你你你,你說真的?沒有瞎說?沒有騙我?”
王警官笑了,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我偷偷跟你說,你彆說出去,她其實是要捐給我們單位的,但是我被我攔住了,提了孤兒院。不過這個事兒千萬彆說,不然讓人知道,還不說我啊。”
“我知道的,不過,我相信大家才不會說你,因為大家都知道,我們孤兒院更需要。大家都是有心的,就算是被人知道了,也知道你不是存著私心的人。是個好人,是真的為了孩子。不過吧,這個事兒當然不說更好。我不會胡說的。”
王警官聽了這個話,翹起了嘴角,說:“那行,那我現在就領人趕過去,你們也不用準備的太隆重,原本還是什麼樣還是什麼樣,也不用弄虛作假,讓林總看看具體情況就行。真實情況才是最需要看見的。”
“好,我這就安排人。”
他們夫妻兩個激動的不行,王警官這邊說完了,對林秀婉點了點頭,說:“好了,我們等一下就可以過去,我……”
“林老師,快來啊,大家一起拍照。”
林秀婉:“好!”
她說:“我拍幾張照片,咱們就走。”
王警官:“可以的。”
她很快的來到了孩子們的身邊,大家把林秀婉拉到了中間,林秀婉今年四十大幾了,眼看就要奔著五字頭去了,雖然保養的很好,但是也是能看出幾分年紀的。
可是她的神態卻格外的年輕,一如二十年前。
新郎新娘站在林老師的兩側,雪寶幾個女孩子分列在兩側,男孩子們則是站在後麵一排,季淮的手扶著雪寶的肩膀,掛著濃濃的笑意,隨著一聲“一二三,茄子~”
笑容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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