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他看著祝青雯,隻覺得清湯寡水,身材和臉都遠不如言月。
他自己也後悔,後悔當年自己瞎了眼。
秦聞渡忽然覺得沒胃口,扔了遙控,“我出去吃。”
祝青雯盯著秦聞渡背影,看了很久,什麼也沒說。
……
言月直播完,下樓轉了幾圈。
最近她感覺自己坐的有點兒多,需要運動一下活動身體。
她體能不好。
而且傍晚時分,彆墅區會有很多業主遛狗。
言月認識了其中幾條,一條可愛的邊牧和她關係最好,每次言月下樓遇到了,都會和它玩一玩。
言月和邊牧可樂玩了約莫二十分鐘,這才戀戀不舍告彆。
許映白和她說過,新婚搬家後,可以買一條寵物狗。
言月很是期待。
她站起身,恍然發現對麵有人在看著她。
鄭雯雯?
她認了出來,這是那天圖書館之後,她第一次見到鄭雯雯。
她穿著一條很寬鬆的裙子,帶著毛線帽,裹著厚厚的圍巾,臉色格外蒼白。
言月微微皺眉,想直接回家。
她不知道鄭雯雯是怎麼進來的,進小區明明需要刷卡。
“言月。”言月走過她時,鄭雯雯忽然說話了,“我確實騙了你,我不叫鄭雯雯,我叫祝青雯。鄭是我媽媽的姓。”
言月頓住了腳步。
“還記得這個名字嗎?”她淡淡笑,“搶了你未婚夫的。”
言月抿著唇,她性格平和,卻也實在受不了這種壓到頭上的挑釁。
“喜歡你就拿走。”她說,“我早不需要了。”
見她完全不生氣。
祝青雯臉上表情波動了一瞬,隨即,她說,“你不緊張?”
“上一個被我搶走了,這一個呢?”
“言月,我發現,這一個我也很喜歡。”
“我就喜歡你男人。”她癲狂地笑道,“我不喜歡秦聞渡了。”
“你好可憐。”言月輕輕說。
她回身看祝青雯,夕陽下,女孩子鹿眼極為剔透,她說,“你的人生,需要靠這種事情來找成就感麼?”
可憐?
祝青雯氣得渾身發抖。
言月可以罵她,那她會和她對罵。可是言月沒有,甚至,她那雙漂亮的眼裡,真真正正,透出對她的憐憫。
極度憤怒之下,祝青雯驟然笑了起來,“你說我可憐。”
“言月,你自己難道就不可憐?”
“被青梅竹馬的初戀毫不猶豫拋棄。現在,你老公真的愛你嗎?”
“你不知道嗎,他隻是需要一個人結婚而已,來防止家裡逼婚。”祝青雯說,“換誰都可以。”
“他那樣的男人,事業比你重要的多,隻是見你乖,不吵不鬨,可以滿足他的生理需求,才和你結婚了。”
言月神情沒變,也沒像她想的那麼動搖,“你可以多關心一下你自己。”
“我們夫妻的感情生活,不需要外人來指點。”
祝青雯被夫妻一詞氣得渾身發顫。
隨即,言月再也沒有理會祝青雯,回了家。
家裡很冷清。
許映白說好了二十四前回家,陪她過小年。
眼下,轉眼已經是二十三了。
*
這天,河州也下著大雪,停了好幾運航班。
許映白下樓時,遇到了言高詠。言高詠是來河州拉投資的。
溫睿隨在許映白背後,言高詠一眼看到他們。
他客客氣氣,“許總好。”
許映白是他此行需要拉攏的人物。
言高詠一向分得清楚利害關係。
許映白性子冷,看著不好接近,但是對於言高詠,他依舊保持了晚輩禮節。即使後者不敢真的把他當做晚輩對待。
“月月在家呢?”言高詠沒談投資的事情。
“在家。”許映白說。
“其實,許總,說句實話,我原本是不願意月月嫁給你的。”言高詠麵上浮現出苦笑。
“許總,我不是喜歡高攀的人。”言高詠說,“我女兒長得漂亮,很多人來說過親,我都沒有告訴過她,都是由著她自己喜歡挑。”
“她一直喜歡秦家小子,當時,其實我看不太上的。但是也就了她,沒想到後麵出這種事情。”
許映白沒說話。
一旁溫睿皺起了眉,當著女兒丈夫的麵,談女兒以前的情史,可不是什麼好父親應該做的事情。
許映白出於教養,不說什麼,不代表他不在意。
“不過她小時候,還是和你關係最好。”言高詠似乎在回憶。
言高詠說,“當年,月月在療養院時。其實也一直鬨著要見你。”
那段時間,許映白在京州。
得知言月出事後,他第一時間回了櫟城,可是,那會兒,言月已經不記得他了。
許映白眸色沉了下去。
當年,離開櫟城回京州後,他每隔三天,都會給言月寫一封信,說說自己近況,問問她學習如何。
雖然言月不喜歡寫字也不會寄信,不會回複,但是她喜歡看他的字,說過他的字很漂亮。許映白甚至給她親手寫過一本字帖,內容是言月那時候最喜歡的童話書。
言月以前還喜歡纏著他,哥哥長哥哥短,叫他給她讀童話,許映白以前從不看這種書,因為言月,他把那些小女孩讀的書都看了個遍,甚至記得比她還清楚。
許映白在京州時,一切似乎都如常,直到他聽到傳言,說起櫟城一個畫家和情人相約自殺的奇聞軼事。
他立馬回了櫟城。
以前,他從來不知道,言月被言高詠送去過療養院,甚至,在療養院時還找過他。
“月月當時情緒太激動了,我們也沒辦法,她後麵就都不記得了。”言高詠委婉地說,“許總,希望這種事情不會再來,月月像她媽媽。”談珊琳就是個愛情瘋子。
言高詠離開了。
溫睿忍不住一直盯著他離開的背影,他對言高詠印象一直不好,覺得心思不純,他不信許映白看不出來這點。可是,還是因為他是言小姐的父親,對他態度一直很好,也有多加提點。
嘴上說著不願意女兒攀高枝,可是,就溫睿知道的,雖然還沒公開辦婚禮,言家那位小姐不願意公開。
這位父親,卻沒少在生意場上,打著許家親家,許映白嶽父的名頭,為自己牟利過。
好多人來求證過,溫睿知道許映白意思,便都給了肯定答複。
許映白上大學時,研究生畢業的溫睿就開始擔任他的助理。
這麼多年一直跟著他,見他走過這些風風雨雨。
現在,和自己喜歡的女人結婚了,原本溫睿以為,他應該可以開心一點,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
溫睿知道,言小姐小時候的事情,一直是許映白的一個心結。
早幾年,許映白年齡尚還不大的時候,曾找人多方調查過以前的事情,也想知道,有沒有辦法可以讓言月記起他來。見到秦聞渡一點點將他的位置取而代之,不是多愉快的事情。
後來,他放棄了,因為不願意有損言月的身體。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決定了,即使言月不愛他,她也得在他身邊。
後來,他果然也做到了。
對於言月當年的事情,許映白一直以來都覺得,是他的錯。
這些年,和她的疏離,也是他對自己的懲罰。
當時沒有在櫟城,陪在言月身邊,這是他無法原諒自己的事情。
溫睿一直覺得許映白活得很累。
當年他怎麼可能提前預料到談珊琳會自殺的事情呢?況且,他當時自己歲數也不大。
許映白對自己要求實在太苛刻,而且從不對彆人傾訴自己的情緒。他往自己肩上擔了太多責任。
這些話,溫睿也不可能對他提起了。
他問,“許總,剩下的行程怎麼安排?”
許映白說,“回櫟城。”
“明天活動不去了麼?”溫睿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許映白淡淡說,“不去了,你去聯係一下,撤銷。”
他要趕回櫟城,因為惡劣的天氣,交通不便,很多人都沒走。
大家命可都金貴著,這裡誰不是身家幾個億起步的。這麼惡劣的天氣,怕路上有什麼意外,不如多留留,多談幾個單子。
瞧著外頭越發呼嘯的風雪,溫睿有點擔心。
許映白決定的事情不可能更改,他也沒法說什麼。
今晚櫟城在下雨,不是雷暴雨,隻是小雨,點點滴滴的。雪開始化掉了,地上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水坑。
晚上八九點的時候,小雨轉成了暴雨,帶起一陣陣狂風。
偌大的客廳,收拾得極為乾淨整齊,可以見到庭院裡樹蔭微微搖晃著。
言月獨自坐在客廳,在沙發上,把自己微微蜷縮起來,偌大的客廳裡,掛鐘依舊在走。
她木木呆呆的,燈也沒開。
言月看了眼手機。
【23:30】
還沒到二十四,沒到小年。
迷迷糊糊間,言月聽到一陣開門聲,抬頭看往門口。
男人修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下了車,直接從院門走了過來,甚至沒打傘。
許映白確實如約回來了。
他脫下淋濕的大衣,隨即往室內走去。
可是,言月還是很難受,已經好幾天了,她沒什麼食欲,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隻覺得鬱鬱寡歡。
許映白一眼看到了沙發上的她。
他打開了燈,朝她走來。
室內重新變得一片明亮,女孩子甚至沒穿鞋襪,光著雪白的腳丫,隻穿著單薄的睡裙,長發披散在單薄的肩頭。
“回來遲了。”他垂著睫,看向她。
許映白在向她道歉。
他見她穿那麼單薄,把她抱起朝著臥室走去。將她放在床上,用被子裹好。
言月小手微微的涼,許映白的手溫度比她高一些,他把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手心。
許映白這麼久沒見她了。他還年輕,正當年齡,視頻裡隨意被她撩撥幾句都能起強烈的反應。
許映白從小性子克製,也少有強烈的情緒波動,都在她身上破了個乾淨。
不過現在他不想動她,隻想和她待在一起,親密地說會兒話。
他希望言月可以多依賴他一些。像以前對秦聞渡那樣,對他表達愛意。
言月把自己蜷縮了起來。
他手指停頓在原處。
言月把腦袋略微偏過,彆開眼,沒說話。
男人黑發還微微濕著,帶著一點外頭寒涼夜雨的味道,很清新。
“沒有回來遲。”她低低說。
隨即,卻把自己縮入了被子裡,離他遠遠的。
許映白對她的抗拒很熟悉,發現得很快,他停下了動作,一雙漂亮的眸安靜地俯瞰著她。