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4. 奇怪的三人組 京城.孫稚繩 孫稚繩被……(2 / 2)

買活 禦井烹香 5993 字 11個月前

第一批想要引進的就是蒸汽機和磨麵機、機器篩,在北方把磨麵廠先給建立起來,再有什麼廠能建,那就要看買地肯舍給什麼機器了,皇帝還有意把煉鐵廠的設計交給王夫人,真可謂是能者多勞,算是實乾派官員之中,冉冉升起的一顆新星了。

這樣的多麵手,不但在特科教育和工業設計上都有專長,還有一個特科人都俱備的特點,那就是對皇帝的絕對忠心,尤其王夫人,她算是外朝官員裡,皇帝絕對的心腹了——不說什麼一夜夫妻百日恩的混話,隻說一點,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是寶座易主,彆的特科人才前途如何還不好說,王夫人的前景是絕對不會有此刻這樣好的。

因此,她被列入使團之中,雖然看似荒唐,但仔細捉摸,卻又很好理解了:天子需要王夫人來貫徹他的意圖,確保談判的結果符合他的利益。這是各有立場的袁將軍和孫稚繩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君臣之間門,立場總是不能完全吻合,這也就有了內宦脫穎而出的機會,這一次皇帝選擇了王夫人,其實也說明他對內宦已經提起戒備,認為和買活軍過從甚密的內宦體係,已經沒有王夫人讓他放心了……

至於第三人,就更有些好笑了——買活軍駐敏使團的團長謝向上,也成為了談判團的一員,一路上的衣食住行都是由敏朝這裡一起解決的,包括馬也是敏朝預備,這可真是敏買之間門,親如一家了。但沒有辦法,謝向上必須去,不去連敏朝這邊都不答應:他不去,就沒有一個夠級彆的官員在,買地就無法表態,買地不表態,敏、建談一萬年又能談出什麼結果來?就算有了共識,要是買活軍不認可,能算數嗎?

大哥不在,誰敢開席?雖然蠻不是滋味,但孫稚繩必須承認,現在三方關係之中,買活軍早已是事實上的大哥了——如果這是關陝內患,又或者是雲貴動亂,哪怕是川蜀兵變,那強弱對比又都是另一回事了。可遼東畢竟在北邊沿海,這是不爭的事實,買地太好乾涉遼東局勢了,彆看遠隔千裡,但隻要有海權在,敏朝、建州誰也不敢繞開買地行事,根本就繞不開!

海權,真實在是太重要了,從前沒有感覺,隻覺得根本還在內陸,那是因為那時沒有一個統一強盛的海上力量,這樣的力量一旦湧現,立刻就有脖子被人卡住的感覺……

這也是孫稚繩這些年來,切身的一個體會,從前他真絕沒有這樣的念頭,甚至買活軍剛剛崛起,開始發報紙的時候,孫稚繩也總有點兒看笑話的心態,可現在,孫稚繩學習報紙和買地教材的態度,比以前要認真得多了,撇開道統不論,他發現其中的一些觀點真的是極有道理的!

譬如買活軍對於海權的鼓吹,現在看來真是金玉良言,所有不屑一顧的文人,這會兒都該從遼東局勢上,感受到買活軍扇來的一個又一個耳光!還有對格物之學的輕視——奇技淫巧?遼東局勢發展到今日,就是因為買活軍的奇技淫巧!

朝廷對遼東的消息,還要仰仗於買活軍使團的通報,謝向上麵聖的手續甚至比任何人都要簡便……為什麼?不就是因為買地的傳音法螺,總能帶來千裡之外最新的消息,和傳統的消息傳遞手段,打出少則半個月,多則兩三個月乃至半年的時間門差?!

這樣的事情一旦形成慣例、習慣,朝廷還拿什麼和買活軍翻臉?就不說彆的,王夫人為何能入選使團,而群臣未有任何異議?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她也會操作傳音法螺,能和總台通信,雖然按照常理她的技能是派不上一點用場的,可就是因為她會,所以她入選了——若不然,要是謝向上半路出了什麼意外,敏朝這裡甚至都沒有人能緊急接替他操作傳音法螺傳信!

科技代差要積極追趕啊!特科真是要好好地弄……不知不覺間門,孫大人也對特科從不以為然,到認為有極大的必要了。也因著這份急迫感,他對王夫人這樣有爭議性的女子官員,不論是在政治上,私人觀感上也都不存任何的偏見,甚至還多有支持。包括這一次出外差,他也能理解皇帝安排的必要性——隻不過,說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另一回事了,在政治上這是極有必要的,但真正執行起來,和王夫人同行仍然有諸多不便。

孫大人因此還特意外聘了一個女武師——隨著女子外出為官開始出現,女武師這一行也因此繁盛起來了,因為女官出差無疑是普遍的,但孤身外出,安全上的顧慮總比男人多,因此聘請女武師保護也成為了潮流。現在很多女官家裡都頗有家資,這點花費對她們來說不算是太大的問題。

孫大人這裡,也是為了一路上方便和王夫人打交道,特意請了一個女武師,說是護衛,其實就是為了王夫人請的,因他雖然在政治上支持王夫人,但實務中卻很少打交道,王夫人是不上朝的——說實話,朝會也就是個禮儀,現在壓根辦不了實事,都是內閣走奏章才算數。因此,業務交集不多的官員,彼此不打照麵也是常事。孫大人很難想象自己該怎麼和身份這麼特殊敏感的官員一起趕路四五天……到了盛京前線,還要給她在數萬人的軍隊中找一個清淨安全,不會被窺視的宿頭!?和軍國大事比起來,這些小節是不該計較的,但卻又確實也讓人十分煩擾,好在這些思慮,也足夠分散注意力——乘坐奔馳的駿馬趕路,可不是什麼美差,沒有騎馬習慣的人,不到兩個時辰就腰酸腿軟了,一天路趕下來,說腰都斷了,那真不是吹的!

孫大人很擔心王夫人連第一個上午都受不了,就要打退堂鼓——如果真堅持不下去,那乘早回去倒比走到一半後悔更好,因此,這一上午他一鼓作氣,馬歇人不歇,換馬直跑了兩個時辰,眼看遞鋪在望,這才緩下馬速,示意停下休息。

到底是人老了,下馬時,孫大人也略微墊了墊腳,瘸著走了兩步這才調整過來——早十年,他是騎馬巡邏九邊,奔波一個月以上還精神奕奕,不露疲態的。再看謝向上、王夫人,謝向上扶著後腰,也是齜牙咧嘴,平時不騎馬的人正常的表現。

反倒是王夫人,摘下帷帽,玉容如常,因有紗籠遮掩,麵不染塵,容色比他們還好些,走過來主動問候了孫大人幾句,把兩人讓到遞鋪中用茶,竟大有反客為主,照料二人之態,待上了茶,剛用了幾口,她便開口問道,

“孫大人、謝大人,上命匆匆,我們也是倉促成行,對遼東的局勢尚不是太分明,昨日有聽說,海西女金遣出刺客,不認建州老奴之言,妄圖行刺買地監督員,破壞和談大局!”

“如此看來,女金內部也是大有紛爭,以你們二人的高見,這一次盛京之局,和平解決的希望大不大,這一切是不是女金人內部做的一場戲?最後到底會不會形成多方混戰的大亂局?”

好家夥,得虧孫大人還怕她適應不了奔波呢,王夫人這裡,竟是連驛站都等不到,光是這樣的小憩時候也不放過,就開始拉人開小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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