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鬼王19(1 / 2)

楚路三言兩語地安撫住了六神無主, 甚至打算叫救護車的錢稷。

毛細血管繃裂,就是看起來可怕而已。

——幫毛星暢代打習慣了,一時半會兒錯估這個小孩子身體的脆弱水平, 靈力防護沒到位。

不過相正棋都被逼著放這種大招,看來是真的很急。

楚路剛動了想幫忙的念頭, 卻被錢稷按住。

錢稷臉上終於沒了一開始那種“老子就是天選之子”的興奮表情, 也不像剛才被楚路身上的血跡嚇到的驚恐。

……好吧、其實還是有點害怕的、一點點。

他按住了男孩的肩膀, 把已經扭身往相正棋那邊看的楚路掰回來,非常認真地看著他,“走吧、咱們回去……這裡太危險了。”

他停頓了一下,又看著後麵解釋, “你看、他們能解決的……”

現實生活不是遊戲, 也沒有複活選項,這也不是什麼可以再來一遍的副本。

那後知後覺湧上來的害怕, 是對死亡的恐懼。

求生是人類的本能, 並沒有什麼可羞恥的,而錢稷突然意識到,自己還遠沒有做到能背負生命重量的準備。隻要一想到這孩子身上的傷可能是因為保護他的緣故,錢稷就覺得心裡一擰一擰的。

楚路轉著頭往後看了眼,錢稷說得也沒錯, 相正棋那邊確實能解決:經過剛才那清場一樣的一波, 這邊的鬼肉眼可見的減少,看樣子再來三四次, 就能徹底清理乾淨了。

……不過等到了那一會兒, 相正棋基本也差不多耗乾靈力了。

而他這明顯是急著趕場的情況, 待會兒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危險呢。彆的不說, 就算是為了這殼子的“姐姐”, 楚路也不可能就這麼放任他不管。

而對於他而言,眼下這狀況其實有個非常容易的解決辦法。

不過現在錢稷這表現……

楚路還是真心實意地為少年終於懂得遠離危險而覺得欣慰。

他答應得乾脆,“好,馬上就回去。”

男孩雖然這麼說著,卻轉頭朝向了鬼魂聚集的那個方向。

錢稷正想提醒,卻見那邊突然生出一陣騷動,原本失了智一樣聚集來的鬼魂卻像是麵對了什麼極恐怖的東西,以原本聚集的地方為中心,紛紛向周圍逃竄,周遭很快就空出了一片真空地帶。

——那邊又放了什麼大招?

錢稷腦中閃過這麼一個疑惑,但很快就意識到什麼,僵硬低頭。

從他這會兒已經站起來的角度,能看到一個黑漆漆有點蓬鬆、看上去就很好摸的小腦袋。事實上,錢稷也可以證明發質柔軟順滑的也確實很好摸。

然而——

那群鬼真正逃開的中心、是這裡……吧?他旁邊這個孩子。

像被什麼無形的力量徹底清場,片刻的光景,這裡就乾乾淨淨,好像那些彼世之物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楚路雖然不知道背後那人動了什麼手腳,讓這些鬼失去理智一樣無視了封印附近的驅逐暗示,甚至於反過來狂熱的聚集到這裡,但是屬於鬼魂內部的等級壓製卻天然地存在於它們本能之中,並非這麼輕易就可以改變。

若是平日裡楚路有意收斂還好,但這時放出曾經屬於鬼王氣勢的一瞬間,那些等級並不算高的小鬼自然逃之不迭。

……

…………

就是之後得想想理由,他到底該怎麼和相正棋解釋。

本該被“超度”的童年友人再次回來。

見麵之後,他說不定還得被再“超度”一次……

簡直是場災難,對當事人的雙方來說都是如此。

他得想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考慮到在這個世界還隻待了短短兩年,尚不知道到沒到抵消願力的程度,他可不想重複“超度-被世界意識拉回來-再被超度-再被世界意識拉回來”的奇怪循環。

好在相正棋解決事情之前,他還有充足的時間去找一個合適的借口。

雖然不知道相正棋到底打算急著去乾什麼,但是在“鬼王生路”和真正的威脅之間,男女主的第一選擇永遠是去解決後者。

得再次重申,在這個世界中,他這個反派boss真的太沒有排麵了。

*

之後的事情可以之後再去煩惱,當務之急是趕緊將無辜(似乎也不怎麼無辜……)卷入的錢稷帶離現場。

楚路想著,抬起頭來看向錢稷。

男孩臉上的血跡已經被他擦得乾淨,白皙的臉上露出一個柔軟的笑,那笑是孩童特有的天真柔軟,讓人很容易的就放下心房。

但似乎是錢稷的錯覺,男孩漆黑的瞳孔像一抹飛速消逝血色隱沒。

雖然一天之內發生了太多的事,讓錢稷到現在還不太明白現實和遊戲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這會兒卻不期然地想起了“路路”的設定。

因為一開始遇到的就是一隻可愛的“幼崽路”,他下意識地代入了“新手引導路”的設定,然而,剛才的血瞳……

所以,這原來是隻“鬼王路”麼?!

錢稷:!!!

少年的僵立不動讓楚路眼皮稍垂了垂。

雖然他剛才特地背過身去,按照正常人的想法,這麼大的動靜,一定是那邊的天師做了什麼。

但是錢稷似乎在一些地方格外敏銳。

——是發現什麼了嗎?

然而少年的反應卻又一次打破了楚路的預料,錢稷突然俯下身把他抱住了,磕磕巴巴道:“雖、雖然……我、我真的很怕死,剛才也確定……我不適合當什麼英雄、勇者……但、但……既然路路你選中了我……”

“我、我……會努力的……!”

楚路:???

被那一副眼淚汪汪,但又好像下定什麼決心的眼神看著,楚路腦袋頂上都開始冒問號。

從今天晚上遇見開始,錢稷的一切反應就跟他預料的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