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第 185 章(2 / 2)

明永歎氣,拍了拍明程的肩膀。

院門外——

譚麗咬住下唇,急急爭辯,“我、我不是……”

桃桃打斷了她的話,“最後一個問題——”

“我知道,你和你愛人長年在國外,但你們也不是沒機會寫信回來,明程更加是在我姐姐白梨梨的要求之下,每個月都會給你們寫兩封信……所以,請說出你回信給明程時說的三件事,或者說出三件明程在信件中寫給你們的事。”

桃桃問道。

譚麗再次傻傻地張大了嘴。

桃桃詫異地看著譚麗,“怎麼,你從來也不看明程寫給你的信?你也從來都不回信給他?”

譚麗啞口無言。

她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解釋。

說……

說她和霍華初在國外時,最大的煩惱和爭執來自於貧窮——是,國家確實有替霍華初付了所有的醫療費和基礎生活費用。可譚麗沒有編製,等於霍華初的生活費用,得省著兩個人一塊兒花。後來她又生了明倫,經濟條件就更差了!

他們一家三口在俄國的生活來源,就靠霍華初寫信回國、伸手向母親霍老太要錢。

霍華初的傷腿一早就已經治好了,他想回國,但譚麗不願意,總覺得國內的生活條件不如俄國。但凡隻要他一提起回來,她就跟他鬨個你死我活……

直到今年,俄國那邊不再同意讓霍華初住院,國內這邊收不到賬單,來函詢問,霍華初才不顧譚麗的反對,執意回來了。

在這十五年的時間裡,譚麗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享受生活、逼霍華初寫信找霍老太要錢這兩件事上。

她從沒寫過信給霍老太、也從沒給明程寫過信,全是霍華初在寫;而她雖然也看過明程寫過來的信,可並沒有放在心上。

現在桃桃說起……

譚麗絞儘腦汁想了半天,居然發現她一件事情都想不起來!

桃桃看著譚麗,笑容裡半點溫度也無,“……所以,你要我怎麼相信,你真是明程的媽媽?”

譚麗啞口無言。

半晌,她才色厲內茬地說道:“那又怎樣?我是他的親媽……”

桃桃打斷了她的話,“……明程八歲那年得了肝炎,回來傳染給了明永,當時我姐姐的親生女兒明嬋才八個月大,還沒斷奶……為了照顧明程和明永,她把明嬋送到我那兒去,讓我給她的女兒哺乳,她帶著明程明永去住院,照顧了他們三個月……”

“我想問問你這個親媽,當白梨梨在為你的兒子做這些的時候,你在哪兒?在做些什麼?哼,你在俄國吃牛排、喝紅酒、去看歌劇!”桃桃說道

譚麗的臉色陰晴不定。

桃桃繼續說道:“……明程這孩子性格倔犟,小時候愛文科,語文好、數學差……白梨梨為了輔導他的數學,市麵上的小學生趣味數學她全都看過……後來明程大了,喜歡上數學又不喜歡語文了,白梨梨又挖空心思的給他專門請了金牌老師來輔導語文……”

“我想問問你這個親媽,當白梨梨在為你的兒子做這些的時候,你在哪兒?在做些什麼?嗬嗬,你還在俄國吃牛排、喝紅酒、去看歌劇!”

桃桃冷笑,“當然這一切,都是白梨梨她自願的,她不求明程的任何回報,她對明程好,隻是因為她是一個善良的女人,她喜歡明程這個孩子!”

“她根本就不是你所說的什麼……什麼她想要搶走你的兒子!難道她自己沒有孩子嗎?明永不是她的兒子?明嬋不是她的女兒?她有工作、有工資,以後她老了也是靠自己,她連她自己的孩子都未必願意依靠,又怎麼可能會依靠你的兒子?”

“你不過是因為明程不願意聽你的話,所以你惱羞成怒……把一切過錯往白梨梨的身上推!譚麗,我有沒有說錯?”桃桃問道。

譚麗尖叫,“你胡說八道!胡說八道!我是霍明程的母親,這一點永遠也不會改變!”

桃桃又問,“那你有沒有想過明程為什麼不願意聽你的話?”

“還不是白梨梨……”

桃桃,“因為學工科、成為一名橋梁工程師,是明程的夢想!!!”

頓了一頓,桃桃繼續問道:“我再問你,你又為什麼非要逼著明程去學文科?”

“我是他媽我說了算……”

桃桃朗聲說道:“因為你想讓他學文科、從政、當大官……實現你的夢想!”

客廳裡——

明永歎道:“四姨的戰鬥力好厲害!簡直能文能武!比我媽厲害多了!”

站在一旁的白梨梨啼笑皆非,“……要不你現在另投門下?”

明永吐了吐舌頭,趕緊拍馬屁,“但是我媽比四姨溫柔細心,做飯天下第一好吃!”

白梨梨橫了明永一眼。

霍華恩背著明嬋從樓上下來,看到兒子與妻子的互動,很是欣慰,卻也有些愧疚。

明程小小聲說道:“二嬸,你戰鬥力不如四姨也沒關係,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白梨梨一愣。

她走到明程身邊,踮起腳尖摸了摸明程的後腦勺,笑道:“……乖。”

明嬋從父親身後滑了下來,朝著明程跑了過去,“明程哥哥!是不是我們四姨贏了?”

明程抱住妹妹,含淚笑道:“嗯!我們四姨馬上就要贏了!”

那邊譚麗被桃桃懟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不由得又羞又氣,嗚嗚地哭了。

偏這時,肖大姐領著派出所的兩個警察來了。

“警察同誌!就是這個女的來我們鄰居家鬨事兒!”肖大姐指著譚麗說道。

譚麗有些慌亂,“不!不不不……沒有鬨事!你們彆這樣,我、我和白桃桃是親戚!”

白桃桃理都不理她,對警察說道:“警察同誌,情況是這樣的……這個女的叫譚麗,她的丈夫叫霍華初,有點耳熟對不對?是,就是你們想的那樣,霍華初的弟弟,就是霍華恩霍部長……我的親姐姐白梨梨,是霍部長的夫人。”

譚麗呆住。

她本來不相信白桃桃真會報警,覺得應該隻是嚇一嚇她的。

沒想到白桃桃真的報了警?

現在警察真的來了,譚麗又覺得,白桃桃不可能把霍家的事兒捅出來……可能也就是嚇一嚇她。

沒想到……

譚麗尖叫,“白桃桃你瘋了嗎?”

——你怎麼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這些事……說給街坊鄰居聽了,還要說給警察聽?難道你真要報案?真要把事情鬨大?

如果事情鬨大了,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霍華恩名譽受損?

這是肯定的!現在霍家隻有霍華恩一人從政……就算她成功逼著明程也去學了文科、將來從政,也必須得由霍華恩替明程鋪路。現在得罪了霍華恩,簡直就是死路一條!

影響她和霍華初的夫妻感情?

這些年來,她和霍華初的夫妻情分已經所剩無幾,要是霍華因被這事兒受了牽連……萬一霍華初一怒之下要跟她離婚可怎麼辦?

最最重要的是,在這家裡唯一能幫她說上幾句話的,就是婆婆霍老太太了。

如果霍華恩的政治前途真的因此受到打擊,恐怕連霍老太太也不會放過她!

而這事兒還是她譚麗挑起的頭,如果不是她來鬨事兒,白桃桃也不至於報警……

譚麗渾身發抖,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因為害怕。

不過,她深刻地認知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雖然白梨梨看起來溫柔無害,但她有個強有力的娘家!光是白梨梨的這個妹妹,她就已經招架不了……早知這樣,她今天何必來自討苦吃?

而那一邊,桃桃已經跟警察們說起了譚麗偷偷改了兒子的高考誌願,逼得兒子跳樓一事……

警察們一臉的錯愕,圍觀的群眾也開始群情激奮,嘰嘰喳喳議論了起來。

“我還是頭一回聽說,當娘這麼輕鬆呢!”

“可不是呢嘛!把孩子生下來就扔給彆人去養,搞不好她還一分錢沒出,然後自己出國逍遙自在去了……現在孩子大了,人家有目標,但不如她的願,她就回來作妖!”

“她男人死了嗎?”

“還是孩子可憐呀,高考多難!好不容易能考上大學結果被她改了誌願!我是孩子我也絕望……憑我本事考上的,為啥要上你指定的?有本事你自己考一個?”

“看來,高官也難斷家務事兒啊!”

這下子,譚麗是真的怕了,“你們彆這麼說我……我、我也是為了孩子好!他才多大,他懂什麼?我、我好歹也是過來人,我替我孩子出謀劃策怎麼了?你們、你們不清楚情況就不要亂說!”

群眾,“那你懂你孩子心裡是怎麼想的嗎?你連你孩子的生日也不記得,你還有臉說你為了他好?”

譚麗:……

她也懶得理那人,趕緊看向桃桃,“白桃桃,這、這是我們人民內部矛盾,我們自己解決!你、你讓警察先回去!”

“那怎麼行?”桃桃正色說道,“趁警察在,我們一五一十地來說清楚,免得這次沒跟你說清楚,下次你又來我這兒鬨事兒!”

譚麗哭喪著臉說道:“以後再不敢了……”

桃桃沒理她,卻揚聲叫道,“肖大姐,我問你個事兒噢!”

“桃桃你說——”

桃桃說道:“你在國土局有認識的人嗎?”

聞言,譚麗猛然瞪大了眼睛。

肖大姐說道:“認識啊,咋了?”

桃桃說道:“譚麗同誌的弟媳在國土局上班兒!肖大姐,麻煩你再幫我跑一趟國土局,把譚麗同誌的弟媳叫來,我們一塊兒好好說道說道!”

譚麗尖叫,“白桃桃你想乾什麼!”

——可千萬不能讓她弟媳婦過來!要不然,以後她還怎麼有臉去娘家走動?

肖大姐對桃桃說道:“可我又不認得譚麗的弟媳是哪一個,你認得嗎?她叫什麼名字?是哪個科室的?”

桃桃說道:“我也不認得……”

聞言,譚麗剛鬆了口氣,就聽到桃桃說,“……哎喲肖大姐,你到了國土局以後,見人就問‘請問你認識譚麗嗎?就是霍部長的大嫂譚麗啊,我來找她弟媳的,她在乾休所被警察抓了’……”

譚麗又尖叫了一聲,“白桃桃,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桃桃冷笑,“我怎麼逼死你了?是我讓你來我家砸門的?還是我讓你去逼死你的親生兒子的?你不是還生了一個兒子嗎?有本事你把你小兒子培養成材,讓他考上人民大學去學法律和哲學啊!以後他當了大官兒,你不也一樣跟著吃香的喝辣的?”

“我告訴你譚麗,今天你要是逼死了明程,就算你是他親媽又怎樣?一樣要去坐牢的!你還想當官太太呢,你去當勞改犯吧!”桃桃大聲說道。

譚麗“哇”的一聲哭了。

桃桃見差不多了,就朝肖大姐使了個眼色,意思是:你可彆真去國土局啊,我就故意嚇嚇這女的!

肖大姐會意,往後退了兩步,繼續擠在人群中看熱鬨。

桃桃又回頭喊了一聲,“宋秩!”

宋秩抱著墨墨匆匆從院子裡出來了。

桃桃朝著警察的方向呶了呶嘴,然後從他懷裡接過了墨墨。

宋秩明白桃桃的意思,過去和警察交涉了。

桃桃抱著墨墨去跟鄰居們打招呼,請他們各自回家去,又說今晚上她請大家吃花生瓜子兒……

大夥兒明白了。

——桃桃的意思是,晚上再和大家擺龍門陣。

嗐,皇帝還有幾門窮親戚呢!誰家還沒幾個極品遠房親戚了!就是譚麗和桃桃的親戚關係實在是太遠了……

於是,圍觀的眾人漸散。

那邊宋秩也已經和警察們交涉完……

警察也走了。

譚麗終於鬆了口氣。

見此時也沒外人在,她看向桃桃的眼神逐漸淩厲了起來,“……不管怎麼說,明程也是我兒子,你讓他出來,我帶他走!”

桃桃一笑,揚聲說道:“明程,你出來一下。”

很快,明程就從院子裡出來了。

他麵無表情,甚至連看譚麗一眼也不願意。

譚麗瞬間覺得滿腔怒火湧向了腦門處,揚起巴掌就朝著明程打了過去,又罵道:“剛才你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你媽在外頭被人欺負?霍明程,你真是……好孝順啊!”

霍明程被她捶到了後背的傷處,慘叫了幾聲,麵露痛苦神色。

桃桃怒了,“老巫婆,你給我住手!”

她懷裡還抱著墨墨呢,也不可能上前去幫明程。

而譚麗被桃桃的那聲“老巫婆”給刺激到,忿恨不平、愈發用力的朝著霍明程亂抓亂打……

隻是,譚麗覺得眼前人影一晃!

然後“啪”一聲,清脆的掌摑聲音響起,譚麗突然聽到明程倒抽了一口涼氣,還喊了一聲“二叔”?

譚麗愣住。

她停止了襲擊,呆呆地看著眼前的霍華恩,又呆呆地低下頭看看自己發紅的手掌……再抬起頭,她清清楚楚地看到,霍華恩麵頰上逐漸泛紅的五指山???

譚麗也倒抽了一口涼氣。

她急忙對霍華恩說道:“華恩,嫂子不是故意的……哎呀,你、你?對了,你怎麼會在這兒?”

突然意識到什麼,譚麗心裡大叫不妙!

——霍華恩怎麼會在這兒?他……一直在?那她和白桃桃打嘴仗的時候說的那些話,霍華恩全聽到了?

譚麗目瞪口呆。

她惱羞成怒,卻又無計可施。

最終,滿腔的怒火全都朝著兒子霍明程那兒燒。

她正準備向明程發難,卻聽到白桃桃說:“明程,你把上衣脫了,讓四姨和你二叔看看你後背上的傷。”

霍明程果然聽話的除去了海軍條紋的棉質短袖上衣。

隻見少年瘦骨嶙峋的後背上,俱是一道又一道亂七八糟、青紫交加的於痕。有的傷處還破了皮、出過血但現在已經結痂了;少處幾處紅腫了……又留下幾個新鮮的巴掌印,正是剛剛擊打造成的。

霍華恩看著侄子後背上的傷,驚呼,“這是怎麼一回事?”

霍明程含淚說道:“二叔,昨晚上你跟我媽談完話以後,她……拿火鉗打的!我、我疼……”

譚麗也驚呆了。

她急忙說道:“不!不不不……我、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不跟我倔犟,我、我怎麼會打你呢?”

說著,她搶上前去,想仔細看看兒子背後的傷。

然而霍華恩急怒攻心,看到譚麗癲狂的樣子,下意識就認為她又想打明程,便毫不猶豫地揚起了巴掌,重重地扇了過去!

“啪——”

清脆的掌摑聲響過,譚麗捂住自己生疼的臉,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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