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2 / 2)

“篤篤篤——”

有人敲門,還輕聲說道:“霍首長,我是醫務處的張醫生,請您開開門。”

霍老太太過去開了門。

進來一個四十多歲穿白大褂的中年女性,手裡還提著個小木箱。

霍老太太對張醫生說道:“醫生,麻煩你給看看這孩子怎麼了?”

張醫生過去,看了一眼陷入昏迷的白梨梨,奇道:“白梨梨怎麼在這兒啊?外頭好多人在找她呢……”

唐麗人和桃桃對視了一眼,心裡齊齊咯噔了一下。

——不好,外頭正鬨轟轟的找梨梨,可這會兒梨梨卻躺在霍華恩的床上,怕是會鬨出什麼誤會來。

霍老太太說道:“還是麻煩張醫生趕緊給梨梨看一看吧!”

張醫生點頭,從木箱裡拿出聽診器,掀開棉被想替聽聽白梨梨的心跳,結果一眼就看到白梨梨身上穿著明顯不合尺寸的男式秋衣?

張醫生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看看霍老太太,又看看唐麗人和桃桃……

一時間,唐麗人和桃桃也不知要怎麼解釋才好。

倒是霍老太太淡定地說道:“您請啊!”

張醫生深呼吸,給白梨梨做了一係列的檢查,想了想,說道:“白梨梨的生命體征是穩定的,但看起來應該是……情緒過於激動,才會暈倒,另外她有凍傷的初步症狀,我給她打一針吧,讓她儘快醒過來,能說出自己哪兒不舒服哪兒疼,否則啊,凍傷不馬上處理的話,手腳有可能會廢掉的哦!”

唐麗人慌張點頭,“醫生那麻煩您!趕緊給她打一針!”

張醫生調好了針水,示意唐麗人和桃桃把白梨梨的袖子卷起來。

結果袖子一卷起來——

眾人就清清楚楚地看到少女瑩白無暇的手臂上,明顯被掐出好幾個五指印,都已經於紫了!

——很顯然,白梨梨曾經遭受住暴力對待!

張醫生再一次瞪圓了眼睛。

唐麗人實在忍不住,用手捂著嘴,“嗚嗚”地哭了起來。

張醫生又看向了霍老太太,眼裡盛著滿滿的控訴。

霍老太太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這是她兒子霍華恩的房間!白梨梨穿著霍華恩的衣裳、躺在霍華恩的床上,身上還帶著傷……

霍老太太扶額。

張醫生深呼吸好一會兒,給白梨梨打了一針。

與此同時,桃桃也給姐姐渡了些靈氣過去。

白梨梨顫顫巍巍地睜開了眼,過了好一會兒才看清了母親與妹妹,

“媽,我還……活著呢?”梨梨虛弱地問道。

唐麗人哭得不像樣子,“我的兒,你當然還好好的活著!媽都沒死,咋能輪到你呢?嗚嗚嗚你放心……媽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桃桃趴在姐姐身邊,“三姐,你哪裡不舒服?”

白梨梨略動了略,麵露痛苦之色,“……渾身都疼。”

桃桃又問,“你是不是被凍傷了?手腳可還有知覺?”

白梨梨又試了試,說道:“還是有知覺的,就是……握不緊拳頭,手臂也疼。”

張醫生連忙說道:“那就好,注意保暖,有條件的話,最好泡個澡,水溫由溫熱慢慢到熱……啊,但這個也要看你們,最好是……那個,那個我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泡澡好呢,還是不泡澡好……”

唐麗人被繞暈了,“那到底是泡澡好呢,還是不泡澡好?”

張醫生看了霍老太太一眼,欲言又止,卻心道,要真是霍部長強睡了白梨梨,我哪兒知道你們報不報警?做不做鑒定?要萬一你們想做鑒定的話,那肯定就……不能泡澡啦!

憋了半天,最後張醫生妥協了,說道:“那用熱水袋給她捂著的話,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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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白家父子並宋秩等人還蹲守在迎賓館附近,並且已經委托市委保衛科的人報了警,然後由保衛科的人與白家父子幾個分成組,帶著大夥兒一遍又一遍地對迎賓館進行著地毯式的搜索。

直到深夜大約十一點多的時候,宋秩所在的小組才在副樓三樓的一間堆雜物的倉庫裡,發現了在躲在裡頭的許建華。

他嗚嗚哭著,懷裡抱著一堆女式的衣物,但每一件都被他給咬得破破爛爛的……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那些被許建華咬爛的衣裳褲子全都沾著斑斑血跡。

是宋秩先發現他的,當時二話不說就舉起了拳頭,狠狠地揍了許建華一頓。

許建華不反抗,隻是抱著梨梨的衣物嗚嗚的哭,牙關處儘是血。

直到後來白正乾和白冬生趕到,許建華才大哭起來,問道:“冬生大哥!你、你們找到梨梨了嗎?她、她死了沒?”

南生暴怒,“你他娘的才死了!”

說著就掄起了碩大的拳頭,朝著許建華砸去。

宋秩一把拉住南生,“二哥,彆把人打壞了……”

“老子撕了這狗良養的!”

“法律會製裁他的!”宋秩勸道。

——主要是,剛才他已經揍過這貨一頓,再捱一頓打,就怕真的把他活活打死了!

白正乾緊緊地盯著許建華、看到許建華抱著件花色特彆眼熟的棉衣……棉衣裡似乎還裹著件姑娘穿的文胸?

他意識到什麼,隻覺得心臟突突跳得厲害,不由得麵色慘白,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許建華死死地抱著梨梨的衣物,大哭道:“白梨梨她水性楊花!她找了一個又一個的男人……可我還等著她,我還等著她!嗚嗚嗚憑什麼啊……”

眾人呆住。

冬生惱怒道:“我妹妹早跟你分了八百年,你有啥臉麵說等她?你算什麼東西?你也配?”

許建華拚命搖頭,“她不會跟我分手的,不會!她那麼溫柔,她很聽我話的……我沒有同意分手,她就還是屬於我的!”

氣得南生又掄著拳頭衝上去——

宋秩一把抱住了南生的腰,把他往後拖。

冬生又問許建華,“你怎麼知道我妹妹在這兒工作?”

許建華倒是沒有隱瞞,“王蕙心和她哥被公安抓了,她父母回鬆縣去籌錢、去找人托關係撈她和她哥出來,我就問了他們一句,知不知道梨梨在哪兒……我給了他們十塊錢,他們就告訴我了……他們說梨梨和市裡的民政局長張思豐亂搞,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說到這兒,許建華緊緊地抱著梨梨的衣物,傷心欲絕地哭了一會兒,又說道:“我見過張思豐!那是個老色胚!白梨梨她臭不要臉!她一個沒結婚的女的,居然跟張思豐亂搞!她把我置於何地?”

他實在太傷心了,索性一五一十地說了——

“我實在氣不過,就來找她說道。結果一來,就聽說她又勾引了一個叫孟國強的有婦之夫!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我、我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找到一個隱秘的地方,本來想帶她到那兒去,好好說清楚了,結果……”

說著,許建華又是氣憤又是傷心,“結果我一喊她,她就叫我‘南生哥哥’……啊啊啊啊啊白梨梨是個臭不要臉的表子!她到處招惹男的,她就是一個破鞋……”

眾人全驚呆了。

南生更是氣得腦門上都爆出了青筋,“老子就是白南生!老子是白梨梨的親哥!你他dgrg……”一頓大罵過後,連宋秩都治不住他,被他幾步衝到許建華跟前,三拳兩拳就朝著許建華砸了過去。

許建華被打得口吐鮮血。

宋秩、宋穗急忙上前,齊齊拉住白南生,又把他拖到了一旁。

許建華捂著心口,看著白南生,震驚地說道:“什麼?你是梨梨的二哥……”

白冬生沉聲說道:“王蕙心和王惠民是犯罪分子,他們想害的是桃桃,不是梨梨。是因為王家父母記恨我們白家,才把莫須有的汙名安放在梨梨身上。目的是為了挑撥,可笑你這麼愚蠢,居然信以為真。”

“孟國強的事兒昨天才發生,市委大院裡明白真相的人不少。既然連你也聽說了這事兒,我想信,力挺我妹妹的人絕對占大多數。可你為什麼不願意相信大多數人的說法,偏偏要去聽孟國強的親戚們傳的那些謠言?”

“抿心自問,你真的愛梨梨嗎?如果你愛她,為什麼你相信的,永遠都是關於梨梨的小道消息?你關心她的感受嗎?你有沒有想過,當初她為什麼會義無反顧的離開鬆縣?不就是因為她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她也明明白白的跟你說清楚以後橋歸橋、路歸路的,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聽不懂人話,你到底在自我感動什麼?”

“就退一萬步講,幸好我妹妹討厭你!許建華你給我聽清楚了!如果今天你和我妹妹還沒分手,我也一定會拆開你們!就憑你這種小人,也配娶我妹妹?天下男人死絕了也輪不到你!”

白冬生怒喝道。

許建華愣了好一會兒,拚命搖頭,“才不是!才不是……梨梨是不會離開我的,是你們!是你們這些人從中作梗!我爸爸說過了,隻要我努力上進,梨梨會回到我身邊的!我、我很認真工作啊,可是一年又一年,梨梨一直躲著我……我知道了,是你們!都是你們害的……”

幾個幫著找人的群眾開始議論紛紛——

“梨梨也太倒黴了!幸好我認識她很久了,知道她是個好姑娘,要不然啊這三番四次的被人壞了名譽……哎喲三人成虎啊!”

“這個叫許建華的人是不是腦子有病?梨梨她哥不已經說了,早八百年前就已經吹了,他怎麼還糾纏不清?”

“遇到這種人也是倒黴!”

“哎呀你們這些人,得趕緊問他,他把梨梨藏哪兒了,梨梨現在沒事兒吧?”

“就是!一個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現在是死是活!急著人啦!”

宋秩冷冷地盯著許建華看了許久,突然轉頭看了他兄弟一眼,又朝著門口的方向呶了呶嘴。

宋穗略一沉思,隨即會意。連忙走到門口,把眾人往外趕,“同誌們,有個事兒我不太明白哈,你們說,這個許建華啊他是怎麼藏到這兒來的,他是不是……有咱們這兒的地圖?因為能來到這屋子的道兒,我們可全都堵上了啊,按說他是不是可能逃得到這裡的……”

眾人稀裡糊塗地就跟著他出來了。

隻有白家父子仨、霍華恩還呆在雜物房裡。

白正乾這才顫聲問道:“許建華,你、你手裡的這些衣裳……”

許建華桀桀怪笑,“我、我把她藏起來了!你們永遠也找不到她!”

宋秩說道:“你說得對,不用去找白梨梨了。”

眾人皆齊齊一怔。

許建華一愣,看著宋秩,喃喃問道:“為、為什麼?”

宋秩,“因為……已經找到了。”

許建華立刻問道:“她還……活著嗎?”

——畢竟已經過去了四小時,這麼冷的天,她體無寸縷遮體……是會被凍死的!

宋秩久久不語。

半晌,宋秩搖頭歎息。

在場的眾人齊齊瞪大了眼睛。

——不是,梨梨並沒有性命之虞啊!

許建華卻緊緊地盯著宋秩,發出一聲似笑又似哭的泣聲,“梨梨她……死了嗎?”

宋秩沉默不語。

霍華恩陷入沉思。

白家父子則驚疑不定地看著宋秩。

許建華嗚嗚的哭,“她死了!她真的死了!嗚嗚嗚我把她的衣褲全脫了……我看她還要怎麼跑!她要是敢光著身子跑出去,也是一個死!”

白家父子仨和宋秩並不知道這一茬,聞言,人人都驚呆了,個個都恨得攥緊了拳頭。

許建華還在那兒鬼哭狼嚎,“我沒有跑!我、我自首!自首可以得到寬大處理!”

說到這兒,許建華語無倫次地哭道:“白梨梨,我的畢生所愛……她死了!嗚嗚隻有死亡,才是永恒的美,隻有她死了,才永遠屬於我……”

宋秩被氣得不輕。

他蹲在神情惚恍的許建華身邊,輕聲說道:“許建華,其實剛才你殺死的……並不是白梨梨,而是王蕙心。”

眾人一愣。

許建華陡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宋秩。

宋秩壓低了聲音,“許建華,白梨梨討厭你,討厭到不想看到你……所以她和王蕙心互換了身份。你也知道的,白梨梨和王蕙心幾乎長得一模一樣!所以啊,白梨梨已經替代王蕙心,現在正在羈押所呢!等過完年,她就要去農場服刑了。”

宋秩笑道:“許建華,你看看……白梨梨多聰明啊!她和王蕙心調換了身份,王蕙心頂著她的身份被你弄死了,白梨梨呢,也就是替代王蕙心去接受幾年的勞動改造,結束了以後她就可以擁有新的生活,永遠的擺脫你……”

白家父子仨終於明白了宋秩的意圖,齊齊瞪著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宋秩。

——還是讀書人狠啊!這也太腹黑了。

許建華也呆住。

很顯然,宋秩的說法更跌宕離奇,卻也更讓他相信。

“原來是這樣!”

許建華激動地說道,“白梨梨她……真是狡猾!她、她居然假死?王蕙心也太蠢了!是她該死!不、不行!我不能讓白梨梨就這麼逃走!她是屬於我的!是屬於我的!”

宋秩說道:“我勸你還是放手吧!一來呢,白梨梨冒充了王蕙心的身份,事情一旦暴露,那她就是罪上加罪,所以她肯定不會承認自己是白梨梨的。這二來呢,真正的王蕙心已經死在你手裡,公安也會抓你啊!”

“所以啊,你還是乖乖的伏法吧!彆想著什麼自首不自首,寬不寬大處理的了……你啊,死定了!就算你從這二樓的窗戶跳下去,當場逃走……不,你不可能跑得掉!”

白正乾:還是讀書人厲害,操控人心一套一套的!

白冬生:我這妹夫也太厲害了!當然也因為許建華腦子有問題。

白南生:臥槽宋秩到底是什麼人,幾句話就能毀人一輩子!

霍華恩:宋秩要是從政的話,那就太厲害了!

隻有許建華嘿嘿冷笑,“我當然不跑,我絕對不會跑……我又沒殺白梨梨我跑什麼跑……”

話雖如此,他卻“趁眾人不備”,猛然站起來,還狠狠地撞開了宋秩,兩步就躥到了窗戶邊,推開窗戶就往下跳——

宋秩冷笑,壓低聲音說道:“傻瓜,這裡是三樓——”

晚了,許建華已經跳了下去。

剛才和宋穗一起走到外頭走廊上的人們聽不到宋秩和許建華說了什麼,卻親眼看到許建華撞飛了宋秩,直接跑到窗子邊跳了下去?

一時間,眾人紛紛驚呼!

霍華恩看著宋秩,覺得自己又學到了一招。

不,他學到了好幾招!

——把嶽家當成自己家,毫不藏私。

——敢於在嶽家人的麵前露出最真實的一麵,哪怕是如此的腹黑。

——以及,真心實意地把嶽家人當成自己最親的親人來照顧、幫扶。

霍華恩暗暗點頭。

也對,聽說宋秩這幾年一直住在嶽家,想必他能從那樣六親不認的境地走出來,也是因為白家一早就已經成為他的燈塔的緣故。

真心需得真心換。

於是,霍華恩飛快地說道:“剛才宋秩隻是在問許建華,到底是怎麼找到這個雜物間的,是不是在迎賓館有內應。”

白家父子仨又是一愣。

霍華恩也隻來得及說出這一句。

剛才還在走廊上的人們已經衝了進來,人人爭先恐後地扶著窗台往下看。

“不得了小賊跳窗啦!”

“他摔死了沒?”

“沒有,還站起來跑呢……喂!他就是賊!你們快抓住他!”

“快!我們趕快下去抓住他!”

“他好像摔到腿了!”

“那他跑不快我們快去追!”

後轟的一下,人們又齊齊轉身跑出了這個雜物間。

白南生好奇地問了一句,“宋秩,你誆他以後去糾纏王蕙心也就罷了,誆他跳樓乾啥?”

霍華恩解釋道:“這裡是三樓,他跳下去,不死也殘……不管最後判他多久,這口氣……咱們算是出了。”

宋秩又道:“快把這些帶血的衣服收拾好,可以讓公安帶走,但彆讓單位裡的人看到。梨梨本就在風口浪尖上,彆再讓人亂嚼她的舌根子。”

眾人看向了那一堆被許建華經咬得破破爛爛還沾滿了血跡的衣褲,人人恨得直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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