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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個人回答了“是”。
這個早預料到答案的回答，卻仍舊讓向晚涯呼吸一促，他垂了眸，遮掩了眼底的神色。
那些年耿耿懷的差彆對待也有緣由——
一個是傾儘心力培養視作繼承人的弟子，另一個隻是個需近看管的半魔之子……
怎麼會一樣？又有什麼資格一樣？！
向晚涯臉色有發白，但是因為功法的緣故，他麵本身看不太出血色，這會兒倒反而不顯了。
其實早發現的、早都明白的……
他隻是不願意承認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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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涯沉默的時間有些久，但是楚路覺得他實在非常理解。
在這個世界中，算在凡塵界，師徒關係也近乎父子，更彆說求大道長生的修士了。
對時光漫長的修士而言，凡塵親緣轉瞬即逝，而帶領他們踏入道途的師父，才是修界更為認可的“父親”。任誰確認了當年師尊收自己為徒的時候，其實是彆有心，心情都複雜一段時間。
許久許久……
在楚路都懷疑向晚涯是不是打算這麼沉默地結束今天這場對的時候，卻聽見血色瞳眸青年再次開了口。
“師、尊……”
向晚涯簡直儘身力氣，才克製住自己身的顫抖。
他恐懼對方拒絕這個稱呼。
那時候師尊在魔界看見他一定失望極了吧？
明明在他身浪費了這麼些年的光陰，但是到頭來他卻仍舊是一塊不堪教化的朽木、墮入魔界……
可即便如此，那人仍舊儘了引導的職責，以最快的速度教會了他在魔界的生存法則。
第127章掌門34談好了
——在魔淵之中……沒有比那個地方更快學會魔界規則的所在了。
喚出“師尊”之後，沒有立刻聽到那個人的否認，向晚涯似乎又生出些勇氣。
他出了那個糾纏他許久，一直如鯁在喉的題：“我還是您的弟子嗎？”
楚路忍不住看向這個麵露忐忑的青年。
這真不愧是世界意識一直那麼折騰，還總體保持正麵性格的天命之子，單是這個寬闊心胸不是一般人比的。
想想他做的那些事，收入師門後毫不遮掩的差彆對待、對弟子的求助無動衷、動不動把人感到寒潭靜心、徒弟弟追到魔界之後的第一件事是把人扔到魔淵……
結果對方現在隻質一句“還是您的弟子嗎”。
楚路：……良心痛。
然而小世界內下意識維持人設的習慣根深蒂固，這會兒在向晚涯麵前，他隻是淡淡的一頭，漠然道：“你自己決定。”
向晚涯臉色一僵。
過了許久，他乾巴巴：“那、您之後……還會再到魔界嗎？”
楚路：果然……
如果有的選的，對方確實不願意叫他這個“師尊”。
不過，他乾出來的那些事，這個師尊真是不認也罷……
現在他會不會來魔界，是因為擔心他這個“前任魔尊”的身份造成什麼影響嗎？
好歹劇情結束了，楚路也不打算繼續迫害這個可憐的徒弟弟，當即毫不猶豫的一口回絕了。
向晚涯身體晃了晃，那股涼意四肢傳到心口，他感覺到自己嘴唇動了動，但是卻不知道自己口中到底吐出了什麼字眼，耳邊連同大腦都嗡鳴聲占據。
果然如此……
他想，“——果然如此”。
他又在期待什麼呢？
……
…………
江亦西看談完之後臉色愈發差的向晚涯。
雖然之前對這個結果隱約有一猜測，但是當真遇到了他還是感到一陣窒息。
這是為什麼他和謝荊相處起來還不錯的原因，因為論“不說人”程度，這師兄弟倆在某些地方一模一樣，令華偶爾還更勝一籌。不過後者素日裡遮掩得好，若非特彆親近的人根本察覺不到。
江亦西其實一直很奇怪，令華這人到底是怎麼當了那麼多年太華宗掌門，還沒讓太華宗四處樹敵的。
這會兒，江亦西勉強撐起個來，：“談好了？”
的人無自覺地了頭，一臉“題都解決了”的表情。
江亦西隻覺得胸口一堵，差一口氣沒來。
——這感覺真是太久違了。
“都談了些什麼？”
對方轉頭看了他一眼，江亦西分明他的眼神中解讀出[特意讓我們兩個人單獨談，談完之後卻又當眾人的麵結果，你這樣多此一舉，實在太奇怪了]。
江亦西：“……”
令華比之他師弟的長進在，如果沒有親近的人特意的，他並不會把這些說出來，單表現出來的言行，他還是大部分時候都很“正常”的。
所以，除非特彆親近的人，並不會受到這種迫害。
#你以為我為什麼多此一舉？！#
江亦西都快這人氣了。
似乎是察覺到友人的暴躁心態，青年想了想、平淡開口：“我日後不會踏入魔界半步。”
江亦西：“？？？”
他看了眼身形陡然一晃、連嘴唇都完失去血色的向晚涯，又看了看這個毫無自覺、一臉淡漠的令華。
這真是久違了的胸悶氣短。
……果然人死了以後，一切形象都會無限化，他單隻記得這人的好處，完忘了這人的毛病。
江亦西一時半會兒都想不起來，剛才到底是什麼給他的信心，讓他覺得對方和向晚涯談“好”的。
——這人是真談好了，他那兩個徒弟也不至直到現在都鬱結心、每次見麵都是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