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5.安南掌中之物!(2 / 2)

買活 禦井烹香 6869 字 10個月前

她也跟著若有所思起來了,“還真不能說一點希望沒有——按照六姐的歸化,南洋本就是我華夏故土,光複也是順理成章,從占婆到香山,期間門隔著的土地,如果能改土歸流,由華夏直管,兩片土地一下聯係在一起的話——那彩雲道也有河運直連的出海口了!”

她整個人立刻豁然開朗,感覺打通了任督二脈,“長久以來,把彩雲道脖子卡死的交通——那就有鬆動的跡象了!我早就聽說過安南出海口的事情,但是——”

“但是,沒到彩雲道,真感受不到彩雲道對這條交通乾線的迫切需求,是吧?”

張祭司也笑了,“確實,而且你是從北麵來的,走五尺道,對這條線沒有真實感受,印象肯定就比較淡泊了。現在,感受到了彩雲道的富饒,這裡的民心呼聲,那就不一樣了。我們是從安南北上的,感受會更豐富一些,就這麼和你說吧,安南到昆明——路當然也不會很好走的,但要比五尺道更有發展一些,我們走過的人知道,修大路的條件,是有的,至少怎麼看也比經黔州道修出去要更現實。”

“而且,”他壓低了聲音,“根據天界的資料……天界曾在安南和昆明之間門,修了一條通行蒸汽火車的鐵路。這說明什麼,你心裡也有數了。”

陶珠兒的雙眼一下就瞪大了:“這話當真?!”

張祭司騙她做什麼?她也不是懷疑張祭司亂說話,隻是抒發心中的震撼:任之前旁人怎麼提到這條走廊,也不會有天界的證據更有說服力的。本來模模糊糊隻是覺得或許能走得通,能修得起的一條路,現在立刻就成為了堅信其必然能成功的強烈期待!

修路,尤其是在本來沒有路的地方修官道,勘測路線就是一門很大的學問,也需要長久的時間門,可如果天界真的修過這樣一條鐵路的話,且不說彩雲道能否仿建鐵路——這個大概是比較難的,因為現在內地都沒有鐵路,但至少沿著這條路線修建出一條通衢大道的可能性就高多了吧?

地質條件、經濟性各方麵,都有人考量過了,本地人就隻要出力就行了……那有了安南的河運,物資不就能運進來了嗎?還有夷人出力,看看這些夷人的積極性,這……這怎麼就不行了呢?!

“這樣一條道路,要是能建起來的話,那……那當真是不得了了!彆說彩雲道,黔州道、桂州道甚至是廣府道,說不得都能受益……”

想到這樣一條要道能給彩雲道帶來的改變,陶珠兒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簡直恨不得立刻就組織人手開起工來,她一下就完全理解,為什麼張祭司沒有打消夷人的念頭,反而隱隱有點鼓勵的意思了。“如今民心已是可用,如果非止楚雄一地,整個彩雲道的夷寨都願意出力的話,或許還真能試著修修看!”

當然,這還要去考量安南衙門的態度了,不過陶珠兒並不以為意,這也是買活軍吏目在多年工作中養成的習慣,除了買活軍自己的衙門之外,其餘政權的衙門,都是色厲內荏,不堪一擊的存在,買活軍做事是不太需要去考慮他們的意願的,行,那是你識得抬舉,也就給你些體麵,若不行?嗬,買活軍也多得是手段來幫你體麵。

或主動或被動,或已經被體麵了,有些還在體麵中的國主、番雄,兩隻手都數不完了,安南蕞爾小國,境內混亂不堪,又是華夏故土,在陶珠兒看來,統一態度難度不大。對這點張祭司也並不否認——知識教在南洋半島上的大本營就是安南之地,說不準,他們早都是安南的無冕之王了。他隻是務實地搖頭道,“不能想得太前麵,這也隻是楚雄一地的民心而已,其餘地方,夷寨的想法如何,還需要再去確認,去查看反饋。”

“再者來說,此事最大的懸念,還在於中樞的態度。彩雲道的民心,發展的困難,都隻是中樞衡量的一個因素而已,能否讓中樞更改決定,把這條乾線的修建提前,甚至於說,先把安南納入國土,而不是將北麵華夏,列為下一個擴張的對象……這都要看六姐的心意了。

此事的乾係,過於重大,並不是知識教和彩雲道衙門可以決定的,我們也隻能上報我們這裡收集到的信息,聽憑六姐聖裁。看六姐心中是怎麼想的了——江南地域廣闊,消化得也慢,兩三年才慢慢見功,想要完全消化,非得再有五六年不可。甚至要有十年八載,都不稀奇。”

彆看張祭司僻處南洋,但見識視野卻相當廣闊,他顯然多次思考過其中的關竅,款款說道,“到那時,培育出的新一批吏目,正好前往北方,把華夏故土完全消化,這是很多人心中理所當然的節奏。倘若此時還要在安南發力,多滅一個小國,修建這樣一條道路,恐怕人手吃緊,就是取了安南,也無人前來治理。”

這就和彩雲道一樣,吏目少,土地多,而且開化程度低,消化起來非常困難,這都是擺在眼前的事實。陶珠兒沒有可以反駁的地方,但是,她也聽出了張祭司沒有提到的一些東西:困難和短缺,這都是存在的,但不是完全沒有解決的辦法,吏目少,知識教的祭司倒還夠用啊!

不過,如果把安南取下之後,還讓知識教祭司來主要治理的話,很明顯,這又是一個重大決策,關係到的方方麵麵,就不是她一個更士,能完全看清的了……

天下事,環環相扣,居然到了如此地步,陶珠兒也是第一次有了自己正在參與曆史事件的實在感,一時間門,不由被一種崇高的感動給充斥胸臆,似乎衝破了一些無形間門的鬱結,眼界得了極大的開闊,自己從前的一些迷茫,眼下再看,心情又有了一些不同。

她這樣複雜的心情,倉促間門也很難用語言表達出來,隻是與張祭司對視著,好像無需言語,也獲得了張祭司的理解,兩人倒滋生出了一種了解和默契,互相點了點頭,交換了意味深長的眼神。

“在眼下來說,隻能是先把信息收集起來,再往上遞送……就是在知識教內部,也並非每個大祭司都讚同推動這條官道的修建。”

關係比之前密切,張祭司透露的東西也多了一點,不過,照例還是那麼的含蓄,“到了九月,我會返回占城港敘職,等我返回的時候,應該能帶來此事的進展——到時候,就看大祭司們怎麼說,彼此間門,能否達成一致吧。”

本來,陶珠兒在屢次祭儀之後,對知識教的好感極為濃厚,甚至有點兒盲目崇拜,認為知識教什麼都好,張祭司的這番話,倒是讓她一下有了很熟悉的感覺,幻想稍微有點兒破滅了:原來知識教的內部,也和衙門差不多,也有不可避免的派係之分啊!

這種‘原來大家都差不多’的感覺,有點兒破滅,但不知為什麼,也有點兒讓人開心,好像更拉近了雙方的距離,她一邊偷笑,一邊也不免有些好奇:不知道張祭司和謝阿招,都分屬於知識教內的什麼派係,他們跟隨的,又是哪個大祭司呢?,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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