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餘偉又抽出一張,說道:“你放心,我不是什麼壞人,我是趙姮的男朋友。”
“已經分手了。”周揚說。
周餘偉一愣,“是……我們是有些爭執,但是,”周餘偉看著房子,道,“這是我們的婚房,她現在一個人裝修這房子,我知道她其實……”
周餘偉口拙,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他和趙姮交往這些年,遇到什麼事,比如出租車司機故意繞遠路,都是趙姮出來說話的。他口才不好,趙姮倒是說過:“挺好的,這樣我們就算吵架也吵不出花來。”
他們基本沒吵過架,真的吵起來的時候,就這麼分手了。
這會周餘偉隻能把錢往前麵遞,誠懇地說:“師傅,你就幫我個小忙。”
周揚盯著他的臉,扯了下嘴角,他慢慢推開麵前的手,越過對方,朝大門走。
周餘偉不解地看著他。周揚走到大門邊,拔下鑰匙,握著它,朝外頭隨意一指:“走。”
周餘偉怔了怔。
“聽不懂人話麼?”周揚把門一甩,大門猛烈晃動,風吹過,帶起地上的木屑灰塵,他冷冰冰地說,“這裡是私人住宅,你給我出去!”
周餘偉麵紅耳赤,周揚見他不走,慢慢走到他跟前。對方比他高,塊頭也大,周餘偉忍不住後退兩步,看了看他。過了會,周餘偉沉著臉,離開了這裡。
周揚把門一甩,嗤笑了聲。
他神情漸漸冷下,一把拉下外套拉鏈,鬆了鬆T恤領口。
還是覺得不舒服,他把外套脫了,甩到桌上,接著走到陽台,擰開水龍頭,接水洗了一把臉。
洗得火氣消下去一些,他才把水龍頭關上,搓了把濕漉漉的頭發,他半靠著陽台,點燃香煙。
煙抽得猛,很快滿地煙頭。周揚從煙盒裡拿出最後一支煙,將煙盒揉成一團,他眯眼點火,視線盯住走進小區大門的女人。
趙姮是拿著筆記本電腦出來的。
今天周五,明天就是家博會,周揚一直沒跟她聯絡,明天也許不用去了。
趙姮不打算主動找他,她傍晚在臥室裡聯係中介,請對方幫忙找房子。中介好奇,她才搬家一個月。趙姮深思熟慮,仍讓中介抓緊時間。
說完這事,她走出房間倒水,果然又見女房東坐在客廳沙發上。她待不下去,索性回房穿外套,帶上電腦出來,打算找個地方辦公。
她一時沒想到去哪裡,最後還是坐車來到了華萬新城。
趙姮拎著電腦,開門進去,一眼就看到靠著陽台落地玻璃門站著的周揚,她沒想到對方這麼晚還沒走。
趙姮問道:“你還沒走?”
周揚彈了彈煙灰,看向她說:“怎麼現在過來?”
“哦,”趙姮道,“沒什麼事,就過來看看。”
周揚指了下她的電腦:“還帶電腦來?”
“嗯。”趙姮沒說什麼,她進屋關門,彎腰朝桌子吹了吹灰,又拿紙巾擦了擦,才把電腦包放了上去。
趙姮不說話,周揚也不說,夕陽快落下,屋內光線一點點變暗。
趙姮看了會電腦,沒看進去,她覺得在浪費時間。她把電腦收起來,重新放回包裡,道:“我先走了……”
“你前男友剛才找來了。”周揚忽然開口。
趙姮愣了下,“周餘偉?”
“問我你什麼時候會來。”
“你怎麼說?”
“我怎麼知道,你又沒跟我說過。”
趙姮沉默,她點頭,“那沒事。我走了,你忙吧。”
“趙姮。”
“嗯?”
趙姮拎著包,站著等他說。周揚連續猛抽幾口煙,頭微垂,目光盯在她臉上。他扯了扯T恤領子,然後把煙蒂一扔,踩腳碾滅。
他大步朝前走,走到趙姮麵前,一把捧起她的臉,低頭吻住。
入春後氣溫逐日攀升,她已換春裝,這會薄風衣脫落,緊身的打底衫漸漸遮不住腰。
周揚將她腰一勒,直接將人提到了桌子上。
這張桌是做吊頂時用來當梯子使,他長得高,因此這桌特意做矮了一些。
他把人放上去,然後蹲下來。
他長得這樣高大,此刻單腿屈膝,像在俯首稱臣。
天黑了,頭頂垂落著的燈泡隨風輕擺,周揚親手做的桌子被撞歪,又吱呀地響。
過了許久,呼吸慢慢平複。周揚把人扶起來,想去開燈,趙姮沒坐穩,她歪了一下。
周揚抱住她,這一幕像在情人節的長樓梯,那時她也是坐不穩。
周揚親親她,摸黑幫她穿上衣服,低聲問:“好點了?”
“……嗯。”
“我去開燈?”
趙姮沒反對。
周揚把燈打開,光線刺眼,趙姮抬手遮擋。周揚將人抱下來。
趙姮說:“衣服……”
周揚把她外套拎起。風衣已經褶皺不堪,他用力甩了甩,給趙姮披上。
趙姮想起什麼,又推了下他的胳膊,周揚一笑,“哦,那不穿了。”
趙姮理了理頭發,周揚問:“走嗎?”
趙姮說:“電腦。”
周揚又把她電腦拎上。
趙姮先出去,周揚窗戶都關了,再將電閘拉下,兩人坐電梯去地下車庫,趙姮一上車就靠到椅背上,車子開出小區,她已有幾分昏昏欲睡。
過了一會,又或者過了很久,她朦朦朧朧醒來,見還在路上,問了聲:“到哪了?”
“在找酒店。”
趙姮不問了,又睡過去。
再次睜眼,她是被周揚推醒的,周揚說:“到了。”
趙姮轉頭,看到邊上是一家五星級酒店,她看向周揚。
周揚準備下車,趙姮一把按住他手臂,“這裡?”她問。
“嗯,下吧。”周揚說。
趙姮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