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三十一章 喜歡看她哭(2 / 2)

月亮落入我懷中 霧下菘 12090 字 9個月前

教授似乎在問他,明明天賦那麼好,為什麼放棄得那麼輕易,明明也並不是為生活所迫。

許映白很少很少對她提起自己的事情。

他們結婚也那麼突然。

言月發覺,自己其實完全不了解許映白。唯一知道的是,他一直是一個冰冷果斷,理智遠大於情感的人。

最後,許映白說,“謝謝您曾經的栽培。”

即使教授話語和表情明顯透著失望,許映白身上依舊沒什麼大的情緒波動,像是情緒完完全全被從身上剝離。

雪又落了起來,落在地上,便化成了水。

“為什麼?”言月忽然問。

她長而卷翹的睫毛微微顫著,盯著他清俊的側臉,“不繼續你原本的專業?”

半晌,許映白說,“因為不喜歡了。”

這麼簡單?

她瞪圓了眼看著他,可是,他沒有再繼續解釋。

言月忽然又有些難過。她記起來,許映白中學時代,似乎就開始參加物競了,喜歡過那麼久的學科,可以輕易放棄,就因為一句不喜歡了?

代入自己,對她來說,好像不可能有那麼一天,她會因為莫名其妙的不喜歡而放棄音樂。

言月性子多愁善感,這種時候,推己及人,難免有種兔死狐悲之感。

對於許映白,她一直有些害怕他身上過分的理智和克製。或許是因為缺失了一段記憶,她不了解許映白。他年齡比她大,閱曆比她廣,能力比她強,可以說,方方麵麵,都是許映白在向下兼容她。

許映白和她結婚,是不是也隻是一時心血來潮?因為在這一刻,他需要一個妻子。

以後某天,他會不會像那天,和她去領證那樣。對她說,不喜歡了,去離婚。

最開始的時候,言月其實是做好了離婚準備的。

可是,隨著和他相處,她發現,自己好像對許映白,越來越依賴,越來越著迷了。

在路上,言月想到這件事情,情緒有些控製不住的低落。

她喜歡胡思亂想,隻要一想,思緒忍不住就會飄得很遠。

兩人坐上了車。

她在出神,兜裡手機震動忽然震動。

打開一看,是言高詠的信息。

“十五去許家,馬上要過年了,早做準備。”

去見許家長輩的日子,時間都已經定好了。

言高詠給女兒發了這條短信,沒打電話,他不知道許映白有沒有再言月身邊。

許映白會對言月好,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但是,言高詠一直不太願意見到許映白。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壓力。

原本一切的根源,是他和談珊琳的角力,卻把無辜的女兒牽連了進去。

這麼多年,許映白一直遵守了他們的約定。沒有主動對言月提起過任何往事。

言高詠原本也是準備,讓女兒這一輩子和他再沒交集,可惜天不遂人願,現在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他也就隻寄希望於言月一直想不起來,許映白一直不提起。

言高詠隻希望,眼下這個狀態可以維持到永遠。

京州、許宅。

許明川對許周和說完這件事情,老爺子須發皆白,但是腰杆筆直。

他睜開眼,看著兒子,淡淡道,“映白的事情,為什麼那麼遲才告訴我?”

許明川說,“他自己有主意,誰能管他?”

他們早控製不住許映白了。

“是和言家那個小姑娘?”許周和說,“到哪個階段了?”

很小的時候,言月隨著許映白一起來過京州,許周和見過言月,對她印象很深。

許明川說,“已經領了結婚證了。”

許周和半晌沒說話。

對於許映白未來的妻子,他心裡自然早有理想人選。可惜,許映白性子和許明川不同,脾氣更加冷硬強勢,完全不受控製。

以他如今的本事,也確實足以不受控製了。

許周和不喜歡這樣的性格,可是沒辦法,許映白是是許明川的獨子,也是這幾輩人裡能力最出眾的,以後許家需要由他來撐起。

他了解許映白的性格和脾氣,知道他們這些人,對他的私事,都已經沒有任何發言權了。

走出宅邸大門。

許明川拿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映白結婚了,明年可能要辦婚禮。”

對麵很久沒有回答。

許明川又發,“你要回來參加嗎。”

“我可以去映白那邊提前說好,他會歡迎你的。”

即使已經人到中年,男人麵龐依舊英俊溫潤,他穿著價值不菲的西服,個子高挑,儀態極好。

眼下,看著手機屏幕的眼神卻極為專注,甚至可以說有些卑微。

那邊回過一條短信,語氣冷漠且彬彬有禮。

“許先生,我已經還清欠你的了。以後,請不要再和我聯係。”

許明川一直看著手機屏幕,他細瘦的手指微微顫著,“你當年難道沒有愛過我?”

那邊再也沒有回複。

許明川忽然笑了,打字道,“映白像你,那麼冷硬的心腸。”

許明川原本以為,許映白可以成為一條維係他和齊帆的紐帶。

當時,他把許映白帶回國,除去是因為許周和的強烈要求,還有就是這一點難以言說的私心。

做母親的,總是放不下自己孩子的,即使離婚了,他還是想和齊帆維持一些聯係。

後來,他們的兒子被他教養得很好。

許映白從小就優秀,在俗世意義上,簡直優秀得無可挑剔。

作為學生時優秀,進入社會了,能力也極強。他還在念本科的時候,甚至就已經開始可以給他挑起部分擔子了。

許映白十九歲的時候,許明川曾搞砸過一樁大事,惹了官司上身。當時,是許映白請了假,從學校飛回國,全權代理了許明川的位置,跟了差不多一十天,和合作方的法務團隊接洽。最後,居然成功把那件事情平了下來。

這是許明川唯一滿意的一點,在他看來,他和齊帆的兒子,就應該是最拔尖的。他對許映白繼承了齊帆的長相這一點也很是滿意。

可是,讓他失望的是。

許映白從小到大,從來沒問起或者提起過一句母親。

他從沒找人索取過愛,似乎天生就是那個樣子,早熟、克製、冷漠。

不需要什麼感情。

少年時代,許映白甚至都沒有經曆過成長的陣痛和迷茫,而是很快就成熟了起來。

許明川覺得他不正常,他覺得這樣沒有感情的孩子,像個怪物。

他給許映白打了個電話,說了說今天和許周和見麵的事情。

果然,那邊語氣依舊淡漠,聊完正事之後,便掛了。

……

外頭還在下著雪,言月拿手指在車窗玻璃上戳劃著好玩。

見他接完電話,她揚起臉,乖巧地看著他,一雙眼睛亮亮的,清澈得一望見底,像是兩顆黑琉璃。

“給你捂捂手。”她小聲說,輕輕握住了許映白的手。

他的手溫度一直不高,冰冰涼涼的。夏天的時候牽著很舒服,但是冬天,她總是擔心他會不會覺得冷。

他大手反握住了她的手,忽然淡淡問,“言月,你怕我嗎?”

為什麼會忽然這麼問?

許映白很少說沒意義的話。

許映白微垂著眼睫,黑眸看著她,他的麵容生得極為漂亮,隻是過分清冷,讓人忽視掉模樣,他總體是個氣質遠大於長相的男人。

言月被看得臉微微一紅,立馬搖頭,“不怕。”

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她紅著臉錯開視線,睫毛輕輕顫了顫,小聲懇求,“哥哥,那個的時候……對我再好一點,就更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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