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並沒有和楚路有任何交流,他在把魏極的頭發揉成鳥窩以後,就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徒留一隻小崽子在後麵咬牙切齒,看樣子很想撲過去咬上一口。
想起男人剛才那話,楚路下意識的看向小崽子的嘴巴。
他承認,他確實有點好奇……這隻崽到底崩了哪顆牙。
楚路當然沒看出來。
依照這個世界背景下的醫療技術,補個牙也就分分鐘的事,從外表上看不出什麼區彆。
楚路並沒有把這種不符合路德少爺人設的好奇心表現出來。
魏極自然也不會因為這個炸毛,他很快就被領進了注射室。楚路照例旁觀結束,不等人出來就轉身離開。
等男孩帶著點掩不住的雀躍出來的時候,外麵已經空無一人。
男孩的嘴角控製不住的往下撇。
旁邊的小姐姐見狀不由溫柔的摸了摸這孩子的頭發,把他那一團亂的黑發理順,輕聲安慰道:“魏先生在研究部很有名,他的項目很有意義,如果他成功了,以後許多像你這樣的孩子……”
一道低沉的男聲在上方響起:“可沒有那麼多像他這樣的孩子。”
經曆過B級劣化,就算是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活下來,更何況孩子。這隻小崽子不管是求生意誌還是幸運程度,都是聯盟少見的。
男孩和旁邊的醫護小姐姐同時抬頭,隻不過表情截然不同。
魏極是一臉“你竟然還敢回來”的咬牙切齒,而旁邊的醫護小姐姐已經雙頰飛紅,以一種比剛才對著魏極還溫柔的語氣道:“巴特先生……您是有什麼事嗎?”
男人以氣腔笑了一聲,聲音低沉,“叫我‘理查德’。”
女人臉上的紅暈已經蔓延到耳際,她跟著小聲道了一句,“理查德……先生。”
……
…………
理查德·巴特將這隻隨時可以咬人的小狼崽子拎走了。
魏極防備的看著旁邊的男人,這一大一小在幾天間建立的淺薄友誼,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內已經如蒸騰的霧氣一樣消散無蹤。
理查德“嘖”了一聲,覺得小孩子的心思可比女人難琢磨多了。
他摸了摸自己後腦勺上紮人的發茬,隻覺得腦殼都有點疼。
察覺到小崽子掙紮著想要動手,未免被過道監控拍到什麼虐待孩子的影像,在經過下一個拐角,他直接提溜著崽子的後領,把人提到旁邊一個房間裡。
他好像隻是隨便找了一個房間進去,但事實上,這塊區域每個房間都裝有身份識彆的裝置,如果楚路在這裡,就能意識到這個男人要麼權限高的可怕、要麼有什麼特彆的能耐,或者兩者皆有。
但是這會兒被提溜進來的隻有一隻暴躁的小狼崽,一點也不會想這麼多。
魏極被提起來以後就是一個旋踢,逼的男人不得不放手。隻是還不等他落地,就被對方一把撈住還沒收力的那條腿,往上一扯,男孩頓時變成了一隻被拎了一條腿的青蛙,可笑地被倒吊在半空中。
魏極不甘心咬牙,腰腹用力,半空中扭身,一拳就要往男人腹部擊去,又被輕巧的躲開了。
……
折騰了半天,終於把這隻小狼崽子過盛的精力耗乾淨了。
理查德用最開始的姿勢,拎著領子把人放到一邊椅子上,鬆手的時候一個不查,被一拳頭懟在了腹部。
對上小男孩陡變的臉色,理查德也是神色一凝,強硬地拉過這孩子的手,嘎嘣了兩下,把錯位的骨頭接回去。
特坦維合成纖維的貼身甲,連星艦級能量的激光攻擊都能讓人撿回一條命來,這孩子直接拿拳頭懟上,手臂沒骨折都得感謝孩子本身的力氣不夠大。
理查德趕緊借著這個房間的設備給魏極檢查了一遍,確定除了剛才被摁回去的脫臼外再沒什麼問題,他這才鬆了口氣。
拖了個椅子過來胳膊肘抵著椅背,半坐不坐,看著這小崽子仍舊狠狠紮過來的眼神,到底忍不住又伸手搓了兩下這他的頭毛,納悶道:“又鬨什麼脾氣?”
魏極沒說話,他這會兒也說不出話來,手腕上的劇痛讓他臉色蒼白,正死死咬著牙免得自己痛呼出聲。
理查德知道這隻狼崽的德性,既沒安慰也沒催促,跨坐在椅子上,等他緩過來。
好半天,魏極才啞著聲開口:“彆打他的主意。”
理查德愣:“你是說安雅?”
他是指跟自己吻彆的那個護士。
魏極沒說話,就是沉默地盯著他看,那表情大有“裝、你再接著裝”的意思。
理查德是真的茫然。
男孩看他不說話,表情卻越發沉下去。
理查德想了半天,才終於意識到這孩子指的是誰,“你是說你的……監護人?”
魏極表情一凜,看模樣很想再跳起來給他一拳。
理查德一根手指頭把人按住,覺得自己這次真的是冤枉。
“我對你、哥哥,可沒什麼……”
他在“哥哥”這個稱呼上微妙的停頓了一下,本來想說“沒什麼興趣”,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這麼說實在不太準確,他對那張臉確實有點好奇。不過這短暫的停頓,已經讓男孩誤會了他的意思,魏極陰測測地盯著男人那張俊臉,覺得如果對這個地方下手,上麵應該沒什麼能讓他手腕脫臼的護甲了。
而理查德那邊在短暫的停頓後,又改了口:“我對他確實有點興趣……”
他話還沒落,就往後一仰,躲過了朝他眼眶而來的拳頭,歎息道:“小孩子彆那麼暴躁。”
他伸手抓住小崽子的胳膊,輕而易舉地將人反剪著摁住,直接一條腿壓在孩子背上,半點也不客氣地將自己一個成年人的體重壓在一個孩子身上。
魏極被壓得一個踉蹌,差點把臉貼著地板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