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就這麼過去了。
路遊遊因為根本沒睡著的緣故,一大早上聽見房間外麵有一點輕微的動靜,立刻就醒了。她揉了揉眼睛,很快就清醒過來,立馬跳下床,打開門。
邴辭已經穿戴齊全,穿著一件黑色的衣服,正在玄關處拉開門。
路遊遊心裡一個咯噔,飛快走過去:“你去哪兒?”
邴辭轉過身看她,還沒來得及說話,路遊遊就趕緊拽住他袖子,把他往屋子裡拉,急道:“不是說好恢複記憶之前先待在這裡的嗎?你怎麼說話不算話——”
“晨跑。”
路遊遊:“……”
邴辭一手插兜,微微低頭,視線落在她臉上,幾不可察地盯著她的神情:“你是擔心我走了?”
“那、那倒沒有。”路遊遊移開目光,有些尷尬地轉移話題:“你今天還有彆的事嗎?沒事的話我們去之前去過的一些地方轉轉,醫生說這樣有助於刺激記憶。”
邴辭注視著她,臉上的失望一閃而逝,他將她的手從自己袖子上拿開,淡淡道:“還有點事,我接到了兩通電話,工作地方的人打來的,我去見一麵,下午回。”
“啊,一上午都不在家?”路遊遊蹙眉,脫口而出便道:“我陪你去。”
邴辭道:“不用了。”
路遊遊頓時一怔,心底一澀,委屈如潮水般一層層湧了上來。
她低下頭看著兩人的腳尖,語氣情不自禁帶了埋怨的口吻:“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邴辭沉默了下,低眸看著她,問:“我以前是怎麼樣的?”
路遊遊沒抬頭,也就不知道邴辭的神情,她以為邴辭是對以前的事情完全不記得,出於疑惑才這麼問。
她從昨晚低落到現在,忍不住便道:“你以前——”
路遊遊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你以前喜歡我”這個話,她憋了憋,脫口而出的變成了:“你以前會給我買早餐!”
“今天也買了。”邴辭淡淡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隻是略帶些疏離:“畢竟麻煩了你,作為家屬給我簽了字。”
路遊遊一側頭,這才發現茶幾上已經放了幾份熱氣騰騰的東西。
邴辭不知道是出於以前的習慣保留,還是出於禮節,仍然對她很好,出門前還特地給她買好了早餐。而且昨天她已經說過了她的喜好,邴辭買的也全都是她喜歡吃的。
但路遊遊想要的不是這個。她還是感覺無比的低落。
邴辭就在她麵前,她卻有種失去了他的感覺。
路遊遊垂著頭,悶悶地道:“反正你和以前變得不一樣了。”
“這樣不好嗎?”邴辭沒有情緒,平平靜靜:“我以為以前的我對你來說很多餘。”
路遊遊張了張嘴巴,不知道說什麼,許多話堵在喉嚨口,卻說不出來。
她覺得自己有點咎由自取。
邴辭失憶了,不再喜歡她了,說不定是一件輕鬆了許多的事情。畢竟喜歡她實在是很累。
“算了。”路遊遊懨懨道:“我去吃早飯,你早點回來,回來再說。”
邴辭想多堅持幾秒,但路遊遊一在他麵前表現出垂頭喪氣的樣子,他便快主動繳械了。他盯著她的神情,表情鬆動稍許,頓了頓道:“去洗漱,我等你——”
話還沒說完,門鈴就不合時宜地響了。
路遊遊過去開門。
邴辭也沒走,立在她身後,耐心等著。
結果門一開,前兩天在酒吧認識的年輕小酒保站在外麵。
路遊遊驚愕萬分:“傑森。”
小酒保手裡拿著一串耳環,遞給路遊遊,熱情似火地拋了個媚眼:“你一隻耳環落在酒吧了,我們老板讓我送過來,遊遊,什麼時候能再見到你呀。”
路遊遊略顯慌亂,連忙回過頭去對邴辭解釋:“這,這個,地址,我也就是喝酒聊天時,隨口對他一說,沒想到他就記住了。”
邴辭臉上的柔和瞬間就變成了麵無表情。什麼繳械,什麼掙紮都見了鬼。才認識多久,就有彆的男人找上門了。
邴辭冷淡地道:“哦,沒關係,我先走了。”
邴辭說完便一聲不吭,拎著外套,拿著手機,越過路遊遊,出了門。
路遊遊從小酒保手中奪過耳環,歎了口氣:“你彆再來找我了。”這位酒保對她的追逐很明顯,漂亮的富婆誰不喜歡。
傑森有些失望:“酒吧你也不再去了嗎?”
“剛才那位。”路遊遊指了指邴辭已經下樓了的身影:“好像不太樂意看到你。”
傑森也感覺到了,他用夾雜著半英文的中文對路遊遊撒嬌道:“這種男人表麵看不出來,實際上嫉妒心很強。”
路遊遊:“……”現在的外國人都這麼奔放了嗎,人還沒走就開始撬牆角了。
傑森更加起勁,抱著路遊遊的胳膊搖晃起來:“這種妒夫有什麼好留在身邊的,我比他帥,我不香嗎?”
妒夫本人故意加重腳步聲,其實仍徘徊在下層樓的樓道口。聽見這話,一個趔趄,額頭青筋跳了跳,差點沒回來把人扔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