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言月對秦聞渡說,“婚後,我想去一趟咎裡。”
“蜜月沒有安排這裡。”咎裡不是旅遊勝地,而且櫟城有些距離,秦聞渡鎖起了眉。
“我看到時候工作安排,儘力爭取。”秦聞渡說,“實在沒空的話,就叫章哥帶你過去。”
“嗯。”言月輕輕說。
談珊琳被安葬在咎裡,而不在言家祖墳,很少有人知道這件事情。言月每年都會去掃墓。其實掃墓也不一定需要秦聞渡陪著,但是,她想讓地下的談珊琳看到,她如今過得很好,身邊也有人陪。
她對自己說,秦聞渡已經對她很好了。
幾天都是考試,沒什麼課程。言月剛考完一門藝術基礎,從教學樓出來,卻遇到賀丹雪和黃嬈從對麵過來。
言月約她們一起回宿舍,走了幾步,賀丹雪臉色卻不太好,糾結了會,對言月說,“就,嬈嬈不是腿傷了嘛,我下午陪她去了一趟櫟附,在門口好像看到你男朋友了,和一個女人一起。”
櫟大附屬醫院是全國知名三甲,以骨科和腎內科出名。
“那個女人很年輕,大概就二十多點的樣子。”賀丹雪說,“長直發,白皮膚,打扮很時髦,和……你男朋友,舉止好像挺親密的。”
言月抿著唇。
“月月,你要不給你男朋友打個電話問問。”黃嬈說,她前段時間不在學校,沒見過言月男朋友,但是確實見那兩人很親密,不過也並沒有過分的舉止,微妙地介於情侶和親人之間的程度。
言月給秦聞渡打過去,他很快接了,問她怎麼了,言月說,“你現在在公司嗎?”
“下午去辦了點事,剛回公司。”秦聞渡說。
黃嬈和賀丹雪屏氣凝神聽著,想著要怎麼給言月支招來問出點東西。秦聞渡問,“怎麼?忽然給我打電話問這個。”
言月沒有繞彎子,“下午朋友在櫟附門口看到你,你身體不舒服麼?”
“茜姐鬨頭疼好久,叫我帶她去櫟附做了個全身檢查。”秦聞渡沉默了會兒,解釋道,又笑,“老婆,你還有這麼關心我的時候?”
秦如茜是秦聞渡堂姐,在一家傳媒公司工作,地址正巧也在附近。秦家是大家族,親戚關係都很近,秦如茜沒事經常叫他幫忙辦點事情。
“你要一直像昨晚那樣,我哪裡就都舒服了。”秦聞渡唇角上揚,意味深長說了句葷話。
朋友還在身邊,言月掛了電話。她印象裡,秦如茜確實也是長發白皮膚。
想起那個不合時宜的加濕器,他衣領上的香水味道,言月心裡沉了沉,卻什麼也沒說。
她有秦如茜的號碼,隻要打過去,就什麼都知道了。言月容忍不了背叛,這麼多年積累起來的信任,讓她選擇了暫時相信他。
“他說你就信了?”賀丹雪和黃嬈全程圍觀了這場電話。
“月月,你也太沒有心計了。”賀丹雪說,“男人說的話有能信的嗎?你平日看他手機的嗎?他的賬戶你清不清楚?”
言月搖頭。和秦聞渡戀愛兩年,其實她也沒花過他什麼錢,兩人賬戶是完全分開的,自己用自己的,她對秦聞渡的收入開支財產狀況都一概不知。
“你這樣結婚了以後怎麼辦啊!”賀丹雪哀嚎,“你不會被他們家吃的骨頭都不剩嗎?”
其實,言月並不想要秦家財產,她不過是想拿回自己應該拿的。
談珊琳當年是自殺,非常突然,隻留下了一份沒有公證的遺囑,後來,在言月長大的這些年裡,經曆了無窮無儘的官司,最終達成現在的平衡。談珊琳的遺產,對她而言是必爭的。而其中,她最重視的,是談珊琳給她留下的房子。
屋子如今是空著的,沒有任何人居住。談珊琳死後,言高詠單身了好幾年,言月高中後,他和一個叫何冉的女人再婚了,何冉隻比言月大十歲,以前是言高詠的秘書。
那天她隨著言高詠一起回這裡,企圖在宅子裡選個自己的臥室,言月砸掉了差不多半個客廳的物品,言高詠強勢、剛愎自用,卻也擰不過發瘋的十幾歲的女兒。後來,這屋子就空置了。
言月偶爾會去看一看屋子衛生,在房子產權完全歸屬於她之前,她也不打算再住在這裡。
老宅安安靜靜,環境極其靜謐。
言月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檢查,即將打開一扇房間門時,手忽然頓住了。
這幢宅邸和許家老宅距離非常近,言月自小在這裡長大。以前,少年時代的許映白也獨居在自家宅邸,他喜靜,兩間宅子最近的屋子窗戶隻隔著一米。
言月十六那年,因為臥室裝修,她臨時換進了這件屋子住,那天晚上,她洗完澡熄了燈,鑽進被窩,迷迷糊糊了會,還沒睡著,卻見對麵亮起了燈,是盞夜燈——隨後,有人推門進來。
那是許映白的臥室。
少年微濕的烏發上還帶著水汽。他平日裡總是衣冠整肅,一塵不染的。陡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般,他朝這邊望了過來,用那雙淡漠漂亮,不含欲望,高高在上的清冷的眸。
言月傻了眼,腳趾陡然發麻,她拿被子把自己臉捂住,鑽進了被窩蜷縮起,緊緊閉著眼。那晚後,她便搬去了另一處住所,寧願每天早上上學多坐半小時車。
作者有話要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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