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後,車廂裡的空氣如同齊沅機械的聲音,既尷尬又僵硬。
許久後,邊敘終於問出了那句:“yyds是什麼?”
梁以璿按照縮寫字母拚湊了一下,試探著說:“永,遠,單,身?”“……”
*
在感覺到邊敘散發出危險的氣息之前,梁以璿拉開車門下了車,不管他在身後追著說是“以一當十”還是“以一敵三”都沒回頭,徑直進了院子,關上了一樓的入戶門。
門啪地闔上,門外響起了邊敘氣笑的聲音。
梁以璿背靠著門板忍笑,扭過頭,對著門一板一眼地說:“我撒完氣了,你可以回去了。”
老房子門板薄,聲音能輕易傳出去。
邊敘歎了口氣:“行,剛才問我私信,有人跟你說了不好聽的?”
不好聽倒也不至於。
梁以璿今晚收到的私信大體分成三種聲音,一種是支持記憶cp的網友,哭喪著問她和沈霽是不是be了,還有一種是支持再敘梁緣的網友,在替邊敘說好話,還有一種是單單支持她的,跟她說,大家都不知道她和邊敘曾經有什麼過節,所以可能會因為一點點甜頭就倒向邊敘,但感情是自己的事,如果邊敘做過很過分的事,讓她不要被網友聲音影響,遵從本心做決定。
梁以璿看完以後,隻是覺得聲音太多太雜,腦子很亂。
“沒有不好聽。”梁以璿答。
“不管好不好聽都不用聽。”邊敘隔著門繼續說,“你看我要是聽那些聲音,一天到晚還用做彆的?”
客觀講,在抗壓能力上,梁以璿覺得自己確實應該跟邊敘學學。
“還有,節目組那邊也彆管,這幾天不用回去錄製了。”
“請假這麼久有點不負責任……”
“不就是點收視率?”邊敘嗤笑一聲,“我來負責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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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傷口還沒拆線,梁以璿確實放心不下,想著這節目的熱度恐怕百分之九十都在邊敘身上,既然他放了話,應該會回去參加錄製,她就不操這個閒心了。
周末兩天,梁以璿專心待在南郊照顧外婆。
周一一早去了舞蹈中心上班訓練,傍晚結束以後再回南郊給外婆做晚飯。
忙忙碌碌三天一眨眼過去,這就到了綜藝第七期播出的時候。
梁以璿這期一個鏡頭都沒參與,而且因為沒有節目嘉賓的聯係方式,完全不知道大家的近況,忽然也有點想念大家在一起嘰嘰喳喳的日子,夜裡早早進了被窩,打開了正片想看看。
剛播完片頭,蕭潔發來了消息:「剛2倍速刷完正片,重點在這裡,請自取[分享鏈接][分享鏈接]。」
梁以璿先點進了蕭潔發來的第一個分享鏈接。
一個叫#空敘寂寞冷#的熱搜話題跳了出來。
“……”
梁以璿打開熱門內容裡的正片剪輯集錦,發現節目組上周末安排了一場集體約會,一大早,除了邊敘以外的三男三女都搭伴出了門,而邊敘一個人睡到中午才懶懶起床。
接下來,畫麵被網友自製成了左右兩個框――
左邊,六位嘉賓坐在湖邊的草坪野餐,麵前擺著各式各樣的美食佳肴;
右邊,彆墅裡,邊敘從玄關取來一袋外賣。
左邊,六位嘉賓談笑風生;
右邊,邊敘吃幾口飯,食不知味地歎一口氣。
左邊,六位嘉賓一男一女一組騎著協力自行車,歡聲笑語不斷;
右邊,邊敘遛著peach走在冬日的冷風中。
左邊,六位嘉賓在湖邊看落葉,看紅楓;
右邊,邊敘在客廳拿著水杯踱來踱去。
左邊,六位嘉賓熱熱鬨鬨看起了水幕電影;
右邊,邊敘在那台斯坦威大三角麵前坐下,彈奏起了肖邦的夜曲。
「是誰做的這個對比視頻,我們邊老師不要麵子的嗎?」
「邊敘:藝術的道路總是孤獨的。」
「邊敘,一個集空虛、寂寞和冷於一身的男子。」
「邊敘:如果我有罪,請讓梁以璿懲罰我,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連她的罵聲都沒有。」
「我憐愛了,@梁以璿,梁老師,你呢?」
「@梁以璿@梁以璿@梁以璿」
“……”梁以璿默默退了出去。
冷靜了會兒,點開了蕭潔分享來的第二個鏈接。
還是一則視頻,這回是邊敘在彆墅裡的單人鏡頭。
大概是中午的某個時間,邊敘正在三樓會客廳給peach喂狗糧。
倒了一份的量以後,peach哢嚓哢嚓埋頭吃了個精光。
邊敘瞟了眼狗盆,思忖了下,又往盆裡倒了些。
梁以璿隔著屏幕心都懸了起來。
剛才那一份就是正常的量,再給就得吃撐了!
她正有點生氣,卻見peach看了看狗盆,似乎知道這個量多了,很乖地走開了去。
這回換屏幕裡的邊敘生氣了。
邊敘抱起狗來,搔了搔它的肚皮:“我喂的,你就不愛吃?”
peach汪了一聲,像在說是。
“怎麼,非要梁以璿喂你?”
peach吐出舌頭,搖起了尾巴。
好像光是聽到這個名字就很開心。
梁以璿對著手機揚起了嘴角。
屏幕裡的邊敘也笑了一聲:“想她了?”
peach搖著尾巴汪汪汪。
邊敘默了默,抬起頭來。
鏡頭從正麵特寫到他的臉。
應該是他當時找準了一個攝像機位。
可是戀愛綜藝為了追求自然,一般不會放出這麼具有鏡頭感的畫麵。
梁以璿正發愣,忽然看到邊敘對著鏡頭――對著此刻屏幕前的她揚了下眉,彎唇一笑:“這麼巧,我也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