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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這一來一回的對話信息量太過完整, 連說句鬼話圓場的餘地都沒留,梁以璿還沒來得及發表什麼意見呢,邊敘在短短一刹的目光閃爍之後已經恢複了坦蕩的神色, 鞋尖一轉,像個剛訓斥完員工的老板,大步流星地進了玄關,絲毫不見尷尬地――
戰術性撤退了。
梁以璿在他之後進了門,從客廳一路到二樓臥室,沒看到他一縷影子。
也不知他走了什麼地道,腳程這麼快。
梁以璿正思忖難道邊敘還會有心虛的時候嗎, 回房間過後不久, 發現一條新的話題空降在了微博熱搜榜――#再敘梁緣甜炸了#。
“……”
心不心虛的,反正也不影響他臉皮厚。
*
雖然節目組和邊敘之間的“黑吃黑”是大家早都心知肚明的事, 但這還是梁以璿頭一次現場抓了他們的包。
劉彭估計也覺得抹不開臉, 接下來兩天都沒催梁以璿早點回家錄素材。
周三晚上, 梁以璿照例留在舞蹈中心加訓。
這陣子舞團有半數以上的骨乾演員都去了外地演出, 大排練廳到了晚間基本處在閒置狀態, 梁以璿就利用了這資源, 一個人在排練廳練習。
剛跳了場舞團的常規劇目, 忽然聽見排練廳的透明玻璃門被“篤篤篤”叩響。
梁以璿關了音響回過頭去,看見秦荷推開門, 脫了鞋走進來。
“秦老師, 您還沒下班嗎?”梁以璿有點意外。
“學生這麼用功,老師怎麼好偷懶?”秦荷笑著走上前來, “剛在門口看你跳了一場, 最近狀態提升得不錯啊。”
“太久沒跳完整場了,還是有點硬邦邦的。”梁以璿搖搖頭。
秦荷擺了下手:“這都是小問題, 以你的基本功素質,再過一陣子準能恢複到跟腱炎之前的狀態。我說的提升是指你的表現力。你剛才自己對著鏡子沒發現嗎?你這情緒表現力可比以前打開了不少。”
梁以璿看向牆鏡,回想著思索起來。
“當局者迷,”秦荷拍了拍她的肩膀,“下次讓人拍了錄像給你看,你拿去跟以前留檔的錄像好好比較一下就能摸索清楚了。”
“好。”梁以璿點點頭。
秦荷盯著她笑了一聲:“也是奇怪,這麼多年老也糾不過來,這下倒忽然無師自通了,難道真是錄了個綜藝的緣故?”
秦荷畢竟是長輩,梁以璿想到自己在節目裡的表現,一時有點掛不住臉。
“彆不好意思,我沒看你們年輕人的節目,就是前兩天聽我女兒在講,說‘以璿姐姐在節目裡變開朗了好多’。你看我是不是說過,你之前生活太閉塞了,多出去社交社交對你的舞台有幫助?這下我也有底氣跟你媽媽交代了。”
梁以璿一愣:“我媽媽她……聯係您了嗎?”
“前天給我打過一通電話,問你最近考核成績怎麼樣。你們母女倆挺久沒聯係了吧?我看你媽媽好像都不知道你跟腱炎的事,我也就沒跟她提。”
梁以璿垂了垂眼:“我沒和她說。”
“錄綜藝的事也沒說?”
“嗯,”梁以璿點點頭,“她應該不支持我去這類綜藝……”
“那估計她是前天剛知道你上綜藝的事,到我這兒旁敲側擊打聽來了。”秦荷想了想,“放心,你媽媽要是對這事有意見,你就全推給我,說是我非得給你安排的。你媽媽也是芭蕾舞老師,等她看過你之後的舞台,會理解老師這個決定的。”
*
中國芭蕾圈就那麼大,梁以璿一早就知道,在北城的媽媽遲早會聽說她上戀愛綜藝的事,免不了有一場談話。
但照秦荷的判斷,媽媽已經聽說這事兩天了,卻一直沒給她打電話。
這種無聲無息反倒讓人感到窒息。
跟秦荷聊過之後,梁以璿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回了北郊彆墅。
進門一路還在想著這事,等她回過神,發現邊敘已經叫了她好幾聲。
梁以璿偏過頭去,看到邊敘坐在沙發上,戴著一副細邊眼鏡,指間捏了本書,正上下打量著她:“叫你沒聽到?想什麼事這麼入神?”
“跟你沒關係的事。”她回過眼,垮起手袋往樓梯走。
這話說的,真是沒有一點“再敘梁緣”的情分。
邊敘回頭望向梁以璿魂不守舍的背影,想了想,眼鏡一摘跟了上去。
“梁以璿。”
“有事嗎?”梁以璿耐著性子回過頭來。
“沒事我叫你乾什麼?”
“那你就有事說事。”
邊敘想著問問她是不是心情不好,被她這麼斬釘截鐵地一回,這話就硬生生堵了回去。
難怪陸源以前總說他不好好說話,叫人接都沒法接。
這還真是不好接。
邊敘眉梢一揚,張了張嘴又閉上,見梁以璿在等他說出個所以然,隨口一扯:
“我餓了。”
梁以璿像懷疑自己聽到了什麼似的,食指摁上耳根,側過耳朵來:“什麼?”
“……”學他學得還挺入木三分。
默了默,邊敘繼續說:“我餓了,吃的有沒有。”
“你去冰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