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1 / 2)

八月底的時候,如意村村委在全村範圍內,舉行了一場關於工農兵學員的投票選舉。

被選中的兩個人,將會得到保送上大學的機會。

如意村共有三個生產大隊,每個大隊推選一人——結果白冬生、白愛民、周春生三人入選,他們即將進入村委(全村)的終選。

周春生非常迫切地想要拿到這個名額。

——因為他想白桃桃為妻。

周春生很清楚,住在桃桃家的宋秩,根本就是近水樓台先得月。

但他又太了解白正乾的性格——白正乾疼愛桃桃勝過珍惜他自己的性命,宋秩的條件越好,隻會讓白正乾越擔心、桃桃嫁了宋秩以後,因為娘家不夠強大而被宋秩的家人冷待。

幸好桃桃今年才十七歲。

周春生覺得自己還是很有機會的——爭取到保送名額,去上兩年大學回來,桃桃十九歲,正是適婚的年紀,他剛好可以向白正乾提出求娶桃桃。

在這一點上,周春生相信自己遠比宋秩更有優勢:

第一,就從宋秩會三門外語這事兒來看,他肯定不會一直呆在如意村。但春生是本地人,以後他娶了桃桃,也會一直呆在白正乾的眼皮子底下,白正乾是可以繼續照顧桃桃的。

第二,春生也是白正乾看著長大的孩子,雖然白正乾也顧慮他是地主家的小崽子,但在過去這麼長的時間裡,白正乾在暗地裡沒少幫扶他……如果白正乾討厭他的人品,會這麼做嗎?

綜上,周春生對保送名額誌在必得。

可他的競爭力,遠不如白冬生和白愛民。

終選投票開始了。

——冬生今年二十六歲,擔任生產小組長已經好幾年了,今年年初他還被推選為生產大隊隊長候選人。他在縣城上過高中,講道理、明是非,身體強壯、誠實可靠、勤勞勇敢,為村裡人處理過很多家務糾紛。全村成年人共有四百多人,冬生的選票達到了三百五十票!

——白愛民今年十八歲,他是冬生的堂弟。他還很年輕,雖然學曆僅有小學文化,但也具有勤勞踏實的美德。愛民在村裡的聲望遠不如堂哥冬生,唯一能拿出來說道的,就是他勇敢地站出來,不懼報複地將鄰村黃二販賣人口的事兒給捅了出來。

當然了,白愛民也很清楚,他之所以能拿到三十幾張的選票,完全是因為村裡人不待見第三位候選人,周春生。

其實周春生的條件也不差。

他今年二十二歲,初中沒上完就因為家庭變故、回家輟學務農了。到如今,他擔任生產小組組長也已經兩年,他素有急智,每次如意村與其他村發生糾紛時,村長和支書都會點名讓他來處理,每一次他都能完美地完成任務。但他體格文弱,遠不能像冬生那樣,一天乾足了十個工分的活計,回家還能再搬搬抬抬的……

而他最大的掣肘,就是他身上永遠也抹不去的烙印——他是地主家的小崽子。

終選投票結束。

村委的幾個乾部已經清點好選票,馬上就要宣布名單了,周春生心裡有數,他還落後白愛民七八票的樣子!

他有些關鍵,決定出聲製止。他也一早預料到這樣的景況,並為此精心準備了一場演講,準備為自己拉票。

不料——

“請等一下!”有人大聲說道。

周春生錯愕地看向了知青隊伍裡的蔣宏誌。

隻見蔣宏誌越隊而出,大聲說道:“村長、書記,鄉親們,我有話想說!”

眾人齊齊一愣。

蔣宏誌,“鄉親們,我來到如意村插隊,已經三年了!這三年來,我的表現……相信大家也是看顧在眼裡的吧?”

說著,他開始點名了——

“十四嬸兒,前年您上山去、掉進那個深坑裡了,被困了一天一夜,最後是我路過那兒,聽到了您的呼救聲,想拉您上來、您沒了力氣。是我跳下深坑,讓您踩在我身上,才幫您的脫的困,您應該還記得吧?”

“八叔,這幾年來,全是我為替您代筆、給您參軍的兒子寫信,他寄了信來,也是我一字一句地念給您聽的……”

“冬生大哥,白珍珠來家找麻煩的時候,紅豆出了事兒,那會兒我被叫了去,是我教他們做人工心肺複蘇,紅豆才喘過氣兒來的……”

“四叔公,七太婆,這麼幾年來,每年的端午、中秋、重陽、春節……我都帶著知青站裡的同誌們去孤老所慰問、打掃衛生,我相信你們也是記得的……”

被他點到名的人,全都齊齊點了點頭,認可他所說的話。

蔣宏誌這才說道:“我來到如意村這麼幾年,一早就已經把這裡當成是我自己的家……現在村裡有這個保送上工農民大學的機會,難道我……沒有機會參加競選嗎?”

村裡人麵麵相覷。

宋秩抱臂坐在一旁,一直盯著周春生。

他沒辦法不關注這個……時時刻刻都想撬他牆角的假想情敵。

包括現在周春生心裡在想什麼,宋秩全都一清二楚!

——周春生不就是想競爭到保送名額,讀上兩年大學再回來求娶桃桃!

呸!做夢去吧!

直到這兒看到蔣宏誌出來攬局?宋秩心裡突然生出了一個主意。

不如,就助周春生一臂之力如何?讓他走得遠遠的,才不會總是跑來找桃桃,害他每天都要關注周春生的行蹤,隻要周春生沒上工,他就得把桃桃看牢……否則,周春生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往桃桃身邊鑽!

至於周春生什麼時候回來……

如果他宋秩在兩年之內還娶不到桃桃?不如就強擄了算了!

這麼一想,宋秩朝著小紅豆招了招手。

紅豆失去了以前的部分記憶,除此之外,其他的傷勢已經慢慢恢複,並無大礙。小姑娘很機靈,很快就朝他跑了過來,“叔?”

宋秩笑著向小姑娘低語了幾句。

小姑娘會意,去找周春生了。

宋秩離開了村委現場,去了知青站後頭的坪地那兒。

沒一會兒,周春生也來了,問宋秩,“你找我?”

宋秩,“你也想要保送名額?”

周春生漲紅了臉,“我連想想都不行?”心思被戳破,他有些惱羞成怒。

宋秩微微一笑,“當然能!不過,這不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了麼!”此處距離村委廣場不遠,兩人都能清楚地聽到蔣宏誌正在用慷慨激昂地語調,希望可以說服村委,讓他也參加競選。

周春生沒吭聲。

宋秩,“我知道,你肯定也準備了現場演講,對吧?”

周春生有些驚詫,“你怎麼知道!”

宋秩覺得有些好笑,“你不演講你怎麼拉票?”

周春生:……

宋秩,“不過,我很好奇你會怎麼說。”

周春生本來不想理他。

可轉念一想,平時根本沒人願意和他商量這些,他也不知道自己準備的演講內容到底合不合適。再說了,宋秩畢竟是從京都來的,他見識多,和他商量商量……沒準兒真有好處。

周春生就喏喏地說道:“我、我就想打苦情牌,想讓大夥兒不要總揪著我是‘地主家的小崽子’不放……”

“笨!”

宋秩輕罵,“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周春生目瞪口呆,“啊?”

宋秩,“揚長避短,懂嗎?”

周春生還是有些不明白,“蔣宏誌本來就比我會說……”

宋秩,“就像你在我麵前一直很自豪你是如意村本地人那樣,這就是你最大的優點啊!”

周春生的俊臉頓時浮起了一絲紅暈!

——他真的,在宋秩麵前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宋秩繼續說道:“所以你就應該在這一點上下功夫!蔣宏誌的嘴皮子再厲害,他拿到這個名額,目的是以此作為跳板,以後他是要離開如意村的!你以為鄉親們看不明白嗎?”

“你就不一樣了,你是本地人,以後你學成了,還要回來繼續為鄉親們服務的!隻要你把這一點講通了,你覺得鄉親們會選誰?”宋秩問道。

周春生張大了嘴,“可是、可是他們一直覺得我是地主家的小崽子……”

宋秩,“所以你才比蔣宏誌更需要學習,被改造啊!”

周春生:好有道理!!!

宋秩又教他,“其實你們村的人並不討厭你,隻是討厭你的祖父母……人心都是肉長的,你過去做的那些努力,大家並不是沒看到,隻是因為還有祖輩的老人活著在,有一些曆史原因造成的傷害,讓他們無法忘卻……這些票你就不要再爭取了,反正也爭取不到。”

“看到蔣宏誌怎麼拉票的嗎?他隻拉那樣……他曾經施過恩惠的人們。所以啊,那什麼地主家的小崽子之類的話,你一句都不要提!之前準備的腹稿全部作廢,即興發揮吧!重點在於……突出你對村子的眷念,你出去受教育、是為了回來更好的服務大家!這是你壓製住蔣宏誌的唯一的理由。”

說著,宋秩又側耳細聽一會兒從村委廣場那邊傳來的、蔣宏誌的演講,對周春生說道——

“你聽,蔣宏誌所說,每一字每一句,都在提醒鄉親們,他為這個村做了多少貢獻……他這是在挾恩!所以你必須反其道而行之,呆會你上去說的時候,每一字每一句,都要清清楚楚地讓鄉親們知道,你對他們是感恩的,就算有人對你不好,那也是對你的一種鞭策。你想要學習更多的知識,來報答這個撫養你們兄妹仨長大的村子!”

周春生很震驚。

——宋秩根本不像他平時表現出來的那樣,對一切都漠不關心。應該說,隻有他不想管的事,沒有他辦不到的事吧?

周春生突然覺得,麵對這麼強大的情敵,他好像……根本無力招架?

宋秩講完了,準備轉身離開。

“等一下!”周春生鼓起勇氣叫住了他,“你幫我,是不是為了……把我擠走,你就可以獨占桃桃了?”

宋秩,“是啊!”

周春生又驚又怒,“……你!”

宋秩,“那你還爭取保送名額嗎?”

周春生:……

——他怎能不爭取?如果他不能改變現在的狀態,他一輩子都是地主家的小崽子!他根本沒資格求娶桃桃。所以他唯一的出路,就是爭取到保送名額……等他學成歸來,不但能擁有求娶桃桃的資格,也會成為乾部,實現階級越層。

“必須爭取!”周春生斬釘截鐵地說道。

宋秩一笑,離開了。

周春生素有急智。

得了宋秩的一番提點,他找到了新方向,迅速打好腹稿,然後急急回到了村委廣場。

這時,蔣宏誌剛剛結束了演講,整張臉青春煥發,充滿著自信的神采。

隻是現場的人們,從主席台上坐著的村長與白正乾,到坐在台下的村民婦孺們,鄉親們全都沉默不語。

周春生揚聲說道:“村長、書記,鄉親們,我也想說幾句……”

他和白正乾打了個對眼。

周春生明明白白地從白正乾的眼裡看懂了讚許的眼神。

他頓時信心大增!

周春生先是朝著主席台的方向鞠躬,“謝謝村乾部們給我一個發言的機會!”

然後又轉身,朝著拿著各式小馬紮坐在下麵坪地裡的村民們鞠了一躬,“感謝鄉親父老們,也願意聽我說幾句廢話!”

現場仍然一片寂靜。

蔣宏誌:剛才太激動,上台忘記鞠躬了!摔~

周春生環視了鄉親們一周,說道:“老話都說,‘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想一想,我今年才二十二歲,可父母離世已經……快十年了。我家兄妹仨,父母走的時候,我十二,跟狗娃差不多年紀,最小的妹妹小妮,當時剛學會走路,春妮當時也才七歲……要怎樣才能把妹妹們拉扯大,直到今天,也一直都是困擾我的最大問題。”

“幸好有鄉親們的幫襯,我和妹妹們才活了下來!”

“十一太婆,您平時總把我罵哭,可是我家春妮生病發燒的時候,是您送了兩個雞蛋,放在我家門口的吧?”

“我承認,我比不上村裡很多後生,我體力差,拚死拚活的做工,有時候還拿不到婦女同胞們拿到的工分……肖叔,每次收完的時候,我累得連鋤頭都扛不動,您幫我扛了這一兩年的鋤頭了。還有八叔,有好幾次我都看到,您悶聲不響的替我乾了農活……我想謝您,您還不讓……”

“就不用說,村裡的太婆、嬸子、嫂子們平時對我們兄妹仨的照顧了……真要說起來,可能幾天幾夜我都說不完,我……再給大夥兒鞠個躬吧!”

說著,周春生抹了把眼淚,又衝著主席台和觀眾台分彆鞠躬。

——其實他說的這番話,也是很有技巧的。

十一太婆年紀大了,當年她丈夫就是死在春生祖父手裡,後來她一直沒有再嫁,現在是村裡的孤老。她平時一看到春生兄妹就罵罵咧咧的,但有一次春妮生了病,幾天沒出門,正好彆人送給十一太婆兩個雞蛋……十太婆到底心善,還是悄悄地將那兩個雞蛋送到了春生家門口,卻正好被看家的小妮看到。

現在鄉親們聽說,連最討厭春生一家的十一太婆也曾經向這三個孤兒釋放過善意?

台下不少婦女也跟著抹起了眼淚。

蔣宏誌心裡暗道不妙。

周春生繼續說道:“我也就不廢話了。今天我說了那麼多,隻有一個目的——我想拿到工農兵學員的保送名額,然後好好學習,接受思想改造!如果我有幸得到這個名額,可能就要麻煩鄉親們替我照看春妮和小妮一段時間……等我學好了知識,一定回村裡來,好好為大家服務!”

鄉親們嘰嘰喳喳地議論了起來——

“我覺得春生比蔣宏誌可靠多了!”

“就是,春生是我們村的人,知根知底的!”

“蔣宏誌是想回城吧?”

“問問書記還能改投不?我投春生一票!”

“春生吃過苦,還感恩,我也投他一票!”

蔣宏誌的臉,青一陣紅一陣的。

——他是外來人,隻能用挾恩的方式告訴這些村民,他為他們都做了些什麼。周春生卻是本地人,平時受人欺負還擺出“報恩”的姿態……這思想境界孰高孰低,簡直高下立判!

看來,這次他是沒機會了!

主席台上,白正乾和村乾部們商量了一番,最後決定——

乾脆讓白冬生和白愛民也各自補上一段演講,然後全村人投票決定。

鄉親們對此很讚同。

白冬生是見慣了場麵的,全然不懼臨場演講,加上他性格沉穩,雖然年輕,但對村子未來的發展已經有了自己的規劃,當下就從容演講。

白愛民還是太年輕,有些怯場,結結巴巴地說了一通,倒是收獲了不少鄉親們善意的哄笑。

最後大夥兒重新投票——

白冬生的票數沒有變化,甚至還多了十幾張票,從原來的350票,變成363票。

白愛民得8票。

周春生得51票。

蔣宏誌得了18票——隻有本村知青和幾個愛慕他的村裡少女投了他。

於是白正乾宣布,這一屆落到村裡的兩個保送進工農民大學的名額,就落到了白冬生和周春生的頭上!

接下來,就到了填專業誌願的時候。

白冬生有父親幫著掌舵,加上他本身也有從政的想法,就直接填了黨校的思政專業。

周春生卻猶豫了。

——他本來隻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看看能不能選上,所以對專業啊、學校什麼的,完全沒有預判。

實在沒辦法,他趕緊去請教宋秩。

宋秩盯著周春生,沉思了三秒鐘就痛快地給出了答案:“學醫!”

——想趕著兩年就回來娶桃桃?那還是學醫去吧!最低也是五年起步!

“學醫?”周春生有些遲疑,“可我一點兒也不會啊!”

“要是已經會了,那還學啥?”宋秩冷冷地說道。

周春生:好有道理!

他又想起,前段時間來村裡做科考的那支隊伍裡的工作人員們,全都對宋秩很客氣很尊敬的樣子,他就厚著臉皮吱吱唔唔地問,“學醫,和你會的那些修機械……哪一種更難?”

宋秩,“你數學不行,學不了工科,理科更加彆想了。”

頓了一頓,宋秩又解釋,“我十七歲上大學,學的是發動機專業,到現在學了七年了,都不敢說自己已經學會了……”

周春生頓時死了心。

想了想,他又問,“那你說,我能和冬生大哥一樣,也選黨校嗎?”

宋秩:那當然不好了!萬一你和冬生在一個學校上黨建,處了兩年處出感情來了,冬生願意作主讓桃桃嫁你,我咋辦?

“你自己沒有腦子的嗎?”宋秩反問,“如果你拿到保送名額的最終目的,有一半兒是為了桃桃的話……你覺得你今後的作為,能越過桃桃大哥去?”

周春生搖頭。

——從今天的選舉結果就看出來,冬生大哥才二十六歲,就已經能讓全村老小都服氣他,周春生自問,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這一點!

宋秩,“所以就算你選了和冬生一樣的路子,將來也隻有他照顧你的,你永遠不可能獨擋一麵!你願意一輩子屈居人下?”

周春生:……

“還有彆的學科可以選嗎?”周春生不死心的問道。

——學醫是不是要動手術刀的?他有點害怕。

宋秩,“問書記去!”

周春生又跑去問白正乾。

白正乾很慈祥地拿出“關於如意村增添兩名保送工農民大學學員名字的通知”,交給周春生看。

通知上有列出了目前國家和社會上最緊缺的幾種專業,是建議學員報讀的。有全科醫生、獸醫、郵電、林業、公路維修之類的建議。

周春生的目光在那幾個簡單的字塊上反複來回掃視……

也不知是不是宋秩的話已在他心裡先入為主了,他看來看去,最後覺得還是學醫最好。

最終,周春生在保送名額的推薦表上,顫顫巍巍地填上了“醫科”二字。

等白冬生和周春生填好了保送名額表,村長馬上騎了自行車趕去鄉裡,親手將二人的保送名單交上去。

等上級批複以後,白冬生和周春生的介紹信就會下來,到時候兩人就要儘快趕到分配下來的學校去報名就讀了。

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

桃桃家當然是一片歡聲笑語。

白冬生本人卻十分憂慮——二弟不在,父親舊傷未愈,他是家裡唯一的一個男丁,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門,萬一有人來欺負家人怎麼辦?

白正乾安慰兒子,“我好歹也是個書記,在這村裡的輩份也不算低,你二叔就住在山坎下,有啥事兒站門口喊一聲他就能聽見……但你這個事兒可是一輩子也難得遇上的機遇啊!可不能耽誤了!”

唐麗人,“怕啥!你媽我還沒老呢,我昨天又掙了八個工分!”

談鳳蕙也溫溫柔柔地說道:“是呀,家裡還有我呢,你彆擔心了!就是、就是……”就是了幾句,到底沒把後邊兒的話說完整,

桃桃幫嫂子說了出來,“就是你彆在城裡招惹那些小妖精!學完了就趕緊回來,你老婆孩子還在家裡等你呢!”

談鳳蕙又羞又惱,伸出手就想掐小姑的臉,可一摸上去……滑嫩嫩的?她又舍不得了,就一把捉住桃桃的辮子,用她的發梢去騷她的臉!

桃桃被癢得難受,拚命搖頭,又脫不過,隻好用手捂住自己的臉,甕聲甕氣地說:“嫂子對不起,我錯了……你大人有大量放過我……”

杏杏最護四姐,幫著去搶嫂子手裡的四姐的辮子,還叫,“嫂子啊我們在幫你呐,你咋還欺負我們!”又伸手去摳談鳳蕙腰上的癢癢肉。

談鳳蕙被癢得直笑,梨梨上前勸架,一把就掐在杏杏的腰上,“快彆鬨了!”

杏杏被迫鬆了手,結果就被談鳳蕙和梨梨兩路夾攻!

一時間,姑嫂幾個又笑又叫,鬨成一團。

桃桃重獲自由,趕緊爬到炕床上,躲到母親身後,還順手拿了兩塊甜津津的紅薯乾吃。

唐麗人就和白正乾商量起了要給冬生置點什麼行李……

白冬生看到妻子和妹妹們的互動,露出了微笑。

姑嫂幾個鬨了一會兒才漸漸平息下來。

談鳳蕙朝冬生使了個眼色,小夫妻倆就回了屋。

杏杏委委屈屈地尋了過來,“四姐你也太沒良心了……”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桃桃塞了一嘴的紅薯乾。

“甜麼?”桃桃問她。

杏杏飛快地點頭,“……甜!”

梨梨叉腰問道:“那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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