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她反而不敢喊了。
學校也不是絕對安全的地方,不一定就沒有壞人。
鬱長洱瑟瑟發抖地抱著自己,頭發上的水珠滴落到她的衣服上。
渾身上下都是濕透的。
童童雞肋的金手指還有點用處,衣服上微微有點溫暖的意思。
但還是冷。
太陽最終還是落山,黑夜到來。
鬱長洱覺得更冷了。
不是溫度上的冷,而是心理上。
冷得她抖啊抖。
鬱長洱:“童童,她們說的不會是真的吧?不會真的有鬼吧……”
童童:“怎麼可能呢,這世界上沒有鬼的。”
鬱長洱:“可是……我不算嗎?”
童童歎氣,“你當然不算了,你隻是被高位麵文明選中的人而已,你忘記了,你要回去的。”
鬱長洱委屈地點點頭,“對,我要回去的。”
長那麼大,她從來沒有遇到過校園暴力。
所以完全想不到她們會這麼明目張膽。
原本這個時間點,她應該挽著鬱老爹的手臂,穿著華麗的禮服,優雅從容地穿梭在高級酒會中,紅酒杯裡裝著果汁,享受著彆人驚豔的目光。
可是現在……
在做落湯雞。
“哎……”
童童:“長洱姐姐你再忍一下,童童努努力,看看能不能把你的鞋子變乾。
長洱姐姐比彆哭,你哭童童也想哭。”
入夜之後,鬱長洱的手機開始響。
不知道是誰在打她的電話,幾乎每隔五分鐘就有一個電話過來。
直覺告訴她,一定是同一個人。
會是霍深見嗎?
鬱長洱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
男主君現在對她依舊很冷漠,估計沒什麼好感,他怎麼會想要找她呢。
電話始終在孜孜不倦地響著。
書包裡,手機通亮的界麵,上麵三個明晃晃的大字。
“男主君”。
鬱父鼓著一肚子氣去參加宴會了。
他認定自家熊孩子肯定是跑到哪裡去玩了。
居然敢放她老爹鴿子!
霍深見回到室內,看著放在客廳茶幾上的裙子。
鬼使神差地,霍深見走過去,打開了禮服的盒子,把裙子展開了出來。
鬱長洱前天晚上明明很期待去宴會。
就算她不靠譜,也不會不去自己期待的宴會。
霍深見坐在沙發上,電視裡播放著一條社會新聞。
是有社會機構統計的,國內校園暴力的一些數據。
這些數據遠遠比人們想象的要普遍的多。
不是隻有少部分人遭遇過校園暴力,而是有相當一部分人都遭遇過。
電視機前唇紅齒白的冷漠少年,越看越眉頭緊皺。
霍深見快速上樓,打開了鬱長洱的房門。
房間乾淨粉紅,和平時沒有任何兩樣。
霍深見很快走出來。
拿起外套迅速下樓,離開了鬱家。
鬱長洱的狐朋狗友,很多都住在這個彆墅小區裡。
藍毛少年站在自家彆墅前,不屑地瞥著站在他麵前,活脫脫高他半個頭的霍深見。
明明大家都是一樣的年紀,怎麼霍深見就這麼高……而且還貌似有肌肉……
“哼!乾什麼!小爺忙著呢!”
夜風吹動著霍深見額前的散發,清潤的嗓音染著淡淡的焦躁。
“鬱長洱在嗎?”
就像女生們討厭鬱長洱一樣,男生們討厭霍深見也是因為他容貌太過出色,把彆人襯得實在一文不值。
藍毛:“小爺乾嘛告訴你啊?你誰啊,還敢管朵朵在哪……呀呀呀呀呀呀呀…疼!!”
藍毛正仰著下巴,都沒看清楚霍深見是怎麼動手的,左手腕被整個就在手中狠辣地翻了過去。
他聽見了自己的手腕發出了“咯噠”一聲,令人腿軟的聲音。
而霍深見的表情依舊很冷淡,隻是眼底閃過上位者的冷酷。
聲音更冷了,越發低沉,“在哪?”
藍毛身子不自然地扭曲,立刻說,“我不知道啊……霍深見,不不不,霍少爺,你放開我吧!”
霍深見鬆手,藍毛狼狽地摔倒在地上。
他錯愕地看著霍深見。
霍深見明明就……很弱不是嗎?怎麼會有這樣可怕的身手……
霍深見看了一眼手表,八點了。
“帶我去找其他人。”
藍毛手腕劇痛,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哦,好。”
藍毛在前麵走,霍深見在後麵走。
走了一段他突然想起來,他乾嘛這麼聽霍深見的話呀……
霍家不是已經倒了嘛,為什麼有一種錯覺,霍深見還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霍氏大少爺……
一家一家找下來,沒有一個人見到過鬱長洱。
彩虹們聚齊了,“天哪,朵朵失蹤了!!這可怎麼辦,朵朵那麼可愛那麼漂亮,要是被壞人……”
“閉嘴!”
霍深見清冷的聲音低沉地怒嗬。
彩虹們不敢講話了。
九點了。
嚴格來說,從下午他最後一次見到鬱長洱為止,已經失蹤了五個小時了。
有一個綠毛少年竟然嗚嗚地哭起來,“我的朵朵……”
彩虹們見霍深見忽然轉身疾走,立刻跟上,“霍……少爺,你想到什麼了嗎?”
“學校。”
九點,a大附中校門口,呼嘯著停下了四五輛豪車。
彩虹少年們的車和他們的頭發顏色一樣。
從車上奔下來好幾名少年。
霍深見的手機響了,玉藍齊。
“深見,你的手機是不是出故障了?今天晚上一直是顯示通話中。”
“有事嗎?”
玉藍齊敏銳地發現霍深見的聲音裡有一絲煩躁,“是這樣的,我們幾個打算去打桌球,你去嗎?”
“我沒時間,藍齊,我先掛了。”
“喂深見……”
手機裡已經傳來了“嘟嘟嘟嘟”的聲音。
玉藍齊不禁開始擔心起來,是不是深見知道了鬱長洱失蹤的事情。
可他……不是不在乎這個未婚妻嗎?
通話中的霍深見,眼睛始終看著黑暗中的學校樓層。
“你去這棟樓的一層,二層,所有房間都要找一找。”
霍深見給每個人都分配了樓層。
眾人立刻四散開來。
霍深見自己去了他們班所在的那個樓層。
鬱長洱都不知道幾點了。
感覺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可能已經是半夜了。
她的手機一直在響著。
鬱長洱忽然身子一抖,“童童,我聽見了皮鞋的聲音……而且是男人的皮鞋的聲音!!”
童童:“應該是學校保安吧……”
鬱長洱:“保安穿運動鞋!天哪……”
聲音已經越來越近了。
鬱長洱現在多麼希望手機不要響,響就代表這裡有人。
鬱長洱屏住呼吸。
她的書包拉鏈的聲音,手機大概被人捏到了手裡。
鬱長洱的眼中浮現凶狠。
狼狽的可憐的小凶狠。
她要磕死這個人!
但燈打開了,鬱長洱的眼睛本能地閉上。
門被打開,鬱長洱被裹進了一個帶著風的溫暖寬闊懷抱裡,鼻子裡呼吸著來人身上好聞的味道。
她慢慢睜開眼睛,仰頭看著少年下巴的線條。
鬱長洱眼淚噴湧而出,嗚嗚咽咽地弱弱叫。
小姑娘委屈壞了。
“嗚嗚嗚嗚……深見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