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進行得極為順利。
“昨天,我昨天夢到了媽媽去世那晚。”言月開門見山,“我好像忘了,媽媽為什麼會自殺。”
言月說話語氣是平靜的。
言高詠語氣有些生硬,“現在好好過日子就好。”
“許映白會對你好的。”
緣分抵擋不住。後半輩子,這麼稀裡糊塗過下去也不錯,何必非要去探尋以前的那些痛苦。
言月沉默了很久,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緩緩說,“我已經二十歲了,不是五歲。”
言月說,“人是會成長的,那時候我承受不起的事情,不等於現在還承受不起。”
“我沒有那麼脆弱。”
人是需要成長的,需要不斷從過去走出。
回避是沒用的。
像他說的那樣。直麵痛苦,是最好的辦法。
言月不想再逃避。
“你不想說的話,我會自己找人打聽,想辦法想起來。”言月說。
她掛了電話,心裡久違的寧靜。
下午她抱著吉他,換好衣服,準備好參加活動。
是她第一次以MOONFALL的身份參加網絡上的公開活動。規模不大,和平台上一個歌手合作,言月要做的就是科普吉他入門,和用吉他演奏歌手新曲,歌手澤淵也是禮大畢業生,是她學長,有幾十萬粉絲。
她前兩個視頻熱度很高,加上黃嬈的引薦,澤淵才找她發來合作邀約。
言月任務不重,澤淵本人很健談控場,她隻需要偶爾回答幾個問題就好,曲子對她而言難度很小。
言月沒有露臉,依舊像是以前去酒吧時一樣,戴著口罩和帽子。
可是,光是口罩上露出的那雙光華四溢的眼,已經足以讓觀眾驚豔。
非常的美,且是我見猶憐的長相。
那一雙瀲灩的鹿眼,她化了妝,眼皮上閃著淡淡的珠光,很淺淡,眼尾還微微紅著,像是眼線,又像是哭出來的淚痕。
彈幕狂刷:【月亮可以取下口罩看看嗎?】
【哇呃我以為是吉他酷妹,怎麼是這種小甜甜?】
【救命!誰欺負了月落,眼睛怎麼還很紅著啊!是不是澤淵你小子看妹妹沒粉絲,請人過來不給錢啊!】
澤淵:“?”
“雖然妹妹是富婆,不缺我這幾個錢吧,但我是那種坑害學妹的人嗎?”
【想什麼呢,當然像啊】
言月嘴笨,隻會抿唇笑,她笑起來眼睛更漂亮,招人喜歡。旁邊禮物榜單刷新不停,來的人越來越多,直播間氛圍很是輕鬆。
許映白進屋的時候,言月正在聚精會神地說話,她調整了鏡頭,對著自己手部,教大家怎麼上手吉他。
言月說話聲音輕輕柔柔的,有淡淡的鼻音。
她對教學一向是溫和有耐心的。
門忽然被推開了,“言月。“
是一雙男人的手,修長白皙,像玉石一樣完美。
那雙手拿著一張吉他譜,言月剛發消息問他可否幫忙送來一下。
【啊啊啊,我怎麼好像看到男人了,那個是男人的手吧?】
【救命,手好好看哦,好長。】
【月亮你男人上鏡啦。】
【媽的,身架子好絕一男的,看這腰這腿,好帶勁。】
隨著他走近,雖然臉沒入鏡,但是從手指和腿的長度明顯能看得出個頭很高,比例極好。
言月原本沉溺在教學,一看彈幕,再回頭一看,嚇得她匆忙拿布蓋住了攝像頭。
把許映白推出了門,這才回來繼續。
她迅速解釋了幾句。好在直播時間已經差不多到了。對於那些鋪天蓋地詢問許映白的彈幕,她就權當視而不見。
結束後,言月從二樓琴房探出一個腦袋瓜子,往樓下看。
許映白在客廳,正在看一份文件。
許映白問,“剛打擾你了?”
言月搖頭,“沒有。”
許映白點頭,便沒再說什麼。他教養非常良好,作息規律,從不講臟話,生活習慣和品行都無可挑剔。
晚間,言月收拾了一下度假要用的日用品和衣物。
許映白說到做到,他說會給言月適應時間,便也確實做到了。
兩人保持著社交距離。
他說,會先把主動權交給她,為了讓她忘掉心理陰影。
想起那些彈幕說的虎狼之詞,言月臉微微紅了。
許映白做事時非常專注,手指在鍵盤上落下,偶爾撥出電話。最近,他在做一項重大並購業務,已經差不多談完,許映白是個高標準的完美主義者,即使隻剩下一些收尾工作,也會力求完美做到做好。
言月偷偷在他身旁坐下。
對於言月而言,是第一次這麼舒緩地看到許映白。
他睫毛很長,那顆小小的淚痣點綴在狹長的眼尾下,一張臉顯得清正淡漠、不容褻瀆。
許映白是在許家嚴格家規下教養出來的,食不言寢不語,一舉一動都有章程,加上他被本身淡漠自持的性子,越發讓他顯得難以接近。
這樣的人……真的會對她有欲望嗎?
言月瞧著他規整的襯衫袖口,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看到的許映白小腹處的紋身,臉陡然一紅。她不敢對許映白說,自己看到了。更不敢問,那到底是什麼樣的紋身,是什麼時候留下的。
這個男人,對她來說,是個看不透的謎。
看了他一會兒,言月抿著唇。
“我,我想想起以前的事情。”她說,像是下了一個重大決定,她雙手認認真真擺放在膝蓋上,睫毛撲閃撲閃地看向他。
“無論是好的,是壞的。”言月說,“我都不怕。”
許映白停下手,轉眸看向她,神情依舊很平靜。
許映白的自製力是極強的,白天,穿好衣服,從他身上,完完全全感覺不出一絲欲望的端倪。
“我,我還想多了解你。”她小聲說。
讓自己多了解他,徹底忘記秦聞渡,再,愛上……許映白。
他問,“你想了解什麼?”
他對她有種不動聲色的縱容。
言月坐在他腿上,隔著一層薄薄的褲裝,能感覺到他的體溫和溫熱的大腿肌肉。
許映白說過,不會動她。
言月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語言組織能力不是很好,尤其對著許映白,每每不知不覺,都會變成他主導對話。
“可以自己了解。”他坐在那裡,雙腿筆直修長,腰背也是極為筆挺的,儀態一分不亂。
原本是想給他鬆開領帶……許映白正好看她,對著那雙素來漂亮清冷、高高在上的眼,分明是他在下,她在上。可是,占據主導權的人,卻似乎依舊完全是他。她心神慌亂,手一顫,不小心從領口滑落而下。
一雙大手按住了她的手,冷白的手背隱隱浮現出淡淡的青色脈絡。
“再下,就是夫妻義務了。”他嗓音依舊是清冷平緩、不沾欲望的,“言月,要到下一個階段。”
仿佛和幾天前,那個在她唇上流連的男人,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