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他是不會給這個宋秩任何一點機會的!
最後宋秩都有些蔫巴了(也有可能是舟車勞頓了一整天,剛到如意村就打了兩場架的緣故?),桃桃自己也累得不行(也有可能是夜太深困了?)……
白桃桃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
迷迷糊糊地睡到第二天早上,白桃桃和姐姐妹妹們還躺在被窩裡呢,就聽到唐麗人在外頭喊白梨梨,“梨子啊你早點兒起來啊把屋裡收拾好,今天有電視台的人過來采訪你爸!我得趕早上你二嫂娘家接人去……”
白梨梨“哎”了一聲,爬起來去忙了。
白桃桃就繼續睡。
過了許久,白杏杏跑進屋搖醒白桃桃,“四姐快起來彆睡了!電視台的人都已經進村兒了,快……快起來!”
白桃桃這才起來了,揉了揉眼睛,問道:“宋秩呢?”
“一大早就走了!咱爸已經幫他解決了知青站那邊的問題,這會兒可能上工去了吧!四姐,你穿白的這件還是粉的這件?”說著,白杏杏從衣箱裡拿出了兩件衣裳說道。
白桃桃打量了一下那兩件衣裳,說道:“我穿粉的你穿白的。”
粉衣被洗成了半舊、顏色都有些褪了,樣式也不好看,都鬆垮了。
白衣倒有七成新。
但白杏杏打小兒起就被父母灌輸了一肚子的“要以傻姐姐優先”觀念,有些猶豫,“四姐你還是穿白的吧,白的新!”
白桃桃毫不客氣地指出,“這這粉色不好看,隻有我壓得住這顏色。”
白杏杏:……
這話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可誰讓她的傻姐姐天生麗質,卻是姐妹裡長得最漂亮的一個呢?!還有,傻姐姐把好看的衣裳讓給了她,多讓人感動啊!
“四姐,你可太好了!”白杏杏感動地說道,“可要是媽回來了,說我欺負你,把舊衣裳給你穿,我穿新……她肯定會罵我的吧?”
白桃桃,“不會,媽的眼裡隻有我,她不會在乎你穿了什麼。”
白杏杏:……
白桃桃穿好了粉色衣裳,跑去洗漱了,就看到白梨梨正在家裡忙進忙出的?
“三姐!”她叫住了白梨梨。
白梨梨正忙得團團轉,“桃桃你趕緊去把早飯吃了啊我等著洗碗呢!萬一呆會兒記者上門了,看到咱家亂哄哄的不好看……”
“三姐,記者是乾啥的?”白桃桃問道。
白梨梨,“記者呀,就是采訪人的,咱爸不是見義勇為救了人嗎?記者呢就來咱家報導事情的經過,然後發表到報紙上、電視上,就全國人民都知道了……這次她們來呀,是做跟蹤報導的,來看看咱爸的後續治療……”
“報紙是啥,電視是啥?”白桃桃又問。
“報紙啊,咱爸不是天天看呢嗎!電視咱村沒有,咱村隻有廣播,鎮上好像有電視……下回帶你去鎮上看電視啊!桃桃快吃早飯!”白梨梨交代道。
白桃桃就坐到炕桌前,看到桌上擺著一碗豆粥。
一看這豆粥的賣相就不好,水多豆少,粥裡泡著幾塊掰成碎片的蔥油餅,碗邊還放著一個帶殼的水煮雞蛋。
唐麗人偷偷地在地窖裡養了五六隻雞,但不是天天都能撿來到四個雞蛋的。有時候連紅豆黃豆都吃不上雞蛋,可白桃桃每天都能吃到煮雞蛋。
白桃桃盯著粥裡的蔥油餅看了一會兒,認認真真地把很難吃的豆粥給吃完了,又把雞蛋放進了口袋裡,這才拿過她爸天天看的“報紙”,仔細瀏覽了一遍。
報紙上小小的方塊字,和白桃桃以前認識的字,差彆挺大。
白桃桃前世的字,字體是圓潤的,筆畫更繁複一些。但是“報紙”上的字,方方正正,有的還是容易認的,有的筆劃太簡單了反而認不出。
但問題就是,字倒是認得三四成,湊在一塊兒就完全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白杏杏跑了過來,“四姐,這倆發卡你喜歡哪一個?”
白桃桃一看,白杏杏手裡托著兩支作工尚可的藍色格子布蝴蝶結的發卡?
“好看吧?”白杏杏拿著這倆發卡左看右看,越看越喜歡,“這是咱爸在縣城裡見義勇為,救下的那個華僑送的!她呀還特彆喜歡你,送了好多這種小玩意兒,可惜被隔壁屋那幾個討厭鬼搶了去,隻剩下這麼兩個了……”
正好白梨梨進來收拾碗筷,白桃桃看到三姐身上還穿著打了補丁的衣裳?
再看看自己、又看了看白杏杏,白桃桃心想——三姐就這麼不講究麼?
“三姐!剪刀呢?”白桃桃問道。
白梨梨,“你要剪刀乾啥?不許拿,戳壞了自個兒可不是好玩的!”遂抱了碗筷出去了。
白桃桃轉頭問白杏杏,“剪刀呢?”
白杏杏轉身就跑,一會兒又拿著剪刀回來了,“四姐,你要剪刀乾啥?”
白桃桃拿著剪子大喊,“三姐!三姐三姐三姐……”
嚇得白梨梨飛快地跑了過來,“桃桃怎麼了?”
白桃桃站起身,摁著白梨梨坐下,拿著剪刀就哢嚓哢嚓兩下……把白梨梨的兩條辮子給剪了!
白梨梨和白杏杏被嚇傻了。
白桃桃又把三姐的頭發修了修,還剪了一片劉海,最後把那兩個格子布蝴蝶結的發卡給彆在三姐的劉海上。
白梨梨五官姣好,就是臉有點方,以前為了乾活利索,她一直綁著辮子,確實很清爽,但就顯得臉特彆大。現在頭發被剪短了,罩住了耳朵和小半邊臉,一下子就把國字臉給修成了瓜子臉,人顯得秀氣多了。
再加上額頭處也被劉海遮了一半兒,眉毛半遮半掩的,眼睛還亮閃閃的……
白梨梨根本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桃桃你……”
白梨梨艱難開口。
白杏杏拍手讚歎,眉飛色舞地叫嚷了起來,“啊啊啊啊啊!三姐你真好看!比那個臭不要臉號稱自己是知青一枝花的顏娜倩好看多了!”
然後蹭蹭蹭地去拿了鏡子過來,“三姐你看看你自個兒啊!”
白梨梨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大吃一驚!
——她真有這麼漂亮嘛!
白梨梨撫了撫劉海,又摸了摸那兩個發夾,心裡美滋滋的,就是覺得有些難為情,“……哎呀這樣看起來都不像乾農活的人了……”
白桃桃,“乾農活的人怎麼就不能漂漂亮亮的啦?”
白梨梨笑著用手指戳了一下傻妹妹的額頭,“以前就是真傻,現在傻得鬼靈精怪的!”
“我不傻!”白桃桃很不高興,“……你才傻!”
然後扔了剪子拿著報紙跑出了屋子。隻是,她剛跑出了屋子,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跑了回來,抱起了那盆葡萄藤以後,又跑了。
白梨梨看著傻妹妹的背影,嗔怪道:“還說不傻呢!昨晚上還要我們捱著個兒的和她的葡萄藤握手,夜裡還非要抱著葡萄藤睡覺……”
白杏杏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三姐,我真心覺得四姐吧,你說她傻,她還真不傻!可你覺得她變正常了吧又好像……不那麼正常……”
白梨梨瞪了五妹一眼,“以後可不許再說這話了!快去跟著你四姐吧!”
白杏杏吐了吐舌頭,也跑了出去。
白桃桃正坐在庭院裡,拿著報紙問白正乾這個那個……
白正乾知道今天記者會來村裡采訪他。但他覺得自家堂屋裡的光線不夠亮堂,就一早慢慢地挪了出來,在庭院裡坐好了。
這會兒傻女兒拿著報紙跑過來,找他問東問西?
滿堂兒孫裡,白正乾就對這個傻女兒最愧疚。這會兒見傻女兒居然會認字???驚詫之意簡直無法言表,連忙問道:“桃桃,你、你咋就認得字了?”
白桃桃信口胡謅,“我天天聽到你讀報紙!你讀幾個字就停一下,我記著了,就按著你念的內容,一個字一個字的數唄,聽你讀多了我也就認得了。”
白正乾呆住,心想自打他傷了腰的這個把月以來,天天坐家裡沒事兒乾,隻好拿著報紙翻來覆去地讀,讀得多了,字典查得多了……可彆說,他認得的字就越來越多了。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傻女兒居然這麼聰明?
白正乾頓時激動起來,喊了白杏杏進屋去拿了字典過來,然後手把手地教桃桃怎麼查字典,怎麼認字……
紅豆黃豆也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的發表著自己對查字典的方法和見解。
記者張紅梅、馬文麗來到白家大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歲月靜好的場景。
——乾淨整潔的庭院裡,白正乾腰後綁著塊木板,坐在椅子上;幾個少女和孩子們圍在白正乾身邊,正聚精會神地聽著白正乾讀著報紙:
“……等領導人同首都人民和來自五大洲的外國朋友共慶全世界勞動人民團結戰鬥的節日(注)……”
白桃桃忍不住問道:“爸,五大洲是哪五大洲?”
——可有她的故鄉玄夜古洲?
黃豆,“我知道我知道!是鴨粥,大羊粥……”還有三種粥是啥來著?小家夥撓了撓頭,說不上來了。
白梨梨小小聲提醒,“還有美洲、歐洲和非洲!”
“對!”紅豆扳著細細短短的手指著數,還大聲說道,“五大洲就是亞洲、非洲、歐洲、大洋洲……”
誒,數來數去怎麼還是少一個?
白桃桃聽到五大洲裡沒有玄夜古洲,已是泄了氣。但轉念一想,也不是她一個人呆在這兒啊,宋秩也在!他肯定知道回去的辦法!雖然目前看起來,他好像完全沒有認出她,也完完全全就是這裡的土著人的樣子,萬一哪天恢複了記憶呢?
這麼一想,白桃桃又想去找宋秩了。
結果她還沒站起來呢,隻是把頭往大門那兒一轉,就看到了兩個中年女人,氣質與穿著皆與當地村民完全不同。其中一人手裡拿著本子和鋼筆,另一人手裡舉著個黑色的小盒子(照相機)?
白桃桃愣了一下,心想這倆就是來采訪她爸的記者吧?
可還沒等白桃桃出聲提醒呢……
她繼祖母陳菊香突然在裡屋狂嚎了一聲,“要死啊!要死了啊!!!”
那聲音之宏亮,語氣之慘烈,仿佛天崩地裂似的!
嚇得庭院裡的眾人齊齊呆愣住,也嚇得那倆女記者一個激靈,沒敢邁進院子裡來。
這時,陳菊香披頭散發的從她的屋裡跑了出來,怒吼道:“哪個剁腦殼的偷走了老娘的錢?”
天地間一片寂靜。
陳菊香怒吼,“老娘半輩子的身家,五百塊錢哪!”
白桃桃眼尖地看到四嬸李翠兒身影一晃,嚴嚴實實地關上了門窗。
看來,李翠兒已經得手了???
白正乾問道:“媽,你、你丟錢了?啥時候丟的啊?”
陳菊香的目光緩緩掃過庭院裡的每一個人,說道:“昨晚睡覺前還在!今早再去看的時候就沒了!肯定是這家裡的誰拿了,是誰???”
“是四嬸兒偷的!”白桃桃朗聲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補一段:有一小段沒能粘貼成功qaq,所以補上了。非常抱歉,以下是補充的內容。】
午飯時分,田中夫人攔住了桃桃,笑眯眯地問道:“陶小姐,相信貴我兩國很快就會建交,您考慮去我國任使館人員嗎?”
桃桃有些吃驚。
——上次田中夫人也這麼說來著,但桃桃隻當田中夫人說笑而已。
現在田中夫人又說了一次?
那想必是田中夫人真這麼想了。
為什麼呢?
桃桃笑道:“我還年輕,還沒畢業呢!還是等畢業後,看國家怎麼分配我吧!”
田中夫人問道:“陶小姐是學習什麼專業的呢?”
桃桃一早就已經有了模版式的標準答案,“我的專業是外語,英文和日語。”
田中夫人又問:“那陶小姐什麼時候才畢業呢?”
桃桃微笑著答道:“明年畢業,但我有考研的計劃。”
田中夫人握住桃桃的手,眼裡盛滿讚許的光,“陶小姐不僅僅長得可愛、漂亮,而且還是個很聰明的人呐!”
又細細地打量了桃桃一遍,說道:“那麼,陶小姐能不能答應我,等貴我兩國建交以後,我國會向貴國提議,讓陶小姐駐紮我國呢?您呆在華國學習日語,肯定不如直接去我國,在我國生活一段時間,學習我國的語言、文化和習俗,那才是實地學習呢!”
桃桃客氣地說道:“感謝您的厚愛,我願意服從國家的調配。”
——她既沒有直接拒絕田中夫人,也沒說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