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迷離夜,無邊的重墨塗抹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漏出半點,死鎮的街道像一條波平如波的河。筆直的擺在兩旁廢棄的房屋中央。
那些因風雨沙沙作響的樹葉,似憶回途,落葉歸根。
紅色的棺槨宛如我在周善幻境裡看到那副一樣,可更加的巨大,由十六個鬼王扛著,一步一步,穩如泰山。
一路過去,血海飄香,鬼氣衝雲。
抬棺者,八男八女,男三十死,女二八亡,全都是這個年齡段精心挑選的精壯。遠遠看去,就是一群俊男逸女。
我絕不會看錯,那就是十六個鬼王,他們的眼睛有著純血的顏色。是鬼王的象征。
想想也覺得正常,外婆的身份如此不凡,也隻有鬼王才能配得上抬她,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十六個鬼王,但這樣的陣容,還是強大到遠超我的想象。
悲哀的歌聲幽幽穿透人心。鬼王扛著外婆的棺槨走過街道。就是有點智商的人鬼都不會敢靠近!
棺槨之後,一群的鬼跟在後麵,陸陸續續就跟送喪的一樣,這些都是鬼將,我從棺槨後麵看去,這群送喪的挑選得也恰到好處,都是接近鬼王的層次,年齡也比外婆小得多。女叨亞號。
就和人間送喪的人似的,一定要比死去的人年紀小。
鬼王抬棺,鬼將送喪,數百鬼的恐怖隊伍,他們扛著黑色的招魂大旗。白色的招魂幡,招搖過街,一路的拋灑白色冥紙。
咚。
咚。
喪鼓聲聲,催鬼上路,哭號連天,撼動心靈。
我不知道是媳婦姐姐扯了我衣角,還是黛眉扯的我衣角,總之,我在陣前第一次恍惚了。
“軍師……彆!彆過去!你醒醒!”看我要走向鬼王抬棺,黛眉拉著我不放,這實在太過恐怖,隨便一個抬棺鬼王,都有可能把我們輕鬆的滅殺。
“黛眉,你先逃吧,去小義屯,我走不了了……我外婆就被人關在棺槨裡……”我淚眼朦朧的望著數百鬼的隊伍迎麵走來,渾身打著哆嗦,我看著自己的手在顫抖,心中的驚慌難以抵禦。
周善憑著一己之力,終於完成了活棺的一步。
他以一本古籍,引來無數鬼將爭相為血雲棺布上大陣,爭相去尋找合適的祭品,也爭相去戰鬥,去廝殺。
甚至還引來了三個縣城的城隍正規軍,為了血雲棺大打出手,還以鬼氣,引聯軍打入了血雲大陣裡,緊接著在特定的時間發動大陣,用近萬的陰兵鬼將血祭了血雲棺!
他養成了前所未見,空前恐怖的古怪東西來!最後他自己飄然消失,不知所蹤。
我不知道血雲棺是一件事,還是一場戲,或者是一個悲劇,還是一樣的物品,但這代價實在太過可怕了,這些陰兵鬼將或多或少都生出了靈智,也是宇宙中的一種靈物了,就這麼化成血氣,成了血雲棺的滋養。
至於給挑選出的合適抬棺者送喪者,等級都飆升到了大後期,甚至達到抬棺鬼王那個級彆。
王躍說,棺槨是活的,一旦給它關了魂的人,就算遠在千裡,死了的人都會自己跑回棺槨裡,棺開的時候,有多遠就跑多遠,就是擺在你麵前,也拿它沒辦法,它除了有棺槨裡麵人的各種本事,還能指揮周邊的陰魂厲鬼來攻擊靠近的人。
可不知道還有沒有自由的思想,可如果還有自己的想法,那製作他的人還製作它乾什麼?
“外婆!”我仍忍不住喊了一聲,跪在了當場,見親人棺槨過街,不跪者是否不孝?何況是對我有救命之恩,再造之恩的外婆!
她現在給人關入了血雲棺,給一群鬼物抬著招搖過巷,我能不傷心悲憤?
就算在棺槨裡我看不到她,可我對她的思念依然,就算我觸摸不到她冰冷的身軀,可我對她的懷念依然。
“外婆!我是一天呀!我來了!來引鳳鎮看你來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外婆可能聽不見,也可能聽得見。
黛眉嚇得魂體波動,要把我拉起來逃離這裡,但我卻甩開了她,她還想用強,卻給我瞪了一眼。
“走呀!”我吼了她一句,眼前棺槨越抬越近,無奈之下,眉黛隻能飛離這裡。
魏子靈可能死了,左臣也可能死了,熟悉的麵孔曆曆在目,這些家夥或多或少都和我有著交集,我不想再讓黛眉陪著我送死。
咚!咚!
喪鼓聲越來越近,我跪在街道旁,看著棺槨到眼前,眼眸裡隻剩下對親人的哀傷。
“外婆!”我又叫了一聲,看棺槨不停,我也有些著急起來,難道這棺槨看不到我麼?
媳婦姐姐沒有預警,這說明血雲棺對我好像沒有危險,可這恐怖的東西,你說沒有危險,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