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和黑色比較好看。”
“雙卡雙待需要嗎?”
最後他花一千六買了一台國產機。
水印子留了一路,趙姮在公寓門口甩乾雨傘,踩了踩地墊。
她今天跑得急,不小心扭到了腳,進門脫掉高跟鞋,她彎腰揉了揉腳腕,在平行的視線儘頭看到女房東坐在地板上,對方似乎哭過,此刻又在發呆。
客廳地上躺著砸爛的蛋糕,還有紅酒、杯子以及家中其他物品。
趙姮進退不得。
女房東抓著自己頭發,像剛剛睡醒似的,她聲音沙啞地問趙姮:“你有男朋友嗎?”
趙姮取出拖鞋,穿上說:“幾個月前分了。”
“分了啊……為什麼會分?”女房東呆呆地道,“我也有過男朋友……幾年前分了,還是我單方麵分的手。”
趙姮不知道怎麼回應,她去衛生間放雨傘,聽著女房東的醉話從背後傳來,“我是不是很賤?”
趙姮權當沒聽見,她洗了一個澡,回房給李雨珊打電話,問她什麼時候來拿蔣東陽送的特產。
李雨珊陰陽怪氣地問她:“昨天的約會怎麼樣呀?”
“約會?”趙姮擦著濕發說,“一頓飯就叫約會?”
“哦,不叫約會,那他今天是不是約你看電影了?”
“你什麼都知道?”
“我當然知道,你快說,看什麼電影,我跟我老公也去看!”
“我推了。”
“推了?!”李雨珊尖聲。
趙姮擦了擦耳朵,道:“我今天太累了,實在沒心情看電影,所以推了。”
李雨珊不信身體疲憊這個借口,她隻信“心理疲憊”,她恨鐵不成鋼:“蔣東陽又帥又有錢,人家還不是媽寶,不比周餘偉強一百倍?!你是不是傻,還想著他!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已經開始相親了!”
趙姮一愣,她抓著毛巾,一時忘記擦頭發,過了會才說:“哦,是麼。”
李雨珊又對著趙姮念了半天經才放過她。
趙姮是真累,天還沒黑,她頭發也沒乾,倒下床,她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她仍舊去了一趟裝修公司,這回去,那裡已經大門緊閉,門口圍滿了業主和討薪者,數名記者正在現場做采訪。
趙姮聯係律師朋友,詢問這種情況該如何處理,律師表示沒有辦法,她幫她問下警察那邊的消息。
消息很快傳來,裝修公司負責人已經卷款潛逃,杳無蹤跡。
業主維權群不斷跳出消息提示,趙姮把提示關閉。
直到周四,警方沒進展,業主仍在吵,周揚也沒發來任何信息。
趙姮在接到養母女兒打來的電話之後,強打起精神,簡單擦了點潤唇膏,坐公車趕到華萬新城,從地下車庫將車子開出。
半途加了兩百塊錢汽油,她在機場見到人。對方一瞧她的車,立刻皺眉叫起來:“怎麼開你的車來啊,姐夫呢?”
趙姮扶著車門說:“坐不坐?不坐我就走了。”
沈小安把行李扔給她,坐進車裡抱怨:“還好我同學剛才先走了,要不然多丟臉,我說你那麼有錢為什麼不換輛好一點的車啊!”
趙姮懶得跟她爭論,她問:“去哪玩了?”
沈小安很快被她轉走注意力,“去了廈門,我們寢室四個一起去,總共四天,我買了點海鮮,你也有份!”
“哦。”趙姮開著車,問她,“你說媽和叔叔去外地了?”
“對啊,你不知道?”沈小安說,“表外公過世,爸媽去奔喪,說是後天才能回來,後天還要趕著飛海南,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海南?”
“嗯。”沈小安玩起手機,心不在焉地說,“我們這個春節去海南過,大後天不就是除夕了嘛。媽沒跟你說嗎?你要不要一起?”
趙姮微笑:“不了,你們好好玩。”
把人送回家後,趙姮將車開到禦景洋房外。
車停在馬路邊,她打開手機日曆看了看,大後天就是2月7日除夕夜。
她把頭發梳到腦後,輕輕吐氣。
回到公寓,一開門卻見裡麵男男女女數十人,喝酒跳舞一片瘋魔。女房東濃妝豔抹,在當中笑得花枝亂顫。
趙姮關上門離開。
她漫無目的地走走停停,最後來到那家小吃店門口。天已經半黑,食客絡繹不絕,濃香四溢。
她手插進大衣口袋,指尖碰到一物,拿出一看,是一片創可貼。
她愣了愣,翻過左手手背,看到上麵傷口已經結痂。
她把創可貼撕開,貼在已經愈合的傷口上。
趙姮回到小區門口,支付完停車費,她將車子開出,停回華萬新城的地下車庫。
她打算在這裡耗時間。
幾分鐘後,她站在1003室門口,插入鑰匙,輕輕轉動,門一開,情緒再難控,她抬腳踹上大門,捂臉蹲下。
半黑的天空,墨色漸濃,直到最後一絲光明在短短兩分鐘內被吞噬殆儘,主臥內的周揚,才拎著一隻粉紅色的小水壺,坐到飄窗上。
他從口袋裡掏出煙盒,頂出一支煙叼住,然後拿出打火機,手指緩緩摩挲著開關,卻始終沒有按下。
他怕那一點打火的聲音會驚動到她。
黑暗中,他專注地傾聽著那一曲放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